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里一片死寂。
我一隻手捂著腰眼，另一隻手提著修羅劍，一瘸一拐地走向九尾妖狐，劍尖貼著地面划過，發出嗤啦啦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所過之處，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白色痕跡，那是凝結的一道寒霜。
我走到九尾妖狐面前停了下來，但見九尾妖狐跪在地上，神情頹然，滿頭銀髮散亂，低著頭，有種英雄遲暮的悲愴之感。
「動手吧！」九尾妖狐沙啞著聲音，低聲說道。
我緩緩舉起修羅劍，月光落在劍身上面，泛起森冷的寒光，幽幽寒氣從劍身上面飄散出來，殺氣逼人。
九尾妖狐又說話了，她說：「道士，我輸了，我認栽！但是懇請你，不要趕盡殺絕，放我那幾個徒子徒孫一條活路如何？」
我沒有說話，修羅劍唰一聲斬落。
「道士——」九尾妖狐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嚓！
寒光一閃而逝，沒有飛濺的鮮血，只有九條尾巴飄然落地。
片刻，九尾妖狐緩緩睜開眼睛，臉上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她抬頭看著我：「道士……你……你……為什麼不殺我？」
是的，我沒有殺掉九尾妖狐，只是斬斷了她的九條尾巴，放了她一條生路。
我袖口輕輕一甩，收起修羅劍，淡淡說道：「修煉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斷你九條尾巴，你妖力盡失，現在只是一隻普通的狐狸，連小孩子都打不過，從今往後，也不可能再害人了！」
我斬斷了九尾妖狐屁股上面，那漂亮的九條尾巴，也就是廢了她的妖力，這跟武俠小說裡面，廢了對手的武功是一個道理。
我這人心地仁厚，剛才那一劍，我完全可以取九尾妖狐性命，但我還是放了她一條生路，畢竟這也是一隻上千年的老狐狸了。
九尾妖狐一臉震驚地看著我，片刻，她的那隻獨眼裡面，緩緩有淚水淌落。
九尾妖狐嘶啞著嗓子說：「你今日放狐歸山，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來找你報仇嗎？」
「報仇？！」我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絲輕蔑，我說：「你九尾修為都不是我的對手，我會怕你報仇？再說，你現在的九尾已經斷了，再想修煉成九尾，還得一千年時間。一千年，你可以活那麼久，但我活不了那麼久，等你再次修煉成九尾妖狐的時候，我早就化成天地間的一顆塵埃了，你去哪裡找我報仇？哈哈哈！」
我笑得很爽朗，因為我說的全都是大實話。
九尾妖狐現在被我廢了修為，已經變成了一隻普通狐狸，她若是想要重新修煉出九尾，那就還得花費一千年時光。別說一千年，就是百年之後我也已經作古，她尋仇與否，跟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九尾妖狐幽幽說道：「千年之前，亂世江湖，我本山林中一小狐，後被獵人的利箭所傷，瞎了一隻眼睛滾下山崖，但卻大難不死，保住一條小命。從此，我發誓要讓自己變得強大，於是我隱居深山，勤加修煉，就這樣過了千年的歲月。我原本以為，自己修煉成九尾，已是天下無敵，距離成仙只有一步之遙。沒想到啊沒想到，就這一步之遙，卻被你個小道士打回了原形！」
「這是你的命，怪不著別人！」我說。
九尾妖狐悽愴地笑了笑，有些蒼涼地說：「是啊，這是我的命，怪不得別人，這說明我沒有成仙那個命，這說明老天爺壓根沒打算讓我成仙！小道士，感謝你的不殺之恩！我走了，半山別墅還給你們，我還是回歸山林，做一隻自由自在，普普通通的野狐吧！」
九尾妖狐站起來，對著我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
「徒子徒孫們，咱們回家！」九尾妖狐說。
話音落下，之前那幾隻小狐狸，從黑暗中跑出來，跟在九尾妖狐的身後，很快離開了半山別墅。
「楊程，你真的放他們走了？」丁明走過來問我。
我點點頭。
丁明說：「你確定他們真的不會回來報復了嗎？萬一我們走了以後，他們回來報復李老闆怎麼辦？」
丁明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我斬釘截鐵地對他說：「這群狐妖不會回來了！現在的九尾妖狐只是一隻普通的狐狸，連普通的保鏢都打不過，她回來無疑是送死！」
丁明頷首道：「好！既然你這樣肯定，那我就放心了！」
頓了一下，丁明拍著我的肩膀，興奮地說：「話說回來，楊大師，你剛才跟九尾妖狐的對決實在是太精彩了，尤其是你放的那個大招，酷斃了！我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本事，也不至於混得這麼差勁！」
青青走了過來：「丁大師，你這樣說，可是有變相炫富的嫌疑啊！開著豪車，住著大別墅，每年收入幾千萬，你說你混得這麼差勁？埋汰人呢！」
丁明笑了笑，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哪裡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呢！」
「別廢話了！去把地上那幾隻狐狸尾巴撿起來吧！」我對丁明說。
丁明怔了怔，彎腰撿起地上的狐狸尾巴，拎在手裡對我說：「這尾巴挺不錯的，毛聳聳的，回頭我找個高級裁縫，把這幾條尾巴做成圍脖或者帽子，絕對是頂級奢侈品！」
我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對丁明說：「你丫真是暴殄天物，這是普通的狐狸尾巴嗎？還奢侈品呢！這可是九尾妖狐的尾巴呀，這幾隻尾巴是有法力的，哪是普通狐狸尾巴能夠相提並論的？」
丁明愣愣地看著我：「楊程……你的意思是……」
我一臉正色地說：「回頭，你用這妖狐尾巴，做個拂塵之類的法器，日後你行走江湖的時候，也有法器傍身，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兩手空空，稍微碰上點硬茬子你就沒辦法了！」
「是是是！」聽說手裡的妖狐尾巴，可以做成傍身的法器，丁明顯得很高興，扯下腰帶將九隻尾巴綑紮起來，然後綁在自己的腰上，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斬殺了九尾妖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