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娍抬眸望向一臉焦急的溫雅琴,原來那個芍藥花冠是太后賜的。
至此,溫雅琴所有的謀划水落石出——先將那個要緊的花冠送給她,轉身就說花冠不見了,當然就可以說是被她偷走了。
用這一計將她趕出鎮國公府,溫雅琴就可以繼續和李行馭雙宿雙飛了。
這溫雅琴不僅要趕她走,還要再給她潑一盆髒水,真是聰慧,用得一手好計謀,可惜心思太惡毒了。
李行馭也望向溫雅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大嫂說什麼花冠?」
「是太后賞賜的那個。」溫雅琴眼睛紅紅的:「我已經到處都找過了,還是沒有找到。」
李行馭皺眉:「那大嫂來這裡的意思是?」
溫雅琴望向趙連娍,欲言又止。
趙連娍瑞鳳眸彎起,笑得溫軟無害:「大嫂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溫雅琴仿佛下定決心似的:「那我就說了,弟妹可不要生氣。
那花冠,我昨晚還拿出來瞧了。
今日,只有弟妹一個人進過我的屋子。」
趙連娍笑望著她:「所以呢?」
溫雅琴低下頭,很是難過:「弟妹,你別和我玩笑了。
你把花冠還給我。
我那裡還有很多首飾,你可以去選,喜歡哪一個我都可以給你。
這個花冠是太后娘娘賜的,真要是丟了又或是有什麼閃失,我只怕咱們家擔不起太后娘娘的怪罪。」
她說著看向李行馭。
李行馭將桌上的兔兒爺拿給小葫蘆,哄著小葫蘆玩,似乎眼前的事情與他無關一般。
溫雅琴心裡舒服了些,她就說,李行馭怎麼可能在意別的女子?
果然,這就喜新厭舊了。
「聽大嫂的意思,是認定我拿了你的東西?」
趙連娍黛眉微挑,含笑問她。
溫雅琴要裝相,她也不戳破,看誰到時候難堪。
「弟妹,你一定要我把話說的那麼直白難聽嗎?
你的孩子還在這裡,你就不怕孩子跟著你學?」溫雅琴偏頭看著她,一副被她氣到的模樣。
趙連娍正要開口。
「大伯母,我阿娘不會拿你的首飾的。」小葫蘆緊挨在李行馭懷中,怯生生地開口。
她說著話,攥緊了李行馭的衣角,這樣能讓她不那麼害怕。
雖然阿娘之前和她說過,大人之間的事情,不要她摻合。
但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阿娘,阿娘絕對不可能偷偷拿別人東西的。
再說,這還是在爹爹跟前,萬一爹爹相信了這個「大伯母」的話,真覺得阿娘是小偷,肯定就不會喜歡阿娘了。
那到時候,她不是又沒有爹爹了?
李行馭察覺到她的緊張和慌張,不由將她抱緊了一些。
溫雅琴瞥了小葫蘆一眼,面上露出幾分和藹,俯身哄著她:「小葫蘆乖,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小葫蘆害怕的往李行馭懷裡躲了躲,小嘴一撇就要哭:「爹爹,我怕……」
李行馭輕拍她:「爹爹在這,小葫蘆不怕。」
「爹爹。」小葫蘆小臉窩進他懷中,話兒有些含混著:「阿娘有那麼多首飾,才不會偷拿別人的……」
趙連娍聞言,禁不住笑了:「大嫂你看,小葫蘆都知道,夫君給我預備了一箱首飾,我還真不差你那一件。」
小葫蘆真不愧是她女兒,和她心有靈犀,她也想著等溫雅琴鬧起來,就用這一箱首飾打溫雅琴的臉來著。
她說著,起身去掀開了李行馭新婚夜給她的那一大箱貴重首飾,上頭明晃晃地堆著一疊銀票。
溫雅琴似乎是叫那一箱東西晃花了眼睛,直愣愣的半晌回不過神來,臉色更是青紅不定,精彩得很。
趙連娍暗自好笑,溫雅琴不是在意李行馭嗎?她偏要叫溫雅琴看看這些,最好能將溫雅琴氣得昏死過去。
她偷偷看李行馭。
但見李行馭只是淡漠的睇了她一眼,並未阻止,也未曾開口冷嘲熱諷,她頓時鬆了口氣。
她最擔心李行馭這個時候拆她的台,還好他這會兒沒有發癔症。
「大嫂信了嗎?」
趙連娍好心提醒溫雅琴。
溫雅琴終於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那箱東西,定定神道:「即使如此,弟妹這一箱東西里,也找不出和我那個海棠花冠一樣的首飾,又有誰會嫌首飾多呢?尤其是貴重的首飾。」
這才成親多久?
李行馭就把這麼多貴重首飾都給了趙連娍?
還有銀票,那麼多張銀票,少說也有幾千兩銀子,李行馭是瘋了嗎?
有銀子做什麼不好,要給趙連娍這個聲名狼藉的賤人?
這一刻,她之前所堅信的那些事情,崩塌了。
她以為,李行馭每次出去都特意帶東西回來,是對她的不同,那些東西她都細細珍藏起來了。
雖然,婆母和兒子都有,但她堅信,李行馭對她是和對別人不同的。
李行馭敬重她,又能處處容忍她,事事都會替她安排妥當,這不是疼愛又是什麼?
直到看到這一箱首飾,她覺得天都塌了。
李行馭給她的,跟這一箱東西比起來,九牛一毛都不如!
他竟真的這麼在意趙連娍?
她想起之前,她有幾次看到李行馭拿了首飾回來,卻沒有給她。
她試探了幾次,沒有結果也就作罷了。
現在,那些首飾都出現在這個箱子裡,她忽然明白了——這些首飾都是李行馭這幾年積攢的。
還是特意攢給趙連娍的!
李行馭莫不是真的和趙連娍有前情?小葫蘆當真是李行馭的女兒?
否則,他不會如此疼愛。
這個認知,叫她嫉妒的幾乎發狂!
她覬覦了李行馭這麼多年,幾乎沒沾到邊,趙連娍卻早早生下了李行馭的孩子!
這叫她如何能接受?
「那大嫂的意思是?」趙連娍偏頭望著她。
溫雅琴收斂心神,抬起下巴:「那我就不客氣了,弟妹讓我搜過一遍吧。」
趙連娍也不惱,小臉依舊含笑:「大嫂,這屋子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你要搜得問問夫君肯不肯。」
她說著看向李行馭。
只要李行馭同意搜,她就同意。
反正,這是李行馭的院子,她沒把這裡當成自己家。
李行馭皺眉:「大嫂先回去吧,這件事我會查清楚。」
「小叔……」溫雅琴不甘心。
她看著李行馭,眸底流露出傷心,她對李行馭這麼多年的情意,真就比不過一個初來乍到,還帶著野種的趙連娍?
李行馭向來說一不二,擺擺手不在開口。
溫雅琴不甘心,但也不敢違逆他的意思,轉身欲走。
此時,十四步履匆匆地走了進來:「主子,方才書房的人打掃,撿到了這個。」
溫雅琴站住腳驚叫:「我的芍藥花冠!」
趙連娍看了一眼那個花冠,金子是不容易裂開的,但已經摔得變形了,鑲嵌的玉塊很明顯掉了好幾處,東珠也掉下來了。
她禁不住笑起來,又忙低頭捂住唇假意咳嗽。
讓溫雅琴算計她,這下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吧?
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