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趙連娍怎麼還不死?

  趙連娍吃著湯藥,彭氏和鍾氏不敢放她一個人在房內胡思亂想了,兩人輪換著,每日都陪著趙連娍。

  趙連娍的病既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看著似乎穩定下來了。

  如此,便到了小桃子滿月前一日。

  趙廷義照著大夏的習俗,作為外祖父,給小桃子送了習俗內該有的東西來,當然,另外的東西也少不了。

  「辛苦岳父。」李行馭招待他:「我讓人預備了午飯,岳父留下,一道用飯吧。」

  「好,明日宴席,可預備妥當了?」趙廷義沒有推辭,問了他一句。

  孩子滿月,自然是要慶祝一番的。

  「都安排好了。」李行馭道:「岳父放心。」

  趙廷義頓了頓道:「孩子滿月,照著習俗,我們是要接娍兒回娘家小住幾日的。」

  大夏民間確實有這樣的規矩。

  「自然。」李行馭點頭:「到時候我會安排妥當,親自送娍兒過去。」

  趙廷義原本以為他會拒絕,畢竟這些日子,李行馭看趙連娍看得緊的很,生怕她跑了似的。

  答應的這樣爽快,倒是叫他意外了。

  「岳父大人還有疑慮嗎?」李行馭望著他問。

  這些,他早都已經預備好了,回平南侯府,他會守好趙連娍的。

  「沒有。」趙廷義搖搖頭,猶豫了一下,終究忍不住道:「你可曾想過,娍兒這樣下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岳父的意思是?」李行馭疑惑地看他,手指卻緩緩蜷起,握緊。

  趙廷義沒有留意到他情緒的轉變,有些為難的開口:「其實,暫時分開,有利於娍兒的病情……」

  「岳父別說了。」李行馭沉下臉,烏濃的眉眼泛起點點猩紅,言語之間充斥著戾氣:「其他的我都可以答應,唯有和她分開,絕不可能。」

  趙廷義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其實,他已經夠委婉了,家裡那些小輩們義憤填膺,一個個都鬧著來幫趙連娍和離呢。

  這事終歸是要有個定局的,只是孩子滿月在即,也不急這一兩日了。

  *

  小桃子滿月這日,天公賞臉,是個大晴天。

  嘉元帝一早派人賞賜了不少東西,整個鎮國公府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雖說李行馭喜怒無常,但他身居高位,上趕著討好他的人數不勝數,一早來送禮的人便絡繹不絕。

  趙連娍在母親和二嬸娘的勸說下,換了衣裳,到花園中曬太陽。

  彭氏和鍾氏的意思,自然是想讓她曬曬太陽散散心,這樣心情能好一些。

  趙連娍自個兒也知道該出來轉轉,雖然她心裡並不想,但她明白自己大概是病了,不能繼續這麼消沉下去。

  轉到一個朝陽處,花架下懸著鞦韆。

  「娍兒在這裡坐一會兒吧,二嬸娘推你。」彭氏笑著牽過她。

  趙連娍順從的在鞦韆上坐了下來。

  彭氏輕輕推著她,鞦韆一晃一晃的盪起來,鍾氏在一旁笑看著,這一幕分外溫馨。

  「母親,二嬸娘,妹妹。」裴楠楠牽著趙惠珠,從花叢拐角處走了過來,面上笑意濃濃:「原來你們在這裡,真是叫我好找。

  珠姐兒,快叫人。」

  她含笑看著趙連娍,眼底藏著的情緒複雜極了,羨慕、仇恨、痛快,趙連娍這樣一個不守婦道的女子,何德何能?憑什麼家裡的長輩都圍著她轉?還好,趙連娍得了產後郁燥,但是她怎麼還不自盡呢?

  她等不及要看趙連娍死了。

  趙惠珠看了一眼趙連娍,用的是不屑的眼神,但還是乖乖行禮:「祖母,二祖母,姑姑。」

  顯然,裴楠楠應當是在家中便教好了這孩子到這裡該如何做。

  「你們怎麼不在前面玩,反而到後面來了?」彭氏停住了推鞦韆的手,問了一句。

  這個二侄媳婦,心眼頗多,她平日便對裴楠楠不喜,此刻見裴楠楠出現,不免想起之前裴楠楠是如何對趙連娍的,心中生出了警惕。

  「前頭我又不認得幾個人。」裴楠楠笑道:「瞧二嬸娘緊張的,怎麼說我和妹妹也是一家人,之前雖然有些不愉快,但那不都過去了嗎?

