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水中碉堡

  還沒等我話音落地,犬王已經砰的一聲落在房上,也不知道是那家房子修得結實,還是犬王的體重輕了一些,除了崩飛了幾塊瓦片之外,竟然沒把房子壓垮。

  「喵——」黑貓嚇得全身絨毛炸起老高,發瘋似的掉頭就跑,犬王也一樣狂叫地追了上去。

  追在後面的我眼看著房頂上一追一逃的貓狗,差點沒把心給揪出來,前面的黑貓專找瓦片薄的地方連續跳躍,犬王卻像是傻子一樣緊追不捨,而且黑貓逃哪,它就追哪。就像不知道成片瓦礫正在它的狗爪子下面左右崩飛,聽不見身後那一連串碎瓦落地的聲響。

  黑貓發現自己甩不掉犬王之後,乾脆從房上蹦了下去,擦地劃出三尺之後,猛轉身形蹲在了空蕩蕩的院子裡。不到三個呼吸之後,犬王也跟著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剛才還在瘋狂逃命的黑貓,忽然原地躍起,脊背朝的肚皮向天地翻了過來,在空中伸出爪子往犬王的下巴上抓了過去。半寸長的貓爪劃破空氣時,竟在月光下爆出一道藍汪汪的寒芒。

  「有毒,快閃開!」追上來的我被黑貓這一下嚇得魂飛魄散,想從兜里掏飛蝗石已經晚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黑貓的毒爪撩向了犬王的下巴。

  千鈞一髮之間,犬王忽然在空中立了起來,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黑貓致命一擊,兩腿著地地落在地上,前爪猛向還在空中的黑貓拍了過去。黑貓被犬王拍得連著滾了幾圈之後,又爬起來撒腿狂奔。

  犬王自然不會讓它那麼如願,跟著黑貓瘋狂地追了下去,

  我在犬王背後追了小半個時辰之後,終於看到蹲在湖邊的犬王:「貓呢?」

  犬王抬起爪子指了指湖心,意思是往那邊去了。

  「貓也能浮水?」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可是馬上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眼前的那片湖泊雖然占地極廣,但是湖上的一景一物卻都有幾分假意,人工開鑿的痕跡再明顯不過。尤其,湖面上零零散散的漂浮的荷葉,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彆扭。

  我端詳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其中一片荷葉上有一隻清晰的貓爪印,等他再想看時,那片荷葉卻沒了蹤影。過不多會,荷葉就又飄了過來。

  我可以斷定荷葉不是在自然移動,而是按著某種規律出現在特定的方位上,但是他卻看不明白其中的奧秘,只好蹲在湖邊道:「犬王,去把張道凡和溪月給我弄來。」

  張道凡她們趕到時,正看見我愁眉苦臉的坐在湖岸邊上,一動不動的盯著湖水。張道凡走了過來:「怎麼回事?」

  我頭也不回地道:「湖水有點邪門,你自己打開天眼看看。」

  「天眼,開!」

  張道凡的目光透過寒煙飄渺的湖水,卻見湖底漂浮著上百副大大小小的皮囊,每個皮囊都用特殊的手法按橫三豎一呈「豐」字的形狀捆著松油繩子,中段用一根編成倒傘狀的繩子吊在荷葉下面,看上去就像被荷葉拉扯著浮在水裡。從皮囊的輪廓上完全可以看出,那裡面包裹著人類的屍體。

  看的時間久了,還能發現屍囊會像是蟬蛹一樣不時地扭動兩下,拖拽著荷葉改變漂浮的方位。

  張道凡又從我那裡拿過單筒望遠鏡,順著湖面向湖水深處的小島上看了過去。

  小島四周是人工砌成的水壩,中心則是一座青石修築的城堡,城牆上的弓箭,滾木一應俱全。被吊橋擋住的城門,兩側還安放著拒馬。從外形上看,就像是一座防備森嚴的邊塞。只不過在規模上縮小了幾倍。

  等張道凡放下瞭望遠鏡,我才問道:「看出來什麼沒有?」

  張道凡神情凝重的道:「這是一個困陣,布陣的人是個高手,不但把軍陣和法陣合二為一,而且法陣又亦正亦邪,想要強行攻破非常困難。」

  「仔細說!」

  張道凡指著湖水道:「先說荷葉,從荷葉移動的方位上看,那完全是中規中矩的用梅花易數布成的迷蹤殺陣,入陣的人只要一腳踏錯,不是迷失方向,被迷陣弄出的幻覺逼得發狂,就是引動陣法的殺勢,死無葬身之地。想要潛水進去,就會立刻引動湖裡的那些屍囊,你不覺得那是馬革裹屍麼?」

  「馬革裹屍?」

  我多少還了解一些的馬革裹屍的典故,但是從來沒有真正見過馬革裹屍是什麼樣子。有人說,把屍體放在馬皮里,按橫三豎一的方式捆好,捆屍繩打七個節,代表七顆棺材釘;也有人說,要把繩子在馬皮中間的位置捆出一個方形,代表馬鞍子。這樣戰馬才能隨著主人一起進入陰間征戰四方。

  可是,不管怎麼說,湖水下面的屍囊的確能讓人聯想到馬革裹屍,仔細看看甚至能從屍體的腰間看到馬刀的輪廓。

  張道凡又解釋道:「你自己看,水底下的屍囊,看上去雜亂無章,實際上高低錯落很有章法。尤其在來回移動的時候,甚至還帶著幾分哨兵巡城的味道。這應該是一個屍陣。布陣的人,不僅能用一層湖水把一正一邪兩種陣法隔開,還能讓他們達到一種平衡,相安無事。足以說明,那人是個陣法高手。」

  張道凡頓了頓道:「行軍打仗的事情,你是行家,後面的石城你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

  我神色凝重的說道:「這座城不大,頂天就能容納五百人,但是不給我五千精銳,我不會輕易去打這座城,因為我付不起那個代價。」

  「可是……可是……」一直沒開口說話的溪月小心翼翼地道:「可是城裡的人,總得出來吧?找到他們出來的路,我們不就能進去了麼?」

  張道凡搖頭道:「裡面的人有可能根本就沒想過要出來,不然,我也不會說那是一個困陣。外面的陣法等於把布陣的人也給困死在了裡面,布這種陣法的人,要麼,是打算在裡面閉死關,等到功成之日才能自行破陣而出。要麼,就是給自己修了一座墓,封閉外圍之後,剩下的就是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