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原本就看不上趙連娍,如果不是……她絕不會同意趙連娍進鎮國公府的大門。
溫雅琴看她臉色變了,緊跟著道:「母親,您別生氣,弟妹或許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身上不舒坦,實在提不起精神。」
雲蓉氣得拿眼睛瞪她,這大夫人挑撥離間還上癮不成?
雲燕抬頭看了溫雅琴一眼,也沒有說話。
溫雅琴起身:「母親,您坐著,我進去看看。」
萬氏垂著眼睛點點頭,許了。
溫雅琴就要往裡間走。
雲燕上前一步,攔在了她跟前:「大夫人,我們夫人身上不舒服,時常睡不好,難得睡著了,不得有人去打擾。」
「那是對你們而言。」溫雅琴雙手交握:「眼下,是老夫人來了,老夫人是長輩,你們做婢女的不知道該如何麼?」
雲燕不卑不亢地回道:「大夫人,夫人休息時不得打擾,是國公爺吩咐下來的,奴婢不敢違背。
老夫人和大夫人不妨等國公爺回來再說。」
溫雅琴皺起眉頭,無助地看了一眼萬氏:「這……你們這些婢女,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是這樣?」
「我去看看。」萬氏起身,滿是威嚴地掃了雲燕一眼。
雲燕轉身走到內間門口,面向外站著,目視前方,面無表情,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雲蓉見狀,不由暗暗對她豎了個大拇指,之前沒看出來,總覺得雲燕對夫人有些若即若離的,真遇上事情了,沒想到雲燕這麼忠心。
雲蔓則憂心忡忡的,她不像雲蓉心思那麼淺,這會兒已經考慮到,得罪了萬氏,只怕夫人和姑娘後面的日子不好過。
「雲燕,你簡直放肆!」溫雅琴上前呵斥道:「國公爺給了趙連娍一些寵愛,你們這些下人就不知道這個家誰是主人嗎?」
她很少如此疾言厲色,見她動了怒,她帶來的那些下人都嚇的低下了頭。
但云燕絲毫不買帳,她就像沒有聽到一般,依舊目視前方,擋在門前。
溫雅琴氣惱地踱了幾步,指著她:「雲燕,你一個奴婢,敢攔著家裡的老夫人,這是以下犯上。你現在讓開還沒事,否則我叫人來,你可別怪我沒有警告你。」
「奴婢只是依著國公爺的吩咐辦事,大夫人可以懲戒奴婢。」雲燕一動不動,也不看她:「但也要等奴婢辦完差事,再由大夫人處置。」
「你!」溫雅琴指著她,氣得不輕。
她倒是不知道,趙連娍跟前還有這樣的硬骨頭。
不過,這樣也好,讓萬氏看看趙連娍有多少囂張,激怒了萬氏,可有趙連娍好果子吃的。
「去叫人來。」萬氏吩咐了一句。
她倒要看看,趙連娍囂張到了什麼地步?
她信佛多年,早已不問這裡里外外的事,趙連娍今日的舉動,成功的激怒了她,這事肯定不會善了。
當然,她敢如此做,也是因為她知道,她這個母親,在李行馭心裡還是有分量的。
「是。」一個婢女退了出去。
溫雅琴見狀,挽住她手臂寬慰她:「母親,您別生氣,有話慢慢說,身子最重要。」
她心裡竊喜,這麼久了,萬氏終於站出來了,看趙連娍這回如何應對!
有了萬氏的厭惡,趙連娍休想在鎮國公府久留。
那個婢女很快集結了一群家丁,進了明月院。
萬氏看了一眼烏泱泱人群,眼神落在雲燕臉上:「事已至此,你怎麼說?」
「老夫人,得罪了。」雲燕拱手一禮。
萬氏就要吩咐那群人上來,誰知雲燕反手便將她拉了過來,收手中的利刃抵在了她脖子上:「請老夫人讓他們退下。」
原來,她對萬氏說「得罪了」,是要「擒賊先擒王」。
既然夫人有吩咐,那她就絕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夫人。
「你,反了你了!」溫雅琴招手:「拿下她!」
「大夫人想謀害老夫人不成?」雲蔓上前攔著。
「你們幾個,都反了……」溫雅琴連著指她們。
萬氏低頭看了看,還算鎮定:「雲燕,你最好現在放開我,否則二郎回來,就是你的死期。」
「出什麼事了?」
她話音落下,李行馭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小叔,你可算回來了!」溫雅琴如同見到救星一般,迎了上去,就要拉他的手。
李行馭錯身躲過:「大嫂有什麼話,站著說便可。」
「拜見國公爺!」萬氏派人叫來的家丁頓時跪了一地。
「你們都先退下。」李行馭擺手,此時他已經看清了屋子裡的情形,朝著雲燕抬手:「雲燕,放手。」
雲燕自然聽他吩咐,立刻鬆開了萬氏。
素嬤嬤連忙上前扶著萬氏:「老夫人,您沒事吧?」
「不要緊。」萬氏搖了搖頭,冷冷看了雲燕一眼:「二郎,這婢女如此對待我,你還打算留著?」
「母親。」李行馭也看了雲燕一眼:「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朝中人都說你做事不講道理。」萬氏冷笑了一聲:「我看你講道理的很,處置一個婢女,還要問清緣由。」
她已經許久不動怒了,今日竟接二連三的被激怒,她什麼身份?雲燕算個什麼東西?敢拿利刃抵著她的脖子,難道不該死嗎?
「她是趙連娍的人。」李行馭淡淡道:「尋常情形下,她不會胡亂動手。」
「朝中大臣你都處置得了,趙連娍的人,你不能處置?」萬氏已經氣得有些昏頭,只盯著這件事質問他。
「小叔。」溫雅琴上前軟語解釋:「我和母親,是來探望弟妹的,我們沒有惡意,只想到裡面去,但這個婢女拼命攔著,母親生氣了,這才叫了人來……」
「雲燕,你說。」李行馭不理會她,再次看向雲燕。
雲燕垂下眼睛道:「夫人歇息了,吩咐奴婢不許任何人打擾,奴婢只是照做。」
「趙連娍受傷了,一直睡不好,白日裡睏倦也是有的。」李行馭聞言,朝著萬氏道:「還請母親多擔待。」
萬氏笑了一聲,走到主位坐了下來:「這麼說,你是要替她出頭了?」
「母親。」李行馭坦然望著她:「我與她夫妻一體,母親有什麼事,和我說便是。」
「好。」萬氏手中的念珠捻了捻:「那今日我就好好說一說。」
李行馭垂首,露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來:「母親請說。」
趙連娍早在李行馭回來時,便下了床到房門處偷偷往外看,這對母子怎麼看也不像是親的,一點也沒有親生母子的那種親昵,反而生疏客氣得很。但能看出來,李行馭對萬氏是有所敬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