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卿卿可要想好了再說

  趙連娍尚未言語,李行馭回身一把攬過她,大剌剌地在她腰間捏了一把,笑望著朱曜儀:「如你所見。」

  他微抬著下巴,脖頸處的抓痕顯眼得緊。

  趙連娍繃直了身子,沒有反抗。跟朱曜儀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比起來,李行馭……李行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垂眸不語,實則警惕心已經提到了極致。

  「李行馭,趙連娍是我的未婚妻,你敢染指她?」朱曜儀不禁勃然變色。

  「寧王殿下又不是沒戴過綠帽子。」李行馭鬆開趙連娍,丹鳳眼中都是戲謔:「孩子都生了,再戴一頂又何妨?」

  「從前之事,並非阿娍所願,我也不曾怨過她。」朱曜儀冷靜下來,氣惱道:「我素來也知,你深得父皇重用。但今日之事,你未免欺人太甚,務必隨我到父皇跟前,給我一個說法。」

  木已成舟,他更要藉此事追究李行馭的罪責了,否則今日這番心血就算是白費了。

  「趙家姑娘一直想與寧王殿下退親。而我則與她情投意合,今日歡好也皆是出於雙方自願。」李行馭似笑非笑,點墨般的眸子泛著冷光:「不知寧王殿下想要什麼說法?」

  「阿娍她怎麼可能自願……」朱曜儀當即反駁:「她脖子上、手上都是傷,李統領肩上也流了這麼多血,若是自願的,你們身上又怎麼會是這般情形?」

  他心裡隱隱含著期待,可又覺得不可能,李行馭不碰趙連娍,怎麼可能清醒過來?

  這屋子裡又沒旁人。

  「嘖,這是我們之間的情趣。」李行馭攬過趙連娍的肩:「寧王殿下連這都不懂,難怪定親這麼多年,人家還不願意嫁給你。」

  「不可能,阿娍你說,你們沒有發生什麼!」朱曜儀忍不住拔高了聲音。

  他雖然聲高,心裡頭卻是信了李行馭的話。他只給趙連娍下了一點點昏睡藥,趙連娍醒來早就該大喊大叫將他引過來才對,然而她卻悄無聲息地和李行馭在屋子裡這麼久,他們還能做什麼!

  「怎麼沒有發生什麼?」李行馭攬緊了趙連娍輕笑:「方才,我一直聽到有人在門口說話,寧王殿下難道就沒有聽到什麼嗎?」

  朱曜儀臉色頓時難看至極,他當然聽到了!

  趙連娍繃著身子靠著李行馭一動不動,他們願意爭,就讓他們狗咬狗好了。

  「李大人無需多言,請隨我去父皇跟前說清楚。」朱曜儀眼睛更紅,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去拉李行馭。

  「寧王殿下。」趙連娍抬手攔了一下,趁機出了李行馭的懷抱,她聲線清冷,語氣淺淺:「我是自願的。」

  朱曜儀看著她,胸膛起伏了幾個來回,才勉強按下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擺出一副溫柔心疼的姿態來:「阿娍,我知道你是被強迫的。你別害怕,只管說實話,我會去父皇面前為你討回公道的。」

  「寧王殿下的意思是,我威脅了你的未婚妻?」李行馭往前兩步,盯著朱曜儀,一掃方才戲謔的模樣,臉色變得幽暗可怖。

  趙連娍只看了一眼,心裡便克制不住地生出懼怕來。

  李行馭這身可怕的氣勢,是真真切切的一條條人命堆出來的。從邊關到武德司,明里暗裡死在他手中的人可謂不計其數,尋常人這麼望他一眼,只怕就要嚇破心膽。

  朱曜儀忍住心驚,故作鎮定道:「怎麼?李大人還要對我動手不成?」

  「怎會?」李行馭忽然回頭對著趙連娍露齒一笑:「卿卿,你和他說清楚。」

  趙連娍看著他俊美無儔的臉,周身寒毛都立了起來,這一聲繾綣的「卿卿」更是叫她心生惡寒。

  「阿娍……」朱曜儀眼中泛起淚光,一往情深地望著她:「你不會傷我心的是吧?」

  趙連娍正要開口。

  李行馭俯身撿起尚且溫熱的金印,在手上拋了拋,面上浮起笑意:「卿卿可要想好了再說。」

  「寧王殿下。」趙連娍垂下眸子,徐徐道:「今日之事,你都瞧見了,我從前的事情,你也知曉。咱們的婚事就作罷吧,是我配不上殿下您。」

  「不……」朱曜儀搖頭,伸手去拉她。

  趙連娍躲過,直直往外而去:「李大人,我們走吧。」

  李行馭將金印塞進懷中,看了朱曜儀一眼,鋒銳的眉眼微挑:「寧王殿下,告辭了。」

  「該死的賤人!」朱曜儀惱怒的將桌上東西悉數掃落在地:「派人去平南侯府,告訴平南侯他女兒做得好事!」

  他就不信,平南侯和李行馭鬧起來,趙連娍還有跟著李行馭的機會!

  趙連娍哪怕是髒了,也只能跟著他!即使沒有平南侯手裡的那二十萬大軍,他也不允許趙連娍嫁給其他任何人,趙連娍只能屬於他!

  *

  趙連娍疾步出了宮,欲上馬車時,肩上忽然一重,一把未曾出鞘的劍擱在了她肩頭。

  她頓住動作側眸,持劍的人正是李行馭,他對著另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語調輕輕:「不是要接你女兒麼?」

  這栓馬處各色馬車擁擠,唯獨他那輛馬車所停的地方周圍一片空曠。

  李行馭沒人惹得起。

  趙連娍僵硬地轉過身子。

  「姑娘……」婢女雲蔓嚇得臉都白了,姑娘什麼時候招惹上了李統領這個殺神?

  雲蓉嘴唇抖了抖,話都不會說了。

  「沒事。」趙連娍寬慰了她們一句,上了李行馭的馬車,強自鎮定道:「我女兒在雪堂巷。」

  她告訴自己,她對李行馭來說還有作用,李行馭現在是不會殺她的。

  「去雪堂巷。」李行馭坐於主位,翻開了左手邊的暗格,漫不經心的對外吩咐。

  馬車行駛起來。

  趙連娍坐在邊上,後背靠著馬車壁,眼觀鼻鼻觀心,只盼著李行馭留意不到她,讓她順利的抵達雪堂巷,接到小葫蘆。

  眼角餘光瞥見李行馭取出了什麼東西,雙手高舉起來。

  趙連娍禁不住看了一眼,心下不由一寒。

  李行馭抽出寒光閃閃的匕首,舉到她跟前:「你看我這把匕首如何?」

  他丹鳳眼被匕首映得雪亮,明明很好看,趙連娍卻從他眼神中看出了殺意。

  「我不太懂。」趙連娍定了定心神道:「看起來好像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刃。」

  「嗯。」李行馭點點頭,舉起匕首來看,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滿意。

  趙連娍提著的心才放了一半,脖子上忽然一涼,李行馭將匕首架在了她脖頸處。

  他面色陰沉漠然,眸底充斥著點點寒芒,語氣凜冽利落:「說說吧,從何得知我要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