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埋頭苦幹了一會兒,突然停了下來。
然後,哮天抬起頭,沖我叫了兩聲。
謝一鳴說:「怎麼了?挖到寶藏啦?」
青青說:「你做夢呢,這是人家的墳頭,又不是古墓,哪有什麼寶藏?」
哮天這一叫,我的心裡基本上已經有了定論。
我走過去,蹲在哮天挖出的土坑旁邊,用手拂開上面的浮土,定睛看向土坑裡面。
跟我推測的一樣,在這土坑下面,赫然是一塊青石方磚。
「這是什麼?」謝一鳴好奇的問。
「等會兒再說!」我回過頭,沖哮天揚了揚下巴,指著附近的地面說道:「哮天,朝著兩邊挖,不繼續深入了!」
哮天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又化身成為挖土機,突突突地朝著兩邊掘土。
約莫過了半個鐘頭,在哮天的努力下,墓碑底部的那一圈泥土,都被哮天挖了出來,就像圍著墓碑挖了一條淺溝。
這樣一來,我們在場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在這條淺溝裡面,鋪了一圈青石磚。
也就是說,這座祝家墓碑並不是傳統墓碑,像個門板一樣,直接立在泥土裡的。祝家墓碑的底部,用很多青石磚,壘砌出了一個石台,這個石台深入地下約有一米多兩米,就像是一道地底城牆,橫亘在老爺子和余老爺子的墳地前面。也正是這道如城牆一樣的石台,徹底斬斷了地底的生氣,讓老爺子和余老爺子的墳墓裡面充滿了陰氣。
我冷眼看著墓碑底部的石台,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謝一鳴指著那座石台,好奇地問我:「師父,這是什麼構造,為何還要別出心裁的在下面修一座石台呢?這座石台修來做什麼?搞得古里古怪的!這些年,我也做過不少喪事,卻從未見過這樣古怪的墳墓!」
青青看我臉色不太好,輕聲問我道:「楊程,你是不是看出什麼問題來了?」
老爸一聽這話,連忙問我:「程兒,到底是什麼問題,這座石台是不是有什麼古怪?你爺爺的墳地之所以會長出陰藤,是不是跟這座石台有關係?」
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咬著嘴唇,口吻森冷,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是斷龍台!」
斷龍台?!
很顯然,他們三人都對這個名稱很陌生,齊刷刷抬頭看著我,那疑惑的眼神,分明在等待我的解釋。
我陰沉著臉,背著雙手在祝家墓碑前面來回踱著腳步,一邊走一邊說:「在風水學裡,稱山脈為龍,而地下的風水之氣,又叫做地龍。這斷龍台的墓碑構造,就是用來阻斷地龍的,也就是阻斷地下的風水之氣,所以叫做斷龍台!」
說到這裡,我又回身指著老爺子和余老爺子的墳地:「你們看爺爺的墳墓,還有餘老爺子的墳墓,他們的墳墓之所以毫無生氣,就是因為祝家修建的斷龍台,斬斷了地下的風水龍氣,讓這兩座墳墓,漸漸變成了陰墳!」
「混帳東西,我們跟這姓祝的無冤無仇,可以說完全不認識,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對老爺子和余老爺子下毒手?」老爸氣得渾身發抖,在我的印象中,老爸是個很少發火的人,他的脾性很好,在紅旗村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一個老好人能被氣成這樣,你說他的心裡有多慪火?
其實我的心裡也火得不行,如果倒退回去十年以前,我可能二話不說,直接衝下山找姓祝的這家人算帳了。但是我現在人到中年,心智已經相當成熟,再加上這十年清修,讓我的性格變得非常內斂,各種脾性都得到了沉澱,所以我更能克制自己的情緒,在面對任何事情的時候,都顯得波瀾不驚。
謝一鳴比我小好幾歲,正處在二十幾歲的上升期,再加上最近修為不斷提高,脾氣自然大得很,聽我這樣一說,登時墊著腳尖破口大罵:「他媽的,這姓祝的是個什麼東西,欺人太甚了。師父,趁著兄弟們這過年都回來了,我現在立馬下山去召集人手,讓他們幫幫忙,咱們今晚連夜就把這祝家墓碑給拆了,我看那祝家能鬧出什麼么蛾子!」
謝一鳴說著,轉身就要衝下山。
我立即喝止住他:「站住!」
謝一鳴回頭看了我一眼,還要繼續往山坡下跑。
我的聲音提高了八度:「站住!馬上回來!」
對於我的命令,謝一鳴不敢不從,雖然心裡老大的不樂意,還是悶著腦袋走了回來,嘴巴撅起老高。
我看著謝一鳴說:「你的嘴巴都可以掛油燈了!」
謝一鳴皺起眉頭,不悅地說:「師父,這姓祝的都騎到咱們頭上拉屎了,下一步可能都要把刀架在我們的脖子上了,難道我們都不反抗一下嗎?不反抗不說,現在還不敢吭聲了嗎?」
謝一鳴滿腔怨氣,聽他的口吻,好像是在責怪我不敢跟祝家「開戰」。
其實,我不是不敢,而是在「開戰」之前,希望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這樣有理有據,再去找祝家「開戰」。
謝一鳴不明白我,但是青青卻是明白的。
青青柳眉一蹙,呵斥謝一鳴道:「一鳴,你認為以你師父現在的實力,有什麼人是他不敢招惹的嗎?區區祝家,都沒聽說過這家的名號,你師父會不敢吭聲嗎?你這不是在侮辱你的師父嗎?」
謝一鳴被青青一通呵斥,面露愧色,漲紅了臉,嘟囔道:「我又沒有侮辱師父的意思……我只是氣不過……覺得那姓祝的欺人太甚……好像欺負咱們沒人似的……所以我想快點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青青放平緩口吻,對謝一鳴說道:「衝動是不能解決事情的,只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事情是肯定要解決的,但不是盲目衝動的解決。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情,不是去找祝家的麻煩,而是把事情調查清楚,看看祝家是什麼來頭,再查一查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把所有情況了解清楚了,那時候再找祝家算總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