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娍呢?」李行馭隨意問了一句。
「夫人帶著姑娘睡下了。」雲燕低頭回。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頭對趙連娍的羨慕。趙連娍真是好福氣,能得主子這樣惦念。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趙連娍的本事。
她跟著主子,見過主子身邊太多形形色色的女子,從來沒有一個能讓主子這麼牽腸掛肚的。不要說牽腸掛肚,就是多看一眼都很難。
這是誰也羨慕不來的。
李行馭沒有說話,推門直接走了進去。
內間,地龍燒得暖暖的。
趙連娍正闔著眸子,摟著小葫蘆,口中小聲給她講故事。
小葫蘆纖長的睫毛緩緩耷下,眼看著將要睡過去。
床幔忽然叫人掀開了,燭火的光一下透進來,床上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臉都睜開了漂亮的眼睛。
「爹爹!」
小葫蘆歡喜的坐起身來。
「都要睡著了,你一來就把她弄醒了。」趙連娍睏倦不已,忍不住埋怨。
「爹爹抱抱。」李行馭不理會她,一把抱起小葫蘆:「寶寶今兒個怎麼跟阿娘睡了?」
「我好久沒有見阿娘了,想跟阿娘睡。」小葫蘆奶聲奶氣的解釋。
「那爹爹怎麼睡?」李行馭看看床里側的趙連娍,似笑非笑。
不知羞恥!趙連娍在心裡罵了一句,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爹爹睡這裡呀。」小葫蘆指了指床外側:「我睡中間。」
「那小葫蘆還想不想要弟弟妹妹了?」李行馭偏頭問她。
小葫蘆黑黝黝的眸子眨啊眨,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跟奶娘睡。」
奶娘告訴過她,想要弟弟妹妹,就不能打擾爹爹和阿娘在一起。慧姨母進門之後,奶娘更是時時叮囑她,要讓爹爹和阿娘多多在一起,不能讓爹爹被慧姨母搶走。
她太想念娘親了,今日都給忘了奶娘的叮囑,這會兒才想起來。
「不用。」趙連娍拒絕:「阿娘好久沒有見小葫蘆了,今晚就想抱著小葫蘆睡。」
今日回來,進宮赴宴來回匆忙,根本沒想別的。這會兒看見李行馭,才想起沒有找太醫看看身子康復的如何。
李行馭叫小葫蘆去跟奶娘睡,打的什麼算盤她還不清楚嗎?
她不太想。
「可是,爹爹就沒地方睡了呀。」小葫蘆替李行馭辯駁。
李行馭不禁笑了,親了親她的小臉:「好小葫蘆,爹爹沒白疼你。」
「你爹爹還有一房妻子,可以去那邊睡。」趙連娍伸手去抱小葫蘆。
「才不要。」小葫蘆躲開她的手,稚聲反對:「爹爹要和阿娘睡,我和奶娘睡。」
李行馭眉開眼笑:「真是個懂事的孩子,爹爹這就讓奶娘來抱你好不好?」
「好。」小葫蘆轉過小臉,清澈的大眼睛盯著他,一臉天真的問他:「可是爹爹,我都已經讓你和阿娘睡在一起好多好多天了,怎麼還沒有生出小弟弟和小妹妹啊?爹爹這樣到底行不行啊?」
童言無忌,趙連娍聞言忍不住笑起來,但見李行馭看過來,她又趕忙假裝咳嗽,掩飾了過去。
「是你阿娘身子不行。」李行馭瞥了趙連娍一眼,一語雙關。
趙連娍想起自己被他折騰的下不來床,頓時有點笑不出來了。
奶娘很快進來抱走了小葫蘆。
趙連娍抱著被子,往床里側縮了縮,小聲道:「夫君,早些歇了吧。
明日,你幫我找個太醫來把把脈。」
她意在提醒李行馭,今晚就別碰她了,明日看了太醫再說。
「都養了幾個月了?」李行馭抬腿上床,將她連人帶被子拉入懷中:「半年都不止了,再嬌氣也該養好了。」
「太醫說,要先把脈……」趙連娍還在抗爭。
「出了事,我抵命。」
李行馭鼻間嗅著淡淡的鳶尾花香,眼裡只有她翕動的柔嫩唇瓣,低頭便吻了上去,指尖攀上了她迅速泛紅的耳垂。
趙連娍的抗拒只在他沒有吻上來之前。這種事,只能說是食髓知味,何況李行馭其實挺行的。
