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監獄惡戰還沒有開始,便已經結束了。
十多個負責執勤的獄警,手持盾牌警棍,全副武裝衝到101牢房門口。
獄警隊長掏出鑰匙,打開牢門,對著裡面大吼:「全都給我蹲下,要反天了不成?」
活閻羅臉上擠出笑容說:「隊長,沒事,咱們自己人玩玩……」
活閻羅一句話還沒說完,獄警隊長手裡的警棍便招呼在活閻羅的腦袋上,獄警隊長根本就沒買活閻羅的帳,厲聲怒罵道:「蹲下!」
活閻羅悶哼一聲,肥胖的身體踉蹌了一下,咚的跪在地上。
活閻羅雙手捂著腦袋,腦袋被剛才一棍子砸破了,鮮血從手指縫裡汩汩流出來。
活閻羅滿臉都是斑斑血跡,模樣看上去愈發猙獰。
但即便如此,心狠手辣的活閻羅,此時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在監獄裡面,是虎你得臥著,是龍你得盤著,饒你在外面多麼風光,在這裡都是沒有尊嚴的階下囚。
十多個獄警魚貫而入,揮舞著警棍,對著牢房裡的所有囚犯,不由分說,通通一頓胖揍。
我雙手抱頭,識趣的蹲在地上,可還是被獄警抽了幾棍子,手臂烏青,疼的要命。
獄警隊長走到我面前,踹了我一腳,指著我罵道:「小子,你挺能耐啊,第一天進監獄,就鬧出這麼大動靜!」
我一肚子鬱悶,解釋道:「不關我的事,是他們一起欺負我……」
「別跟我廢話!」獄警隊長冷冷打斷我的話,抓著我的衣領子,將我從地上提起來:「你的精力很旺盛是吧?睡不著覺是吧?外面操場跑一百圈!」
一百圈?!
我張了張嘴巴,把罵人的髒話咽回肚子裡面。
我知道,在監獄裡,我不能辯解,更不能反抗,否則只會招到更加恐怖的懲罰。
活閻羅嘿嘿笑道:「隊長,懲罰的好,這種不懂規矩的小朋友,就應該好好教育!」
獄警隊長瞪了活閻羅一眼,恨聲道:「你以為你是好東西嗎?害的我們所有獄警沒法睡覺!你,還有你,還有你們,通通滾出去,五十圈操場,跑不完不要回來!快去!」
我搖了搖頭,媽的,在這裡面,不僅牢頭欺負新人,就連獄警都欺負新人,憑什麼我跑一百圈?他們只跑五十圈?
但是五十圈對活閻羅這種胖子來說,也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活閻羅面上掛著笑,討好似的跟獄警隊長講價:「隊長,能不能少一點?」
獄警隊長冷酷的轉過身:「六十圈!」
活閻羅嚎叫一嗓子,捂著流血的腦袋,當先衝出牢房。
隔壁牢房的人都在起鬨,發出哄然大笑。
獄警隊長揮舞著警棍,從走廊中央走過:「都睡不著覺是不是?要不要全部起來跑操場?」
這句話一出,牢房裡迅速安靜下來。
初春的夜晚還有些微涼,再加上城北監獄位於大山裡面,這裡的氣溫比城裡低了好幾度,我們穿著薄薄的囚服,冷得瑟瑟發抖。
我的體質還算不錯,繞著操場飛奔,就當是鍛鍊身體,跑著跑著,心裡的怨氣也就慢慢消散了。
我一個人在前面跑,活閻羅和其他人在後面慢吞吞的跑著,一個個累得氣喘吁吁。
活閻羅一直在罵罵咧咧的,我隱約聽見什麼「弄死他」之類的狠話,我也沒有鳥他。
我連惡鬼都能打趴下,還怕你一個惡人嗎?
操場四百米一圈,一百圈就是40公里,相當於一個全程馬拉松。
四周靜悄悄的,一片漆黑,只有高牆上的探照燈在操場上來回晃動。
等我跑完一百圈,活閻羅他們還沒跑完五十圈。
我被獄警帶回牢房,雖然很累,但卻睡不著,因為神經一直緊繃著。
直到天亮的時候,活閻羅他們才氣喘吁吁的回到牢房,一個個累的就跟狗一樣,幾乎是爬進來的。
回到牢房,他們也沒工夫理會我,各自回到床上,蒙頭大睡。
睡了沒一會兒,就聽見緊急集合的哨音,雖然疲憊不堪,但也只能硬著頭皮,頂著熊貓眼爬起來。
我們來到操場上,早上的晨霧還沒有散去,幾百名囚犯在獄警的監視下,分乘好幾輛囚車,開始了新一天的「勞改」。
這麼多囚犯住在監獄裡面,不可能白白養著,也不可能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勞動力,所以監獄裡的囚犯,幾乎每天都要進行勞動改造,比如去周圍的農場採茶葉,去礦上打石頭,去縫紉廠織布等等,一方面是勞動改造,一方面也學習了生活的手藝,以免日後出獄的時候,什麼都不會。
當然,勞動改造也是有工錢的,不過這種工錢非常低,連低保都不如,只能換購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比如牙膏,香皂,洗髮水之類的東西,也可以換購香菸和方便麵等「奢侈品」。
今天我們勞動改造的地方,是在一座礦山深處,我們的任務就是負責打石頭。
幾十斤重的大鐵錘子,掄不了幾下,便腰酸背痛,要不了半天時間,滿手都是血泡,手套上面全是斑駁的血跡。
負責運送石頭的也好不到哪裡去,山路崎嶇不平,走不了幾個來回,腳底板都給磨破。
反正,打石頭是囚犯們最痛苦的一項「工作」,相對來說,他們更喜歡待在廠房裡面,織織布,繡繡花什麼的,不用出來風吹日曬。
這種時候,監獄大佬的地位便凸現出來了。
通常那些牢頭之類的「大人物」,都是不用幹活路的,他們的身份就是「監工」,監督其他囚犯幹活,時不時的還像獄警似的,喝斥你幾句,那模樣甭提有多得意了。
而其他囚犯也不敢多說什麼,因為這些「監工」,都是獄警欽點的,有監工幫忙監督,那些獄警才好抽空去陰涼處休息。
我推著一個手推車,載著上百斤重的石料,咬著牙關一個人前行。
這份工作原本應該是兩個人的,但是我在牢房裡處於孤立地位,所以沒人來幫我,我只能一個人幹活。
這時候,就聽見有人在叫我:「喂,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