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不知又發什麼癔症了

  兩人並肩進了鶴棲院。

  菊嬤嬤探頭出來看,正看到二人走近。

  她忙回身,快步走到趙老夫人跟前,有些驚恐地道:「老夫人,娍姑娘來了,娍姑娘的姑爺也跟著一起來了。」

  那姑爺,可怕人得很,她看一眼心裡就敲鼓,再想想外面的傳聞,更害怕了。

  「菊嬤嬤怎麼好像嚇到了?」一旁的裴楠楠笑問了一句。

  菊嬤嬤壓低聲音道:「二少夫人有所不知,奴婢方才在正廳只看了娍姑娘的姑爺一眼,嚇得到現在心裡還怦怦跳呢。」

  「他再可怕,也是祖母的孫女婿,祖母是他的長輩,他還能翻天不成?」裴楠楠往趙老夫人跟前靠了靠。

  菊嬤嬤看了趙老夫人一眼,見趙老夫人沒有反駁,她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訕訕地退到了一旁。

  但她嘴上雖然不敢說,心裡卻是不贊同裴楠楠所說的話的,裴楠楠大概沒有與李行馭對視過,否則絕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幾人說話間,門口婢女便進來稟報,說趙連娍和李行馭來了。

  趙老夫人抬抬手:「讓他們進來。」

  「祖母。」趙連娍進門行禮,招呼裴楠楠:「二嫂。」

  李行馭站在趙連娍身側,抬眸環視趙老夫人與裴楠楠。

  裴楠楠正要說李行馭好生無禮,見了祖母也不招呼,只會站著,但對上李行馭的目光,頓時嚇得心頭一顫,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李行馭這是什麼目光?明明是很好看的眉眼,卻滿是噴薄的戾氣,像鋒利的刀刃,叫人後脊背發涼。

  趙老夫人看到李行馭可怖的氣勢,也不由坐直了身子,方才還是一臉的老氣橫秋,這會兒竟在不知不覺間便收了。

  「祖母。」

  此時,李行馭這才淡淡地招呼了一聲。

  「嗯,坐。」趙老夫人不由自主地招呼他,話說出口又有點後悔,如此她的威風只怕完全發不出來了。

  「謝祖母。」李行馭拉著趙連娍,大剌剌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趙連娍坐下之後,心中感慨良多,從她帶著小葫蘆回來之後,祖母從沒給過她好臉,更別提招呼她坐下了。

  每次都是訓斥完她,便快快的將她打發了,眼不見為淨,今日倒是沾了李行馭的光。

  「妹妹,祖母還沒讓你坐呢。」裴楠楠見李行馭對趙連娍不錯,心裡不由不痛快,開口時語氣倒是很和善,聽起來很像善意的提醒。

  趙連娍正要說話,李行馭一把摁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看著裴楠楠:「趙連娍是我妻子,祖母讓我坐,自然也是讓她坐。裴文星的女兒說這樣誅心的話,難道要給我們夫妻分家?」

  裴楠楠從他開口,便抑制不住心慌,聽到父親的名字,更是腿都有些軟了,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妹……妹夫說笑了,我怎敢……

  我只是提醒妹妹一句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

  李行馭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要對他父親怎麼樣?用這個威脅他?

  她越想越害怕,她之前可是聽說過,李行馭殺人不眨眼,而且他恣意妄為完全不需要理由,陛下一味的縱容他,從無例外。

  「沒有別的的意思就好。」李行馭看向趙老夫人:「祖母叫我們來,是有什麼指教?」

  「我是要說說連娍。」趙老夫人眼神落在趙連娍身上,面上又有了幾分往日的威嚴,但又比不得從前的嚴厲:「今日在門口的事,我都聽說了。

  大庭廣眾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你不該將事情做得如此絕。

  你父親畢竟在官場上,只怕以後回來陳良平會找他要說法。」

  「怎麼?」李行馭笑望著趙老夫人:「岳父大人堂堂平南侯,又是率兵奔赴南疆的大將軍,向來領兵有方,足智多謀,陛下對他多有讚賞,難道還怕區區一個陳良平不成?」

  「也不是怕他。」趙老夫人聽他開口,語氣頓時軟了不少:「只是,這家大,家裡的子侄也多,不論哪一個被抓到了把柄,都對這個家不好。

  當然,我也沒有十分責備連娍的意思,就是提醒提醒她,她如今是鎮國公府的人,我怎會多責備她?」

  她說到後來,竟心虛地解釋起來。

  李行馭又笑起來,起身牽過趙連娍:「祖母知道她是鎮國公府的人就好,我還以為祖母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呢。

  趙連娍是我的妻子,她有什麼做的不妥的地方,還請祖母多擔待。

  實在不行,祖母就和我說,我來解決。」

  趙老夫人被他一席話說的變了臉色,李行馭這意思就是說,趙連娍的事情都由他擔著?她心中惱怒,卻又不敢表現出來,直憋的一張臉鐵青。

  裴楠楠的眼神在趙連娍和李行馭身上轉了一圈,最終垂下了眼眸,沒有開口,李行馭隨時可能發瘋,她不敢觸霉頭。

  「沒有別的事,我們就先告辭了。」李行馭掃了對面二人一眼。

  「菊嬤嬤,替我送送他們。」趙老夫人聽他說要走,居然鬆了口氣,抬手吩咐。

  菊嬤嬤答應了一聲,忙恭敬的跟上去。看得出來,老夫人看見娍姑娘的這位姑爺,也是發怵的。她原本覺得自己太膽小,面上有些過不去,眼下見趙老夫人都害怕,她也就坦然了。

  李行馭牽著趙連娍,大搖大擺的去了。

  「祖母,妹妹是不是故意叫妹夫回來擺威風?」裴楠楠氣憤道:「他再有本事,也是晚輩,怎能對祖母如此不敬?」

  「你這麼振振有詞,方才怎麼不開口?」趙老夫人憋了一肚子的氣,加上在她面前丟了面子,聽她開口,頓時將火撒在了她頭上。

  裴楠楠聽她語氣不對,忙歇了煽風點火的心思,上前扶著趙老夫人的手臂:「祖母,您別生氣,我是聽說過,妹夫就是這樣的性子,今日對您算是恭敬的了,我聽聞他在陛下跟前也時常大放厥詞,祖母別往心裡去。」

  趙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陛下用得上他的時候,他自然可以囂張,等陛下不用他了,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麼死的。」

  裴楠楠訝異掩唇:「祖母是說,陛下會對付妹夫?」

  「自古以來,如他這樣的人,可有一個有好下場的?」趙老夫人抬起下巴道:「我活了大半輩子,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樓塌了的人多了去了,秋後的螞蚱,我看他能蹦躂到幾時?」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妹妹豈不是要被牽連?」裴楠楠捂緊了嘴,她怕笑出聲來。

  「她那樣的人,牽連也就牽連了,省得給家裡丟臉。」趙老夫人說著站起身來:「你先回去吧,我乏了。」

  「我伺候祖母歇下再走。」裴楠楠頗為溫婉地道。

  趙老夫人甚是滿意的點點頭,要說起來,二孫媳婦還是最合她的心意的。

  與此同時,馬車上,李行馭正戲謔地看著趙連娍。

  趙連娍低著頭,靜靜地坐著,別提多溫軟乖順了,心裡卻腹誹李行馭,好好的有馬不騎,非要坐在這裡看著她,不知又發什麼癔症了。

  「趙連娍,別裝了。」李行馭抬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平時在我跟前都是陰謀詭計,張牙舞爪的,回了平南侯府,就變成任人欺凌的小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