「見過公主殿下。」
馮秀貞來的時候,樂仙公主已經換了一個地方待著了,窗明几淨,裝扮素雅。
「你來了。」
樂仙公主正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睜眼看到馮秀貞在眼前,緩緩開口問了一句。
「是。」馮秀貞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看她:「不知公主殿下叫我來,有何吩咐?」
「也沒什麼大事。」樂仙公主端起茶盞來對著她揚了揚:「先喝口水,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馮秀貞搖搖頭:「不,不是。」
她不想再替樂仙公主辦事情了。
上次的事,已經得罪了趙連娍。劉氏和她說過了,讓她無事不要去找趙連娍,趙連娍是整個靖安侯府最疼愛的存在,叫她不要去得罪趙連娍。
她也答應了。她當時覺得慶幸,做了這樣的事情,靖安侯府居然還沒有不和她繼續往來的意思。
這已經很難得了。
如果再幫著樂仙公主做事,她想要的這門婚事肯定不保。
憑她的家世品貌,能找到的最好的人家也就是靖安侯府了,靖安侯府不錯了,趙七郎也是個出色的,讀書好,並且容貌上佳,是極好的夫婿人選。
她真的不想失去這門親事。
「看你嚇得。」樂仙公主笑了一聲,慢悠悠地放下茶盞:「這次不讓你去挑撥趙連娍和李行馭。
他們兩個人,不需要挑撥,已經分崩離析了。」
「啊?」馮秀貞愣了一下。
她沒有聽說啊。
李行馭寵愛趙連娍,在帝京城裡是出了名的。雖然李行馭名聲惡,可對待自己的夫人卻呵護備至。而且,李行馭本身是十分出色的兒郎,要是姑娘們都說真心話,這帝京城裡有幾個不羨慕趙連娍的?
李行馭「活閻王」就「活閻王」,對她好就行了唄。
真要是李行馭不要趙連娍了,那李行馭和那些普通的兒郎也沒有什麼區別,都是喜新厭舊的。
「李行馭近日每天都會去綰妝樓與人私會。」樂仙公主緩緩道:「你去把這個消息告訴趙連娍,這應該不算為難你吧?」
她要趙連娍和李行馭徹底崩潰,她就可以先對趙連娍下手了。
她已經盯緊了趙連娍和李行馭,她餘生只為報仇活著。
「公主殿下只要我做這件事嗎?」馮秀貞不放心,詢問了一句。
「沒錯。」樂仙公主抬眸看著她:「能做到嗎?」
馮秀貞點點頭:「公主殿下,我能不能和您商量一件事?」
「你說。」樂仙公主注視著她。
馮秀貞猶豫了一下道:「就是……我不會拒絕您的要求,我也算是您的人了。
您再叫我辦事情,能不能等我成親之後?我保證到時候會繼續效忠殿下您。」
樂仙公主臉色陰沉下來:「這件事情你說的不算,我說的也不算,我要用到你的時候,你就得幫我辦事。
否則,你父親不止烏紗帽不保,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另說。」
等馮秀貞成親之後再幫她辦事?她要趙連娍和李行馭死,半刻也等不得!
馮秀貞頓時不敢說話了,低下頭心中暗暗想,難怪帝京城裡有流言說,施駙馬死了之後,樂仙公主就瘋了。
這恐怕是真的。樂仙公主現在的樣子太可怕了。
「還不快去?」樂仙公主皺起眉頭催促她。
馮秀貞不敢怠慢,當即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上了馬車往靖安侯府去的路上,她左思右想,想了許多,卻還是不敢不幫樂仙公主做事。
樂仙公主用她父親的性命和職位威脅她,她真的沒有退路。
「姑娘,到了。」
婢女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馮秀貞看向窗外,「鎮國公府」的牌匾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她皺起眉頭:「怎麼這麼快?」
她不想來,可又不得不來。
她在馬車裡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下了馬車。
趙連娍正在屋子裡等著李行馭回來一起去看孩子。
雲燕進來了:「夫人,那個馮秀貞又來了,說要求見您。」
「她還來?」趙連娍皺起眉頭,三嬸上次不是說了嗎,會和馮秀貞說。
三嬸那樣的人不可能不和馮秀貞說,那馮秀貞怎麼還來?這麼沒臉沒皮的。
「是。」雲燕道:「夫人若是不想見,奴婢就去打發了她。」
趙連娍遲疑了一下道:「你去讓她進來。」
她倒要看看,馮秀貞今日葫蘆里又賣的什麼藥。
馮秀貞從外面走了進來,上前行禮:「鎮國公夫人。」
趙連娍微微蹙眉,望著她:「馮姑娘,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我也沒有時間和你兜那麼大的圈子。
上一次,你耽誤了我那麼久,就為了告訴我我夫君之前納過妾。
這一次,我們彼此都省點時間,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不挑開天窗說亮話,馮秀貞還以為她是傻子,什麼也不知道呢。
馮秀貞沒想到她這麼直接,被她說的愣在那裡,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
趙連娍直視著她。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她長時間和李行馭在一起,下意識養成的習慣不會改。
她這會兒很不高興,眉宇之間已然有了不怒自威之態。
馮秀貞看得心驚膽顫的,到最後乾脆一撩裙擺跪了下來:「鎮國公夫人,求您原諒我,上一次和這一次的事情都不是我自願來的,都是樂仙公主逼著我來的。」
她從門口走到院子這一路上想了很多。
最終,她想明白了,決定和趙連娍坦白。
樂仙公主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李行馭,就算李行馭在外面拈花惹草,也不可能對趙連娍有多大的影響。趙連娍畢竟是李行馭的正妻。
她還是決定說實話。
「樂仙公主逼你來的?」趙連娍側眸打量她,看她滿臉真誠,暫時緩了心裡的懷疑:「她今日又叫你來和我說什麼?」
樂仙公主有多壞,李行馭已經跟她說了許多次了。
但從醒過來之後,她和樂仙公主還沒有打過照面,這是第一次這麼直觀的感覺到樂仙公主對她的惡意。
她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自心底生出一種警惕性,好像進入了戰鬥的狀態。
「她說,鎮國公這幾日每天都到一個綰妝樓去和人私會。」馮秀貞如實將樂仙公主所說的話說了出來。
這也是她想好的。
不管趙連娍肯不肯原諒她,她都把實話說了。一來是向趙連娍投誠。二來也算是完成了樂仙公主交代的事情。
讓樂仙公主暫時不能追究她。
趙連娍聽著心揪了一下,但面上沒有什麼表現,靜靜的看著馮秀貞:「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她不知道馮秀貞是敵是友,自然不會在馮秀貞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李行馭去綰妝樓和人私會?這話她信了一點。
因為最近,李行馭下朝回家都比從前晚了不少,她曾問過李行馭,李行馭說朝中事務繁忙,耽擱了時間。還說過一陣子就好了。
原來他竟然是去了那種地方?
「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國公夫人沒有絲毫惡意。」馮秀貞舉手對著天:「這兩次過來,都是被樂仙公主逼的,迫不得已才來!」
趙連娍看了她片刻,見她目光堅定神色坦然,也信了幾分:「行,你對我如何我會查清楚的,你先回去吧。」
「是。」馮秀貞起身往外走去,將心裡的話說出來之後,她輕鬆了不少。
不管結果如何,她覺得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也為自己努力過了。
「夫人。」雲蓉在一旁聽了個全部,小聲道:「主子不可能做那樣的事……」
她怕趙連娍不高興,小心的打量著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