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不敢,只是你這是什麼語氣?」陳韻倩皺眉道:「你開門做生意,對人態度還這麼惡劣,我怕你這生意做不長久。」
趙連娍懶得理會她:「那就不勞陳姑娘費心了,陳姑娘只要不來我這裡買東西,便是對我的照顧了。」
她開鋪子,是為了賺銀子,不是為了生氣,陳韻倩這種人的銀子,她寧可不賺,也不想受這個氣。
「切!」陳韻倩很不高興:「誰願意管你似的,我看你能開多久!我問你,是不是你指使鎮國公捉拿黃伯父的?」
黃耀光被捉拿一事,這些日子早傳開了。其中緣由,她已經從她父親那處得知了,父親還囑咐她,輕易不要和趙連娍生事,但她一看到趙連娍,便忍不住。
「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陳姑娘不如去問問國公爺?」趙連娍含笑望著她。
「你有什麼了不起?」陳韻倩忍不住道:「不過是運氣好,被鎮國公看上了而已,鎮國公能看上你,也能看上別人,看你到時候還怎麼囂張!」
她堅信趙連娍會有這一日的,畢竟趙連娍不乾不淨,李行馭怎麼可能一直喜歡一個不乾不淨的女子?不過是一時迷戀罷了。
趙連娍笑了一聲:「那就等到了那一日再說。」
「秋後的螞蚱!」陳韻倩嘀咕了一句,轉身去了。
這個該死的趙連娍,勾搭了這麼多的兒郎,還生下了一個野丫頭,居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是豈有此理!她真想真想指著趙連娍的鼻子,將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子臭罵一頓!
趙連娍覺得奇怪,陳韻倩怎麼這樣就走了?她沒罵她恬不知恥一類的話?陳韻倩可不是個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人啊?
「阿娍。」
身後,忽然有人喚她。
趙連娍回頭,便瞧見了朱平煥,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陳韻倩是看到朱平煥來了才走的,畢竟上次朱平煥命人掌了陳韻倩的嘴,陳韻倩無顏見朱平煥,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朱平煥還是陳韻倩多心上人?
「殿下。」趙連娍轉身,朝著朱平煥福了福。
朱平煥看著她生疏客套的模樣,心中刺痛,蒼白的面上卻浮起笑意,面色柔和,語氣溫潤:「阿娍免禮,酒坊預備的如何了?」
「快好了,勞殿下操心。」趙連娍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邀請他進去坐的意思。
不是她這點禮貌都不懂,而是她不敢,她不知道李行馭有沒有派人盯著她,這些日子,李行馭還挺正常,雖然晚上有點索求無度,但總歸沒有再發瘋。
她慢慢的也知道,有些事情絕對不能做,否則後果很嚴重。
請朱平煥進去坐,萬一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可有她受的。
朱平煥見她不邀自己進去,心中失落,卻也體諒她,只站在那處笑著與她說話。
陳韻倩躲到巷子拐角處,探頭看朱平煥對待趙連娍的言笑晏晏,萬般包容,心中的嫉妒早已燒成了一團火,幾乎嘔出血來,她怒氣沖沖的抬步去了,心中思量著說什麼也要想個法子收拾趙連娍。
送走了朱平煥,趙連娍又忙碌起來,午飯也只是草草吃了一頓。
日落西山時,李行馭來了酒坊。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他大剌剌地坐下,斜倚在椅子上:「忘憂酒坊,這名字起的不錯。」
趙連娍從櫃檯里直起身子,看見他心中一跳,隨即乖軟道:「夫君來了。」
「嗯。」李行馭勾唇看著她:「沒有茶麼?」
「怎會?」趙連娍招呼:「雲蔓,上茶。」
雲蔓很快送了茶上來。
李行馭看著趙連娍。
趙連娍猶豫了一下,在他對過坐了下來:「我陪夫君吃一口。」
如今,她大概摸准了李行馭的性子,已經能連著好一陣子不讓他發瘋了,李行馭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想她陪他吃茶。
李行馭不曾言語,卻笑了,看著興致頗好。
趙連娍猜,他大概是遇上什麼喜事了吧。
李行馭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含在口中,低頭盯著盞中的茶不言不語。
趙連娍心一下提起來了:「鋪子裡的茶粗鄙,可是不合夫君心意?」
「娘子處處體貼,怎會不合心意?」李行馭咽下,蓋上茶盞,笑望著她:「我聽說朱平煥今日來尋你,你將他拒之門外了?」
「是。」趙連娍垂眸:「我和他畢竟青梅竹馬,當初也提過親事,如今我已嫁為人妻,再與他往來不合適,我便在門口與他說了幾句話。」
她語氣輕飄飄的,心裡卻沉甸甸的,李行馭果然派人盯著他了,她這裡什麼事情,李行馭都了如指掌。
李行馭對她的回答似乎甚是滿意,沒有繼續說下去,只問她:「陳良平可曾做過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趙連娍想了想,搖頭:「我不知道。」
上輩子,她只是認識陳韻倩,對陳良平一無所知,而陳韻倩也只是眾多辱罵她的貴女之一,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值得她留意。何況陳良平身為諫官,本身也很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和所作所為,即使真做了什麼,也不會輕易叫人察覺的。
李行馭點了頭起身:「時候不早了,隨我回去,再晚小葫蘆會鬧。」
「好。」趙連娍自然不敢違拗他的意思,當即關了門,隨他回鎮國公府了。
*
翌日,天氣晴好,已經快立秋了,天兒也不像之前那般炎熱,但也還是熱的。
「小妹。」趙家三郎趙玉橫踏進了趙連娍的酒坊。
「三哥。」趙連娍一見他,分外歡喜:「你怎麼有空來?快來坐,雲蓉,上茶。」
家裡兄長,多數都外放為官,七哥和八哥忙著讀書,三哥雖然在帝京為官,卻也忙得很,他是武官,手底下帶著兵,每日要去練武場操練,平日並不得閒。
「我來看看你。」趙玉橫打量她:「小妹,你怎麼樣?他對你到底如何?」
他問過大伯母了,大伯母說小妹尚好,但他一直不放心,總想親眼看看。但他雖然是小妹的兄長,卻也不能無故入鎮國公府的後宅,再加上軍營里也忙,一直沒抽開身。
小妹的氣色看起來不錯,也沒瘦,他放了些心。
「我挺好的,三哥不都看到了嗎?」趙連娍親手端了茶給他:「我最近忙,也沒回去探望,家裡一切還好吧?」
「家裡都好,你放心。」趙玉橫吃了一口茶,放下茶盞:「我來,是和你說件事。」
趙連娍坐下,兩手放在身前,見他鄭重,也不由坐直了身子:「什麼事?三哥你說。」
趙玉橫嘆了口氣:「今日要下朝時突然來了急報,南疆起了戰事,陛下點了父親和我出征,寧王也要隨行,我是來和你辭別的。
陛下讓我們即刻出發,父親那裡在忙著點兵,沒空來和你辭別。」
「南疆起了戰事?」趙連娍小臉瞬間白了:「朱曜儀也要跟著去?他以什麼身份去?」
「監軍。」趙玉橫小聲提醒她:「小妹,不可對寧王殿下不敬!」
鋪子裡還有這麼多人呢,門口還人來人往的,小妹對寧王直呼其名,叫人聽到了不好。
趙連娍聽到這個消息,一時間心亂如麻,哪裡聽得進他的話,只是低著頭,神色變換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