  如今妹妹得了這個病,我也心疼,特意想著來看看。」

  「裴氏!」鍾氏呵斥她。

  鍾氏平時很少用這種疾言厲色的語氣說話,更是幾乎沒有如此稱呼過裴楠楠,可見是真的生氣了。

  趙連娍生病的事,至今她自己都不知情,這個裴楠楠偏要來戳破!

  「裴楠楠,你若不想我當著孩子的面訓斥你,現在就帶珠兒到前頭去。」彭氏出言警告。

  趙連娍抬眸望著裴楠楠:「二嫂,我得了什麼病?」

  裴楠楠掩唇笑起來:「敢情妹妹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的狀況呢?母親,二嬸娘,不是做晚輩的多事,這事兒該讓妹妹知道,妹妹才好配合,痊癒起來才快呢。」

  「來人,將她給我轟出園子去。」彭氏忍不住了,立刻招呼下人。

  「二嬸娘,我想聽她說。」趙連娍回頭看彭氏。

  彭氏被她漆黑的眸子望著,一時間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這孩子自幼聰慧,裴楠楠這麼一鬧,這事兒也瞞不住了。

  「二嫂,你說吧。」趙連娍轉過臉,盯著裴楠楠。

  裴楠楠被她盯的心中發毛,心道果然是有病,眼神都滲人,她調整了一下情緒,露出了一貫的笑意:「其實,妹妹你這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產後郁燥,你心情放好一點,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千萬不能每天悶悶不樂的躲在屋子裡,這樣不利於你的病情,我聽人家說,你這種病發展到後面就不想活了,可能會自盡而亡。

  我聽到之後擔心了好些日子,今兒個才得了機會來和你……」

  「好了!」彭氏氣不過,打斷了她的話:「裴楠楠,娍兒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不就是收回了當初那幾個莊子嗎?你至於記恨到現在?

  你別忘了,那莊子本來就是娍兒的,可別給你用的時間長了,你就當成自己的了。」

  這可真是升米恩斗米仇,趙連娍給裴楠楠莊子給了那些年,倒養出個白眼狼來。

  「二嬸娘,你說的哪裡話,那些事情我早就忘記了。」裴楠楠一臉無辜的解釋:「我今日來,真的是擔心妹妹,二嬸娘為何總是這樣揣度我,覺得我心思惡毒?」

  「你不惡毒嗎?」彭氏忍不住往前一步。

  「二嬸娘,別生氣。」趙連娍拉住了她的衣袖,站起身來,走到裴楠楠面前,偏頭冷冷望著她:「多謝二嫂好心告知,我知道了。

  我雖是病了,卻並不想死的。二嫂請放心,就算是二嫂自盡,我也不會自盡。」

  「那我就放心了。」裴楠楠笑了一聲:「既然二嬸娘這麼不歡迎我,那我還是到前面去吧。」

  她說著,牽著趙惠珠轉身去了。

  彭氏和鍾氏忙圍上去寬慰趙連娍。

  裴楠楠走遠了些,回頭看了一眼,見女兒抬起頭看她,便笑著問:「珠姐兒覺得,你姑姑如何?」

  趙惠珠長大了,個子也高了,相比趙連娍出嫁之前,她臉上的稚嫩褪去了不少。

  她聞言撇撇嘴,一臉的鄙夷與嫌棄:「什麼姑姑?我才沒有這樣丟臉的姑姑。她要是真死了才好呢,平南侯府少了一個禍害,我的名聲也不會被她連累。」

  她被裴楠楠帶的,從小便仇視趙連娍,大一點有些閨中好友了,更是聽了不少閒言碎語,對趙連娍簡直恨之入骨。

  「我女兒的是非觀念就是正。」裴楠楠滿意的誇讚了一句,抬頭便看到一高一矮兩個人,戴著斗笠帽,穿著武德司飛劍服的人迎面而來。

  她臉色不由變了,忙將趙惠珠拉進懷中,打算轉身。

  但對方卻沒有給她機會,幾乎轉瞬便站在了她面前。她這才發現,這兩人居然黑巾蒙面。

  她直覺不好,咽了咽口水,勉強露出點笑來:「二位大人,有什麼事嗎?」

  別說她拖著趙惠珠了,就是她隻身一人,也跑不過武德司的人,且武德司威名在外,看到飛劍服她腿都軟了,壓根兒生不出逃跑的心思。

  「方才,你是故意氣我們夫人的?」

  「之前,你也欺凌過我們夫人?」

  武德司的兩人輪流發問,眼中泛著可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