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卿卿做了什麼虧心事?

  「姨母自然不怕我,該去衙門的。」趙連娍拉開小賈氏拽著她袖子的手,不緊不慢道:「帝京城裡賣黑火藥的就那兩家,誰買了黑火藥都會記錄在冊,今日那火藥筒到底是我的還是表妹的,衙門一查便知,姨母千萬不要耽擱了,現在就去吧。」

  她說著話,看著小賈氏越發難看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溫娉婷母女恐怕根本就沒有想到她會逃過此劫,所以在買黑火藥這件事上並沒有準備。

  小賈氏理虧,卻還是不甘心:「就算是我們買的又怎麼樣?我們總不可能買黑火藥炸自己吧?還不是你動的手?」

  「對啊。」趙連娍拉開斗篷:「正是因為表妹把火藥筒塞進我衣服里想害我,我情急之下沒有辦法,才拿表妹墊底的。」

  她說著,掀開斗篷,露出內里燻黑的地方。

  趙廷義見狀,皺眉質問:「小賈氏,溫娉婷和我們娍兒到底有什麼仇怨?竟然對娍兒下此毒手?」

  他領軍多年,嚴肅起來自然有一股肅殺的氣勢。

  「侯爺,您別生氣。」小賈氏見他怒了,心下害怕,連忙要解釋:「這其中或許有誤會……」

  「你不必多言了,娍兒無事,我也不追究此事。」趙廷義打斷她的話:「這麼多年,平南侯府照顧你們母女,已經仁至義盡了。

  今日,你們便收拾東西,離開平南侯府吧。」

  當初看在賈姨娘的面上,留下了這對母女,也是想趙連娍有個伴兒,誰料竟養出了一條毒蛇。

  上次,溫娉婷對小葫蘆下手,他便想趕走溫娉婷,只是看在賈姨娘苦苦哀求的份兒上作罷了。

  卻不想溫娉婷愈發膽大,這次竟然想要趙連娍的命,這對母女說什麼也留不得。

  他說著,上前護在趙連娍身前。

  趙連娍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父親總好似寒冬的一束陽光,只站在她眼前,就能叫她從頭暖到腳。

  「別啊,侯爺,別趕我們走……」小賈氏聽聞趙廷義要趕她走,只覺得天都塌了。

  她們母女這麼多年,是攢了筆銀子,還有那棟小宅子,可有什麼用啊?

  溫娉婷現在成了這樣,就算把家產全都變賣了,也不一定夠溫娉婷看傷的。

  「來人。」

  趙廷義抬抬手。

  立刻有家丁進來,七手八腳的將小賈氏拖了出去。

  「娍兒,你有沒有受傷?」鍾氏起身查看。

  「母親,我沒事。」趙連娍握著她的手,看著小賈氏離去的方向:「姨娘恐怕……」

  姨娘向來疼她比疼溫娉婷多,溫娉婷重傷又被父親趕走,姨娘自然不依。

  「不必管你姨娘,我自然會和她說。」趙廷義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用擔心,有我和你父親呢。」鍾氏道:「你回院子去吧,照顧好小葫蘆,也要預備一下出嫁的東西。」

  「好。」趙連娍應了。

  *

  深冬寒夜,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帝京城東城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武德司統領公幹歸來,開門!」

  有人對著城門處高喊。

  守城門的頭領問了一句暗語,城門外的人立刻答上了。

  「開門。」頭領殷切的迎上去:「李大人。」

  李行馭一個眼神也沒給他,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馬兒嘶鳴一聲,疾奔而去。

  其餘武德司眾人有樣學樣,紛紛策馬跟上。

  那守門頭領吃了一嘴的塵土,卻也不敢罵半句,只招招手吩咐:「關門。」

  進了夜市,李行馭棄馬步行。

  「主子。」十四小心地建議:「這幾日兄弟們也累著了,咱們是不是去酒樓……」

  「嗯。」李行馭將手中的馬鞭丟給他:「你領他們去。」

  燈光下,他眼眸泛紅,眼下有著青黑,顯然這幾日都沒睡好。

  「主子不去嗎?」十四勸道:「一起去吃點吧,主子也大半日沒吃東西了。」

  「我去好好睡一覺。」李行馭問:「這幾日,她有什麼動靜?」

  「趙姑娘那個表妹,想對趙姑娘動手,反而被趙姑娘弄得毀了容。」十四邊想邊道:「對了,昨日趙姑娘去書坊,詢問了刻印章的事。

  書坊說不是本人不能刻的,趙姑娘便自己買了刻刀和刻木,回府去了。」

  「你去吧。」李行馭點了點頭。

  「那屬下吃飽了去找主子。」十四拱手一禮。

  李行馭徑直轉進小巷,走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走過幾次之後,去平南侯府他已經是輕車熟路,輕輕翻過平南侯府的外牆,他悄無聲息的摸到了趙連娍閨房的後窗處。

  閨房裡還亮著燈,他拉窗的動作頗為嫻熟。

  然而,叫他意外的是他一下卻沒能拉開窗,那頁窗戶只是稍微動了動。

  他頓了頓鬆開手,指尖將糊窗的油紙戳破,接著便將整隻手伸了進去,摸索到窗下掛著的銅鎖,手下微微用力。

  那鎖只發出輕微的「咔嚓」聲,便被他折為兩截,丟在了地上。

  再開窗戶,便毫無阻礙了。

  他滿身寒氣,自窗口處躍進了屋子,惹得燭火都輕輕晃了晃。

  轉頭,便看看趙連娍穿著寢衣,已然趴在梳妝檯上睡著了。

  屋內燒了地龍,李行馭解開大氅丟到一旁的熏籠上,走過去查看。

  趙連娍一手握著刻刀,一手握著刻木,顯然是累極了才不知不覺睡著了。

  李行馭取過刻木一瞧,那上頭赫然「李行」兩個字,他唇角微微勾了勾,抬手將那塊刻木重重丟在梳妝檯上。

  趙連娍在睡夢中被驚醒,抬起頭看向他,猛地一驚,一下便站起身來直往後退。

  她不是鎖窗了嗎?李行馭怎麼進來的?她下意識回頭看窗戶,就見那把銅鎖已經不見了。

  「卿卿做了什麼虧心事?這麼害怕我?」李行馭拿起那塊刻木,在手上拋了拋,閒適的倚在了梳妝檯上。

  「怎會?」趙連娍強行定下神,瑞鳳眸泛起水光,語調又怯又軟:「只是深更半夜,大人突然造訪,我沒有預料到。」

  她真的害怕,心跳得快極了,也不知李行馭有沒有發現,她在偷偷刻他的印章?

  李行馭已經有三四日沒來她這處了,加上沒幾日就成親了,她還以為他不會再來了,真是太大意了。

  「李行……李行馭麼?」李行馭舉起印章看了看,忽而望向她,目光陰鷙森然,語調凜冽如寒霜:「你在私刻我的印章?」

  他雙眸殷紅,周身散發著濃郁的暴虐戾氣,隨時都有可能拔劍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