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新郎換人

  「找你來,就是說嫁妝的事。」趙老夫人平心靜氣道:「嫁妝你母親是早給你預備好的,這個家裡也都知道。

  今日來是說,這個嫁妝你該不該帶走。

  畢竟,如今新郎官換了人,在這上頭還是要區別對待的。」

  她畢竟是平南侯府的老夫人,年輕時掌管權整個後宅,也是見多識廣。聽趙連娍開口,並未生氣,說話有條有理,不緊不慢。

  「祖母這話,我聽不明白。」趙連娍瑞鳳眸微垂,卷翹的長睫覆下,眉目昳麗:「不管新郎換不換人,不都是我出嫁嗎?」

  她自然懂祖母是什麼意思,但偏裝作不懂。

  母親既然將東西都給她了,她就收下。她想賺銀子,也需要本錢,以後好好孝敬母親,回報母親就是了。

  趙老夫人看裴楠楠,有些話,她是做長輩的,不方便說。

  裴楠楠會意,慢聲細語地開口道:「小妹還不明白嗎?李行馭怎能和寧王殿下比?

  小妹要是嫁給寧王,就是寧王妃,這些東西帶過去,王爺可不會動你的。

  可要是帶著這麼多東西嫁給李行馭,那可就……」

  她話沒說完,故意停在了這裡。

  其實,她更想說,趙連娍嫁給李行馭,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一說,嫁妝拿回來?更是想都別想了。

  「怎麼?二嫂很了解李行馭?」趙連娍抬眸,含笑看著她。

  「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了解他?」裴楠楠臉色一下難看起來:「李行馭的名聲,整個帝京誰不知道?

  祖母這麼說,是為你好,嫁妝這些東西留在家裡,你以後想要了還能回來拿。

  要是帶過去,可別怪做嫂子的說話難聽,你再想拿回來,那是絕無可能了。」

  她本不想將話說的這麼難聽,可是趙連娍竟然說她了解李行馭?這不是羞辱她嗎?

  她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千金,怎麼經得住這樣的話?

  趙連娍既然不客氣,那就別怪她說話重。

  「祖母,母親的嫁妝,她有權決定如何處置吧?」趙連娍不理會裴楠楠,看向趙老夫人。

  趙老夫人點頭:「你母親的嫁妝,是她從娘家帶來的,要如何處置,自然隨她。」

  「那母親已經把嫁妝給了我,現在就是我的了吧?」趙連娍又問。

  趙老夫人看向鍾氏,眼神微沉:「秀萍已經把嫁妝給了娍兒?」

  「是。」鍾氏低頭,溫婉道:「婚期定下時,兒媳便將嫁妝清點給娍兒了。」

  她素來不說謊,此刻緊張的兩手悄悄攥著袖子。

  趙老夫人的臉沉了沉道:「娍兒,祖母叫你來,不是讓你交出嫁妝,我只是覺得那麼多東西一下帶過去,不安全。

  你們說呢?」

  她看向二房的彭氏和三房的劉氏。

  彭氏心直口快:「母親,大嫂將嫁妝給了娍兒,那就是娍兒的東西,我沒有異議。

  我這裡,還有給娍兒的添妝。」

  她說著,起身將一本薄薄的冊子放進趙連娍手中。

  劉氏見狀道:「我也預備了添妝,晚些時候差人送到娍兒院中去。」

  她乾脆就沒有回趙老夫人的話,鍾氏的嫁妝,與她不相干,她只做自己分內的事。

  「謝謝二嬸娘,三嬸娘。」趙連娍欠了欠身子:「祖母若是沒有旁的事,我便先走了。

  對了二嫂,明日我去莊子上將田地驗收一下,你記得將租賃的銀子給我。」

  「那麥苗是我下得種子,才多高?」裴楠楠不甘心,忍著怒氣道:「小妹就這麼著急嗎?都不能等我將這一季的莊稼收了?」

  趙連娍站住腳,側眸含笑道:「種子能值幾個錢?這麼多年租賃田地的銀子,二嫂都沒給我,種子似乎值不得利息的錢吧?」

  「一家人,你怎麼這麼斤斤計較?」裴楠楠皺起眉頭,看向趙老夫人。

  「二嫂明日不去,我直接叫衙門的人去看一眼,反正我有地契。」趙連娍懶得理會她,也不給趙老夫人說話的機會,說罷了徑直往外走。

  「娘,救命!」

  趙惠珠哭著沖了進來,嘴周圍到處都是血。

  趙連娍忙往邊上讓了一步,微微蹙眉,她下意識想到這該不會和小葫蘆有關吧?

  轉念一想,小葫蘆還那么小,哪有這麼大力氣?

  趙惠珠撲進裴楠楠懷中,嚎啕大哭,含含糊糊話都說不清楚。

  鍾氏等人見趙惠珠滿臉的血,也都起身上前關切。

  「去請大夫。」平南侯吩咐。

  趙惠珠的奶娘跟著跑了進來,一臉慌張。

  「到底怎麼回事?」裴楠楠厲聲質問。

  「是稚姑娘的婢女,那個雲燕,一定是她,她有妖法!」奶娘臉色煞白,說話都在哆嗦。

  趙連娍一聽果然與小葫蘆有關,忙準備出去查看。

  正當此時,雲燕抱著小葫蘆走了進來:「姑娘。」

  「阿娘。」小葫蘆驚魂未定,黑黝黝的眸子滿是緊張,見到趙連娍便撲過去。

  「小葫蘆。」趙連娍上前接過小葫蘆,見她除了身上臉上有些灰撲撲的,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替她拍打身上的灰塵。

  「就是她,就是她!」

  趙惠珠的奶娘指著雲燕大叫起來。

  雲燕皺著眉頭,沒有解釋。

  「小葫蘆,怎麼回事,告訴阿娘。」

  趙連娍柔聲哄著問小葫蘆。

  她沒有問雲燕和奶娘,是為了培養小葫蘆同人說話的表述能力。

  小葫蘆到她懷中,便不緊張了,靠在她肩頭奶聲奶氣的道:「珠姐姐吃糖,我只看了一下下。

  珠姐姐就把糖扔在地上,叫我學小狗,趴在地上吃。

  我不要學小狗,珠姐姐她來按我,我摔了一下,珠姐姐不知道怎麼就摔倒了,把一顆牙齒磕掉了。」

  小葫蘆說著,還用白嫩的食指戳了戳自己碎玉似的小白牙。

  小葫蘆說話時,屋子裡安靜下來,只有趙惠珠委屈的啜泣聲。

  「是她推的!」趙惠珠的奶娘指著雲燕。

  雲燕皺眉辯解道:「那麼多人在場,誰看到我碰到珠姑娘了?

  珠姑娘是自己摔倒的。」

  她確實沒有碰到趙惠珠,她準備出手時,有人搶先一步,擲了一顆小石子來,擊中趙惠珠的關節,這才導致趙惠珠猛地栽倒,磕掉了一顆門牙。

  「是你會妖法!」

  那奶娘也想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但此刻不把責任推到雲燕頭上,倒霉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