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馭什麼樣的身手,豈會容他跑了?長腿一抬,輕輕往前一送,李寶崢便栽倒在地了。
他提著鞭子,把握力道抽在李寶崢身子:「年紀不大,哪裡學的這些污言穢語?該打!」
李寶崢挨了一下慘叫了一聲,兩手護到挨打的地方。
李行馭的鞭子又落到了別處。
不過五六鞭,抽的李寶崢鬼哭狼嚎的,再沒有了之前的威風,口中連連求饒:「二叔,我錯了……我改……二叔,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二叔我求您了,求求您了……饒了我吧……」
他痛的滿地打滾。
李行馭停了鞭子,俯視著他:「知道錯了?」
「知道了。」李寶崢躺在地上,兩手仍然做防衛狀,兩腳蜷著小聲回答。
李行馭將鞭子丟給十三:「起來。」
李寶崢畏畏縮縮的站了起來。
「往後再敢污言穢語,忤逆長輩,不孝祖母,今日的鞭子翻倍。」李行馭警告他:「聽到沒有?」
「聽到了。」李寶崢低頭小聲應了。
李行馭當先而行:「跟我過來,先去沐浴更衣,等會兒我讓人把你功課拿來,以後我教你讀書。」
李寶崢乖乖跟在後面答應,半點也不敢遲疑。
趙連娍看笑了,今日這趟園子沒白走,解氣。
李寶崢聽到笑聲,轉過臉來看到她,頓時氣壞了,惡狠狠的瞪了趙連娍一眼。
趙連娍笑的更歡了。李寶崢這模樣像一隻遭了教訓的小惡犬,活該。
「壞女人!」
李寶崢忍不住罵了她一句。
李行馭回頭:「李寶崢!」
李寶崢低下頭解釋:「是她先嘲笑我的……」
「她是長輩,我方才說了,不許忤逆長輩。」李行馭皺眉教訓。
李寶崢低頭不說話。
趙連娍笑道:「你看他雖然不說話,表面好像很聽話似的,其實他心裡很不服氣。這種孩子,也就是你打他的時候,他在你跟前他能聽話一點。
等轉過身來,他還是他,甚至變本加厲,比從前還不如。」
李寶崢扭頭看她,恨不得咬下她一口肉來,這個壞女人在挑唆二叔繼續打他!
「娍兒會教?」
李行馭抬眸看趙連娍,烏濃的眼底像裝著星星,亮晶晶的。
他知道李寶崢的秉性,也知道要下功夫教了,方才打一頓,只是先教訓李寶崢今日的錯。
他是打算將李寶崢放到軍營里去帶的。他從前見過比李寶崢更離譜更任性的人,到了軍營里練上幾個月,沒有不服氣的。
但如果趙連娍願意帶,他更願意讓趙連娍來帶李寶崢,這樣他每天又多了跟著趙連娍的藉口。
趙連娍看著李寶崢仇恨的目光,微微笑了笑:「或許我可以試試。」
她非要教這狼崽子知道她的厲害,心服口服!
「到你二嬸那去。」李行馭回頭吩咐李寶崢。
李寶崢恨死了趙連娍,哪裡願意過去?但是又懼怕李行馭,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往趙連娍那處挪。
趙連娍打量著李寶崢:「先說好了,交給我之後,他的一切都要聽我的,你和他祖母都不能干預半分。如果有人干預,那就立刻終止。」
李寶崢聽的直咬牙,暗暗發誓他死也不會聽趙連娍的!趙連娍有本事就打死他。
「我不會打你的。」
趙連娍笑眯眯的看著李寶崢。
李行馭在一旁看著趙連娍,幾乎移不開眼睛,他之前對他的娍兒那麼惡劣,到底錯過了她多少面?今日她這狡黠的一面,他又是從來不曾見過。
李寶崢「哼」了一聲,趙連娍打他他都不會屈服,更不要說不打他了。
「走吧,先去沐浴更衣。」
趙連娍當先而行。
李行馭迫於身後的李行馭,只能跟上趙連娍的步伐。
趙連娍拿了衣裳,丟在浴桶旁邊:「李寶崢,洗好了自己穿衣服,跟著我你就不是鎮國公府的小少爺了,而是我的幫工,以後幫我幹活,我會給你工錢。這身衣裳是我送你的。」
她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李寶崢確實嫌棄身上髒,脫了衣服爬進浴桶,看看自己身上的鞭痕,用水搓了搓,起身拿起衣服來穿,心道趙連娍那個壞女人說的什麼鬼話,他給她做幫工?做夢!他死都不會幫那個女人做任何事情都。
但衣服上來身,他看出不對勁了,這不就是那些夥計穿的短打嗎?他個子小,穿起來也像短袍了。
他一時氣憤不已,就要脫下衣裳,但看看自己原來的那一身,髒兮兮皺巴巴,根本沒法往身上套,只能穿著這一身,打開門跑出去便罵:「壞女人,你就給我穿這個?」
「洗好了?」趙連娍在不遠處看著他:「現在過來幫我搬酒罈子,賺你晚上的晚飯。」
「呸,你休想!」
李寶崢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來。
「隨你。」趙連娍也不理他,自個兒忙碌去了,折騰了這麼久,還有帳目沒盤完呢。
李寶崢氣的要死,雲蔓她們在門口來來回回的忙碌,沒人搭理他。
隨著天色逐漸暗下來,他肚子開始咕咕叫。
這時候,雲蔓提著食盒進了園子,那食盒蓋子上敞開的,李寶崢聞到了炙肉的香氣,肚子叫的更厲害了。眼巴巴的看著雲蔓將食盒提勁了屋子。
李寶崢受不了這氣,起身便走。
「你去哪裡?」趙連娍在門口問了一句。
李寶崢沒好氣的回道:「我去找我祖母。你這個壞女人休想攔著我!」
祖母絕不會叫他餓肚子的,就怕趙連娍阻攔他去找祖母。
「你去吧。」
趙連娍笑著說了一句。
李寶崢詫異,不相信趙連娍居然會這麼好說話。
趙連娍又補了一句:「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你祖母已經搬家了,你出去不見得能找到她。我這裡呢,還能暫時借個地方給你睡,不過下個月也要補我租金,隨你自己選。」
李寶崢到底是個孩子,被她這麼一說就猶豫了。
趙連娍也不管他,關門進去吃飯去了。
晚上,李寶崢空著肚子躺在柴房,餓的睡不著,越想越是氣惱,猛然坐起身。
他何必在這受氣?他還有同窗好友,還有那些想討好二叔的人,他出去在哪裡找不到一口吃的?實在不行做乞丐,也比在這受趙連娍的氣強。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起身便徑直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