李行馭強勢而霸道,攻城掠地,直將她親的淚光點點,喘息微微,軟在他懷中闔著眸子,任君采頡。
李行馭退了幾分,牙齒輕輕啃噬她微腫的唇瓣:「我的。」
他的吻逐漸向下,輕吻鎖骨下的四字印記,再往下,埋在她胸前,含含糊糊:「也是我的。」
趙連娍兩手死死捉著他結實的手臂,腳趾緊緊蜷起,只覺得他的吻像一個一個無形的小觸手,將她拉向深淵,理智正在一點一點剝離。
李行馭抬起頭來,縱身而入,他眼尾殷紅,眸底滿是欲色,目光糾纏在趙連娍嫵媚勾人的小臉上:「想不想夫君?嗯?」
趙連娍小臉酡紅,尚有幾分理智在,抬手捂著臉。
「說話。」李行馭半刻也不放過她。
他的動作像一片一片雲,將她緩緩托上雲端,趙連娍克制不住,一時抖如篩糠。
「想……」
「想什麼?」李行馭逼著她。
趙連娍遭不住,如泣如訴:「想夫君……」
許久未在一起,兩人猶如在荒漠裡渴了幾天幾夜一般,久旱逢甘霖,都是酣暢淋漓。
「痛不痛?」
事後,李行馭攬著趙連娍,打掌輕輕揉著她小腹部。
趙連娍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不說話。暖黃的燈光下,眼前的人膚色白皙,眉眼烏濃,臉上染著薄紅,額前有點點碎汗。
這樣的李行馭半分也看不出平日的陰翳可怖,竟讓她生出了一種他很溫柔的錯覺。
她心裡驚了一下,趕忙甩開這種念頭,李行馭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清楚嗎?萬不可被他這點事後的溫存給騙了。
「看來身子是徹底康復了。」
下一刻,李行馭又抬腿覆了上去。
「不要,我倦了……唔……」趙連娍連掐帶撓,都推不開他。
李行馭妄為慣了,於閨房之事上也是縱情恣意,任憑趙連娍如何求饒,他也要盡興。
趙連娍倦怠至極,天蒙蒙亮時,李行馭才肯放她睡去。
待她醒來時,已經是午飯後。
才掀開床幔,便看到李行馭坐在書案前,翻著公文。
趙連娍先是吃了一驚,接著怔住了,這裡間地方小,原先就一張八仙桌,一張美人榻,並沒有書案的。
李行馭發什麼瘋?怎麼把書案搬到這裡來了?他難道打算以後都在這裡辦公?
她撐著身子坐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只是小腹部酸疼,渾身都酸酸軟軟的沒有力氣,她不由扶住了腰。
「醒了?」李行馭聽聞動靜,回頭看她。
「嗯。」趙連娍垂眸不看他,招呼婢女:「雲蔓。」
李行馭放下手中的筆和冊子,含笑去扶她:「不必叫婢女了,我給你穿戴。」
今日他似乎心情甚好,朗月清風,一派清潤的少年模樣。
「不,不用了。」趙連娍搖頭。
李行馭又要將她當玩具擺弄,她才不樂意。
「趙連娍。」李行馭沉下臉去。
趙連娍頓時不敢說話了。
李行馭看她怯怯的,又覺得心裡不痛快,遂坐在她身旁道:「我昨夜都讓著你了,你也該順從著我一些。」
「你怎麼讓著我了?」趙連娍忍不住紅著臉反駁:「我到天亮才睡的。」
「我都沒有喊你『年年』。」李行馭正色道。
他想喊的,但想到每次這麼喊趙連娍,趙連娍都會從愉悅的狀態中抽離出來,他也會跟著不痛快。
所以,他難得讓自己忍耐了一下。
趙連娍氣得笑起來:「是,謝謝夫君體諒。」
不拿她當替身就是讓著她了?
好笑!
「你在陰陽怪氣我?」李行馭沉了面色,垂眸盯著她。
「不敢。」趙連娍垂了眸子:「我叫雲蔓進來,是想問酒坊的事。」
昨日回來太累了,本想早些歇息,就沒有問雲蔓那些事。
「小事罷了,我回頭讓十四去解決。」李行馭拿過外裳,抖開。
「不用。」趙連娍拒絕:「我自己來。」
這些事,她不要藉助李行馭的勢力,免得以後分開說不清,李行馭還要分她的東西去。
「隨你。」李行馭將衣裳披在她身上,不緊不慢道:「不過對你來說,現在更重要的不是先處置朱曜儀麼?」
「陛下有決斷了?」趙連娍不由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