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他對趙連娍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李行馭的手才握過冰凌,沾著些涼涼的濕意。

  趙連娍沒有嫌棄,她牢牢的握緊了李行馭的手,目視前方,眸子泛著瀲灩的光澤。

  李行馭看著她瑩白精緻的側臉,唇角愉悅的微微勾著,年年找不到了,既然趙連娍如此乖順賢惠,又稱他的心意,他不介意一輩子將她放在身邊。

  「主子。」

  十四迎面而來。

  「什麼事?」李行馭隨口詢問。

  十四看了趙連娍一眼,為難的低下頭。

  「我先去馬車上等你。」趙連娍很懂事的想從李行馭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不必。」李行馭沒有鬆開她,看著十四道:「你但說無妨。」

  他既然決意將趙連娍留在身邊,那他對趙連娍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是。」十四低頭道:「尤家那些人,不知道怎麼知道了主子和尤佐良的交易,鬧著要離開,說主子無權一直關著他們。」

  趙連娍聞言有些驚訝,都過了這麼久了,她還以為李行馭早就將尤家那些人放了。

  李行馭冷哼了一聲:「讓他們活著不願意,偏要出去送死,那就讓他們去。」

  「主子的意思是,放了他們?」十四抬頭看他。

  「放。」李行馭扶著趙連娍上了馬車,回身道:「同時放出消息去,陛下自然會派人處置他們。」

  十四領命去了。

  趙連娍怔怔地看著李行馭:「你……你不是答應尤佐良,保他這些家人嗎?」

  「我沒有保嗎?」李行馭懶散地靠在馬車壁上:「他們自己要出來,與我何干?」

  「可是,你派人放了消息給陛下……」趙連娍怕他忽然發作,話說了一半,不敢再說下去。

  放尤家人出來,再給嘉元帝放消息,這不就是讓尤家人出來送死嗎?

  「我又沒答應尤佐良不給嘉元帝放消息。」李行馭笑起來,湊過去捏著她下巴:「尤佐良九族的死,雖然是咎由自取,但與你我也脫不開干係,你該不會還想讓尤家那些人活著,以後來找我們尋仇吧?」

  趙連娍搖了搖頭,不說話了,她雖然有幾分可憐那些人,但也沒蠢到這種地步。

  不過,李行馭做事確實幹脆利落,難怪嘉元帝一直重用他。

  「婦人之仁要不得。」李行馭拉過她的手把玩:「你是打算用這雙手,殺了朱曜儀麼?」

  他笑看著她,他能察覺趙連娍對朱曜儀的恨意,但他不知道這恨意源自何處。

  如果只是被迫定過親,絕不會有這麼深的怨恨,或許此行能解開他的疑惑。

  「可以嗎?」趙連娍期待地看著他。

  「當然可以。」李行馭笑了,在她光潔漂亮的額頭上親了親:「只要你一直這麼乖,什麼都可以。」

  趙連娍垂了眸子,沒有再說話。

  天寒地凍,越往西北越冷。

  朱曜儀半死不活的走了一個月有餘。李行馭待著趙連娍乘馬車,不過追了八日而已。

  荒涼的土石山上,草木枯黃,一絲綠意都沒有。長滿枯草的道路邊,朱曜儀正被幾個衙役催促著,一瘸一拐的往前行。

  馬車追上近前。

  「讓一讓。」衙役用手裡的大刀推了推朱曜儀。

  這衙役也是老人了,懂的多。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趕馬車,來者必然非富即貴。他趕忙催著朱曜儀和他的幾個同僚一道,讓在路邊。

  馬車卻停了下來。

  那老衙役抬頭往馬車上看,馬車上卻沒有絲毫動靜。

  他正疑惑之間,後頭掠上來幾個人。

  「十四大人!」

  老衙役一看到十四,頓時露出一臉諂媚,上前行禮。

  十四是李行馭跟前的人,帝京這些大大小小的官員、衙役、侍衛,有許多都認得他。

  「客氣了。」十四公事公辦的回了一禮:「我家主子和夫人在馬車上。

  犯人你們送到這裡便可,這是接受的文書,這是我家主子請各位吃茶。」

  他說著話,將手裡的文書和幾個鼓鼓囊囊的荷包一併遞了過去。

  老衙和其餘幾個衙役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有過多的猶豫,便伸手接了東西。

  幾人紛紛致謝:「那就多謝國公爺了……」

  既然李行馭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了後路,還這麼客氣給了他們銀兩,他們又不用繼續當著苦差,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幾天啟程回去便可,這誰不樂意?

  至於朱曜儀,李行馭自然會處置,跟他們就沒什麼關係了。

  他們要做的,只有對這件事「守口如瓶」,其他都不用管。

  他們雖然有四個人,但沒有一個人對「守口如瓶」這件事有什麼異議,出銀子的人可是李行馭,要敢胡言除非他們豁出去一家老小的性命。

  「你們,你們不能這樣……」朱曜儀見狀慌了:「父皇有旨,讓你們押送我到目的地,這才到了……」

  他不知道李行馭和趙連娍是做什麼來的,但他有一種特別特別強烈的預感,他命不久矣!

  「朱曜儀,你已經是庶民了,注意你的稱呼。」老衙役對著其餘幾個同僚一招手,齊齊朝著馬車行禮:「國公爺,國公夫人,小的們就先告退了。」

  朱曜儀見他們真的走了,絕望的往後退了幾步,看到趙連娍撩開馬車帘子出來,他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痴痴地看著。

  趙連娍還是最初的模樣,新月眉,瑞鳳眼,明艷不可方物。他也曾迷戀過這張臉,到底是什麼環節犯了錯?

  趙連娍下了馬車,一步一步走到朱曜儀跟前,目光死死釘著眼前的人。

  路途上一個多月,朱曜儀手腳鎖著鐐銬,一路上顯然已經吃盡了苦頭,頭髮鬍子髒兮兮的黏成一團,衣裳破破爛爛,大冷天居然光著一雙腳,宛如乞丐。

  「拿著。」李行馭將匕首塞到趙連娍手中。

  趙連娍死死握著匕首,手心生疼,她一步一步堅定的朝朱曜儀走去。

  「不,趙連娍,你別這樣……」朱曜儀搖頭,拼命替自己說話:「我除了強迫你定親,並沒有傷害過你……何況你後來退親了……求你,別殺我……」

  趙連娍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一步一步繼續往前走。

  她舉起手中的匕首,眸底泛起驚人的光澤,重生一回,她終於等到了手刃仇人的這一刻!

  「住手!」

  邊上忽然衝出一隊人馬,為首之人高聲呵斥。

  「這些都是朱曜儀的死黨,全部誅殺。」

  李行馭面無表情地望著衝過來的一眾人,低聲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