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馭面色不變,望著溫雅琴:「我倒不知,原來大嫂過得如此孤苦。」
「這都是命……」溫雅琴擦著眼淚,心中暗暗得意。
無論什麼時候,她只要拿出那死鬼夫君說事,李行馭總會遂她的心意的。
那些小妾來給她請安,確實不符合規矩,可那又如何?她倒要看看趙連娍拿什麼和她斗?
李行馭眉頭微微皺起:「既然如此,我讓人去選些女子放在後院中,每日來跟大嫂請安便是了。」
趙連娍原以為他要答應溫雅琴了,聽聞此言,不由驚訝。
溫雅琴也愣了一下,接著道:「那像什麼話?無緣無故的,還養些人在院子裡給我請安,這怎麼說得過去?要是傳出去,外頭的人怕以為我是個什麼人呢?」
她做夢也沒想到,李行馭會這麼提議,這根本沒道理,她怎麼可能這麼做?
「無妨。」李行馭道:「讓他們給大哥做妾室就是了。」
溫雅琴臉色難看起來:「小叔,你大哥已經不在人世好幾年了……」
「那又如何?」李行馭不以為意:「我要做的事,誰又敢質疑?」
「不用了。」溫雅琴拒絕道:「我跟前,有嬤嬤和婢女們說話,不用她們請安。」
「那成,以後就讓她們去明月院請安。」李行馭乾脆地道:「大嫂哪日覺得孤苦無聊了,派人來和我說,我即刻便命人給大哥多納幾房妾室。」
趙連娍意外李行馭會如此對待溫雅琴,但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李行馭這人最是隨心所欲,不喜歡受人約束。
溫雅琴卻又三番兩次的死纏爛打,時常仗著夫君是為了李行馭而死攜恩圖報,李行馭可能早就不耐煩了。要不是因為這層關係,李行馭恐怕早就不理她了,甚至會反手弄死她。
溫雅琴僵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我們就先回院子去了。」李行馭摟緊了趙連娍。
溫雅琴咬牙看著二人揚長而去,手握得緊緊的哆嗦起來。
「大夫人。」婢女荷子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您別生氣了。」
溫雅琴一把甩開她的手。
荷子不敢再上前,求助地看向錢嬤嬤,錢嬤嬤是溫雅琴的陪嫁嬤嬤,也是溫雅琴的心腹。
錢嬤嬤上前勸道:「大夫人,您又何苦如此生氣?不就是請安嗎,您之前也說過,每日那麼早被叫醒,也是個糟心事。
這一下,您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兒了。
二夫人那裡,您可以安排她們幾個早上早點過去,奴婢可是聽說,那二夫人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咱們叫她今後沒有那樣的好日子過。」
「你懂什麼?」溫雅琴越聽越生氣:「不會勸人,就別說話。」
錢嬤嬤這話說的,像嘲笑她似的。要不是了解錢嬤嬤的為人,她都要一巴掌扇上去了。
「唉呀,大夫人。」錢嬤嬤往前一步,小聲道:「您聽奴婢說。
您看,二夫人住在那明月院,您平日裡有事過去,都要通報,那地方被二爺手下的人守的跟鐵桶似的。
如此,她們去請安,這鐵桶不就破了嗎?」
溫雅琴心中一動,扭頭看她:「你的意思是?」
「大人不好對付,那小孩呢?」錢嬤嬤的聲音壓的更低了。
溫雅琴面露思索,片刻之後,面上終於有了微笑,顯然對於錢嬤嬤所說的話甚是滿意。
她可是知道的,那個小野種,是趙連娍的命根子。
*
入了秋,園子裡一簇簇菊花怒放,枇杷樹上掛滿了黃黃的果,碩果纍纍,景致好得很。
「方才在正廳里伶牙俐齒的,這會兒啞巴了?」李行馭偏頭看懷裡的趙連娍。
趙連娍擰了擰身子,沒能掙脫她的懷抱,只好道:「夫君先放開我吧,我熱。」
「哪裡熱了?」李行馭不僅不鬆手,反而將她攬緊了些,抬眸便見趙連娍雪膚桃腮,近在咫尺。
他下意識湊過去,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趙連娍又氣又羞,一張瑩白的臉氣得通紅,恨不得給他一巴掌,李行馭就是拿她當個什麼好玩的玩意兒,高興了就抱抱親親,不高興就掐她脖子百般折磨,想要她命。
「你今日要去哪裡?」李行馭看她臉紅了,頗覺有趣,站住腳勾著她下巴又親了一口。
趙連娍快氣死了,往後退了半步:「我去許大將軍家。」
「有什麼事?」李行馭問她。
趙連娍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什麼事,就是許佩苓昨日來了,邀我去她家坐一坐。」
「哦?」李行馭挑眉:「不是為了她哥哥其實是她爹的私生子這件事?」
趙連娍一下頭皮都麻了:「你怎麼知道?」
這是許家的私事,她並沒有打算告訴李行馭,沒想到李行馭竟然是知情的。
李行馭笑了一聲:「帝京這些官員的陰私,有幾個是我不知道的?」
趙連娍垂眸不語。
李行馭接著道:「不過,我沒有你知道的多。」
趙連娍心道,那是因為你不是重生而來的。
「別人家的私事,你還是少摻和吧。」李行馭徐徐道。
「旁人我可以不管。」趙連娍低著頭,看似溫馴,眉目間卻隱著幾許倔強:「許佩苓是我唯一的好友,她的事我肯定會管的。」
「隨你。」李行馭不甚在意:「你不問問我,陳良平是不是我打的嗎?」
趙連娍抬頭看他:「是你派人打的?」
「對。」李行馭有些得意:「昨日在集市上。」
趙連娍眸色有些複雜。
李行馭長指捏著她下巴,語調輕輕:「我的人,輪得到他動手?」
「我以為,你即使報復,也是會找個由頭收拾他。」趙連娍忍不住道。
她一直覺得,李行馭不會做偷偷摸摸的事。
「他不貪財又不好色,我暫時找不到由頭。」李行馭鬆開手,笑了一聲。
趙連娍怔了怔:「他竟然如此清廉嗎?那是不是說明他是一個好官?」
原來,李行馭是沒有拿到陳良平的把柄,乾脆直接派人打了陳良平一頓。
「他算不得好官,好壞不分,只要是朝堂上的人,雞毛蒜皮的事他都要參一本,也不會去核實,只會添油加醋。」李行馭道:「且他教子無方,還無理取鬧,敢動我的娘子,豈不是活該挨打?」
趙連娍一時無言。
「你去吧。」李行馭鬆開了她:「我去陪小葫蘆,你記得早些回來。」
趙連娍失神地往外走,這樣的李行馭,真的像一個賢夫良父,要是他能一直這樣不發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