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趙連娍小聲問他,又想起來道:「那阿佑是不是不是你的真名字呀?我聽到娘喊你別的什麼了?」
「嗯。」李行馭點點頭:「我姓李,名行馭,字成稷。」
「李行馭,成稷。」趙連娍小聲默念了一遍,點點頭,烏眸亮晶晶的看著他:「我記住了。那我以後喊你什麼呀?阿馭嗎?」
「喊『夫君』。」李行馭傾身看她。
趙連娍小臉微微紅了,推了他一下。
他們恩愛時,李行馭喜歡叫她這麼喊他。
「隨意。」李行馭笑了:「你想怎麼喊都行。」
「那些壞人,抓住了嗎?」趙連娍想起來問李行馭。
「你說追殺我的那些?」李行馭笑了:「死了,早化為黃土了,咱們的仇人,一個一個全都死了。」
「咱們的仇人?」趙連娍不解,指了指自己:「也有我嗎?」
「嗯。」李行馭點頭,問她:「你都忘了?」
趙連娍搖搖頭,有些遺憾:「不記得了。」
「沒關係,我幫你記著。」李行馭道:「你也不要著急,以後慢慢就想起來了。」
「好。」趙連娍點頭:「我想看看我們的女兒,可以嗎?」
「當然可以。」李行馭朝外吩咐道:「雲燕,就讓姑娘和少爺過來。」
他吩咐完,見趙連娍看著自己,便和趙連娍解釋:「咱倆有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小葫蘆七歲,兒子叫小桃子,也是你起的,三歲。」
他說到這裡,想起當初趙連娍生下小桃子時,給小桃子取名字,說是死裡逃生,才叫的這小名兒。他心裡不由有些酸澀。
這一路走來,他們都經歷了太多的不容易。
「我們有兩個孩子了?」趙連娍睜大了眼睛。
「嗯。」李行馭笑著撫了撫她的臉頰:「都長得很像你,你見了就知道了。」
「好。」趙連娍頓時期待起來。
外頭響起說話的聲音,片刻之後,奶娘和婢女們帶著兩個孩子過來了。
「阿娘。」
小葫蘆走到床邊,脆生生地喚了一聲,增大一雙烏溜溜的眸子,看著趙連娍。
「阿娘,你好了嗎?頭還痛不痛了?阿娘最近受傷,我可擔心了!」
她湊近了看趙連娍,清澈的眸子裡滿是孺慕和擔憂。
「小葫蘆……」趙連娍試探著喚了一聲,目光落在小葫蘆臉上。
雖然什麼也不記得,但是她見到這個孩子就喜歡,發自心底的喜歡。
她知道,這肯定就是她的女兒。
好神奇啊,她受傷醒過來,孩子就長這麼大了。
「阿娘……」
小桃子不甘心趙連娍的目光都在姐姐身上,揮舞著小手湊到床邊。
「小桃子。」趙連娍轉眼看小桃子,小傢伙生的白白嫩嫩的,一雙小手胖乎乎的,頭髮烏黑,眼睛黑白分明,養的虎頭虎腦的,看著就討喜。
她不由得笑了,這個也是她的孩子。
「阿娘,抱抱!」
小桃子不懂什麼受傷不受傷的,上來就往趙連娍身上撲,想要她抱抱。
李行馭正要伸手攔著。
「小桃子!」小葫蘆動作可比他快,一把拽住小桃子的後領:「阿娘受傷了,你還這樣撲過去,碰到阿娘的傷口怎麼辦?」
她一手揪著小桃子,一手叉腰,頗有教訓人的樣子。
一屋子的人見狀,不由都笑了。
小葫蘆的奶娘道:「姑娘平時就是這麼管著小少爺的。」
「姐姐,放開我。」小桃子老實了:「我不去……」
「這還差不多。」小葫蘆鬆開了小桃子。
小桃子趴到床沿處,看著趙連娍:「阿娘快點好。」
「嗯。」趙連娍摸摸他的腦袋:「阿娘沒事。」
就算忘記了一切,母愛是不可磨滅的,她出自本能的愛這兩個孩子。
「阿娘。」小葫蘆牽過小桃子:「你好好養身體,我把弟弟帶走,不讓他在這裡打擾你。」
