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好的……呵呵……挺好的……」
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我一個在江湖上摸爬打滾這麼多年的人，此時在張語馨面前說話，居然變得結巴了。
「你呢？你過得好嗎？」我覺得自己問的挺廢話的，而且問出來我就有些後悔，因為上次聽龍少爺說過，張語馨都離了婚，一個人生活，日子不太好，我還問人家過得好嗎，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果不其然，我問出這句話以後，張語馨的臉色情不自禁地變了變。
張語馨囁嚅了一下：「呃……一般吧……也就那樣……」
說這話的時候，張語馨伸手撩了一下頭髮，仿佛在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和慌張。
「身體還健康吧？」我又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問出這句話，自己都想扇自己兩耳光，什麼身體還健康，咱們說七老八十了嗎，問別人身體好不好？
我問出這句話，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而坐在對面的龍少爺和郝飛機他們，哪裡忍得住，尤其是郝飛機，嘴裡正喝著茶呢，噗嗤一聲，笑得連茶水都噴了出來。
龍少爺豎起大拇指：「你們的對話，真是經典啊！」
張語馨也被我逗樂了，都忍不住掩嘴嗤笑起來。
「聽說你消失了十年，你這十年去哪裡了？」張語馨問我。
「去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大山深處，修道！」我說。
捲毛說：「程哥，你是不是閉關修煉，跟社會脫了軌，導致語言能力都退化了，我記得你以前很會說話的，現在怎麼……」
「得了吧，就跟你多會說話似的！」捲毛旁邊的眼鏡妹冷不丁懟了捲毛一句。
捲毛居然不著惱，反而像舔狗一樣，笑嘻嘻地對眼鏡妹說：「是是是，我這語言能力，哪比得上你這個語文老師呢，是吧？你可是專門搞文字工作的，我就一大老粗！」
捲毛這樣一說，我這才知道，原來捲毛的女朋友是個語文老師，怪不得看上去挺有文學氣質的。
沒想到捲毛這樣的大老粗，居然還能找個老師當女朋友，實在是讓我有些意外。
不過我也挺為捲毛高興的，三十歲的男人了，是應該成家立業了，這個眼鏡妹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年紀並不大，應該比捲毛小好幾歲，也不知道捲毛是怎樣把人家騙到手的。不過看這樣子，捲毛還是很寵愛這個小女友的。
「來來來，上菜了，把酒滿上，程哥現在是有點緊張，等下兩杯酒下肚，語言自然就出來了！」龍少爺拎起一瓶高檔白酒，讓王哥幫忙打開，然後他讓我們先吃，他去其他桌敬酒，招呼一下客人，回頭再來找我們喝酒。
山珍海味絡繹不絕地端上來，熱氣騰騰，肉香四溢。
鞭炮聲響起，將氣氛推向高潮，趕走了深冬的寒冷，上百桌賓客圍坐在一起，人聲鼎沸，相當熱鬧。
龍少爺大搖大擺走到中央，拿著話筒，餵了幾聲，現場立馬安靜下來。
龍少爺一副老闆的姿態，講了很多場面話，感謝親朋好友光臨啊，感謝鄉里鄉親捧場啊，來參加他兒子的滿月酒，大家今天隨便吃隨便喝，一定要吃好喝好，馬上要過年了，順便大家一起團個年！
「來，今天高興，這杯酒是我敬在座各位朋友的，幹了！」
龍少爺一仰頭，一口乾掉杯中白酒，周圍立馬響起熱烈的掌聲。
席開一百桌，龍少爺可不敢每桌去敬酒，舉杯給大家敬了一個，然後敬了幾桌比較重要的客人，便跑回來坐下。
龍少爺吃了兩口熱菜，對我們說：「今天我哪兒都不去，就坐在這裡，咱們哥幾個好好喝兩杯！」
王哥笑著說：「沒問題，今天為了參加你的滿月酒，我飯店都關門休息一天，我必須得喝夠本，要不然血虧啊！」
龍少爺拎著白酒，親自給大家倒酒。
我沒想到，身旁的張語馨居然主動遞出杯子：「給我也來一杯吧！」
「喲，今天咱們的班花都要喝酒啦？」龍少爺有些意外。
張語馨淡淡笑了笑：「喝啊，今天高興嘛，老朋友，老同學，高興！」
我扭頭看了一眼張語馨，她嘴上雖然說著「高興」，但我感覺她的心裡，其實並不高興。
捲毛的女朋友不喝酒，龍少爺就在捲毛面前擺上了兩個酒杯，讓捲毛幫他女朋友代喝，等於捲毛一個人要喝兩個人的分量，捲毛揉了揉臉頰，對龍少爺說：「老闆，你這是存心要整死我啊！」
龍少爺笑了笑：「你的酒量，我放心！」，然後龍少爺又給郝飛機的女朋友倒酒，郝飛機倒是很自覺，拿起兩個杯子放在自己面前。
龍少爺皺眉道：「咋的？我記得她要喝酒的吧？」
郝飛機嘿嘿笑了笑：「現在不能喝！」
「為啥不能喝？」龍少爺問。
郝飛機看了他的女朋友一眼，滿眼的柔情蜜意：「有了！」
「有了？！」龍少爺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喲，好傢夥，懷上啦？」
郝飛機挺了挺胸口，得意洋洋地說：「那當然，我可是神槍手，百發百中！」
「去你的！」小女友嬌嗔地看了郝飛機一眼，輕輕掐了郝飛機一把。
我看見郝飛機這小兩口，就想起了以前在網吧的時候，這兩人在網吧狹小的休息室里翻雲覆雨，那時候我們都叫他女朋友是小太妹，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居然變成了溫柔婉約的女子，一點太妹的氣息都沒有了。
捲毛笑罵道：「得了吧，你倆在一起那麼多年，炮都打爛了也沒有懷上，我們一直都以為你有問題呢！以前當網管的時候，成天看小電影，肯定傷了身體！」
郝飛機說：「去你大爺的，你才有問題，我身體棒著呢！」
龍少爺聳了聳肩膀，開著葷玩笑：「哎，郝飛機，不要強繃嘛，有些事情自己搞不定，可以請兄弟們幫忙嘛！」
郝飛機擺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能搞定，不勞煩兄弟們了！」
龍少爺拍了拍郝飛機的肩膀：「既然懷上了，就早點把婚事兒給辦了，別老是拖著人家，人家從十幾歲跟著你到現在，你也應該給人家一個名分了！」
郝飛機摸了摸腦袋，摟著小太妹的肩膀說：「辦，開年就辦，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一起舉行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