「我不說話打擾阿娘……」小桃子表示抗議。
小葫蘆轉頭瞪了他一眼。
小桃子立刻改口道:「我跟姐姐走。」
一眾人都被逗得笑起來。
「去吧。」李行馭摸摸小葫蘆的腦袋:「我們乖寶長大了,會管教弟弟了。」
小葫蘆驕傲的抬起下巴,拉著小桃子:「我們走。」
趙連娍和李行馭笑看著兩個孩子牽著手出去了。
趙連娍笑著笑著嘆了口氣。
「怎麼了?」李行馭看她。
趙連娍蹙眉:「沒想到,這樣就過去幾年了,我什麼也不記得,感覺錯過了很多。」
「沒關係。」李行馭拉過她的手,緊緊握在手中:「你想知道,我細細地告訴你。」
「好呀。」趙連娍饒有興致的看他。
李行馭遲疑了一下道:「只是,我們之間之前有一些誤會。」
「沒關係。」趙連娍搖搖頭,不以為意:「只要是我和你,不管什麼誤會都會解開的。」
李行馭簡直眼眶一熱,要是趙連娍之前也這麼好說話,那該多好?
「你怎麼不說話了?」趙連娍好奇地看著他。
「沒事。」李行馭搖搖頭。
彭氏帶著於文吉進來了:「成稷,於太醫來了。」
「下官見過國公爺,見過國公夫人。」於文吉上前行禮。
「江茂鵬呢?」李行馭見來的人是於文吉,不由問了一句。
江茂鵬是太醫院院正,之前也是他來給趙連娍診的脈,江茂鵬還是來一趟,他比較放心。
「國公爺。」於文吉連忙回道:「下官比較擅長腦部病症。江院正已經將國公夫人的症狀都和下官詳細說了。
特意派下官來給國公夫人請脈。」
「先把脈看看。」李行馭將趙連娍牽過來,放在床沿處。
於文吉走上前去,將手指搭在了趙連娍的手腕上,平心靜氣的替趙連娍診脈。
片刻後,他鬆開了手,朝趙連娍道:「國公夫人,勞煩轉過來,下官看看您後腦處的傷。」
李行馭伸手扶著趙連娍,幫她翻過身,給於文吉看後腦處的傷口。
於文吉撥開發絲,仔細看過趙連娍的傷口之後,收回了手。
「如何?」李行馭詢問。
於文吉道:「國公夫人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可是記憶有所錯亂了?」
他看趙連娍的神情和往日不同了,看起來更像少女時期的眼神,不像之前那樣老神在在,勝券在握,更需要人保護的樣子。
趙連娍不由看李行馭,她這會兒還有些懵,李行馭之前告訴她的很多話,在她腦海里沒有概念。
她不知道怎麼跟於文吉說。
「她只記得流落在外那一年多的事情,其他都忘了。」李行馭對於文吉解釋了一句。
於文吉摸著鬍鬚點了點頭,沉吟道:「國公夫人之前後腦處就受過傷,導致過失憶,如今舊傷處再次遭到重擊,會有這樣的現象,也是尋常。」
「可有方法能讓他恢復記憶?」李行馭詢問他。
趙連娍這樣只依賴他,他當然喜歡,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他還是希望趙連娍能夠想起所有的事情,哪怕暫時不原諒他,他也能接受。
畢竟他有的是時間嘛。
但趙連娍現在這樣,有些事情就很難辦。
他們已經是夫妻了,趙連娍對之前的事情毫無記憶,又這麼依賴他,夫妻二人肯定是睡在一起的。
他碰了趙連娍,等趙連娍恢復記憶了,肯定絕不原諒他,說不定回身就走,到時候他找誰說理去?
所以,他情願趙連娍想起所有的事情,他們兩個慢慢來。
「這……」於文吉繼續捋著鬍鬚,看了看趙連娍道:「下官開個方子先吃著,再輔以針灸,試上半個月。但效用,下官不敢保證。」
「嗯。」李行馭頷首:「先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