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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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看見我點頭,氣得當場發飆:「陳九,你是瘋了吧?你不知道因果生意不能接嗎?面子可以當飯吃嗎?」

  說術士不接因果,其實並不準確,嚴格而論的話,術道上幾乎所有生意都涉及了因果。包括給人算命,都涉及到了因果,術士接生意更是強行介入別人因果當中,區別就在於介入的程度深淺而已。

  但是,術士一旦遇上因果牽連太深的生意,一定會選擇抽身而退。

  因為累世因果是上天的安排,術士想要介入其中幫助僱主了斷因果,無異於是要逆天而行。挑釁天道的結果,只能是形神俱滅。

  我對琥珀說道:「太奶,這個你可就錯了。」

  「面子肯定是不能當飯吃,大丈夫也應該能屈能伸。」

  「但是,江湖上有些面子卻不能丟了,這個面子一丟就找不回來,也沒人再把你放在眼裡。所以說,有些時候,人能不要命卻不能不要面兒。」

  琥珀被氣得直翻白眼,卻拿我毫無辦法。

  我正在跟琥珀說話的時候,岳成宏就帶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九王爺,這位小-兄-弟就是這次生意的僱主,名叫邵元博。剩下的事情,讓他跟你說吧!」

  那個邵元博看上去年紀不大,人卻骨瘦如柴,像是來陣風就能把他吹倒。從半間堂大門走到會客廳,也就兩百米的距離,他卻走得滿頭虛汗,人也站在那裡喘個不停。

  我擺手道:「先不急著說話,歇一會把氣喘勻了再說。」

  我給張道凡遞了個眼色,後者走過去替邵元博把脈之後,才對我傳音道:「這個人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了,隨時都可能猝死。」

  「僱主要是死了,我們的生意怕是要做不下去了。」

  我也傳音道:「他是病了,還是被抽空了精氣?」

  張道凡道:「好像都是,我感覺他的各個器官都在衰竭。卻不像是被鬼怪吸走精氣。」

  「溪月,給他做幾個藥丸。先吊住他一條命再說。」

  琥珀急聲道:「做個屁,要不趕緊把他弄死算了。反正有岳成宏在這兒作證,就說他還沒交代好生意就嗝屁了。他一死,咱們不就能順理成章地換生意了?」

  我給韓老鬼打了個眼色,後者無奈之下只能捂著琥珀的嘴把她給抱了過去。

  我等著邵元博緩過一口氣來才說道:「說說,你遇上什麼事兒?」

  邵元博道:「我遇上的事情,還得從五年前說起。」

  我從小沒有爸媽,一直跟著我爺相依為命。我爺名叫邵華。這輩子除了守著那幾畝地,就是進山採藥賺點錢。

  我爺採藥本事很出名,有不少人還專門過來找他訂草藥。不過,我爺卻沒把他採藥的本事教給我。

  我爺教我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做白飯,每天天不亮,我就得把白飯做好,我爺端著一碗白飯去山上,回來的時候只帶一個空碗。天天如此,風雨無阻。

  本來我們的日子過得很平靜,自從有人喊我爺「先生」之後,我的命運由此改變了。

  我記得那天,村長急三火四地跑進我家院子,一進門就沖我爺嚷嚷:「邵老爺子,我可找著你啦!來來……你看看這是啥?」

  我當時湊熱鬧往村長掏出來的那張紙上看了一眼,上面寫著《探秘狐仙洞府,東北先生親身講述狐仙傳奇》。

  我當時就是一愣:先生,那可是能抓鬼降妖,洞徹天機的人啊!我爺真有那麼大的本事?

  村長也沒看我爺的臉色:「邵老爺子,你是真人不露相啊!要不是,這回縣裡寫地方志的人,正好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咱村盤著您這麼一條大龍啊!」

  「連偽滿高官,都跪著進來拜見東北先生,藏在咱們村,你就是寶哇!」

  我爺一直都沒說話,就那麼冷眼看著村長,村長比比劃劃地道:「咱們後面那三里洞景色不錯,再加上東北先生現身說法,不愁旅遊資源……」

  「滾你媽犢子!」我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寸多厚的炕桌讓他拍得裂開了一道口子。桌子上的碗筷掉了一地。

  村長被嚇得半天沒回過神兒來,我爺指著他鼻子罵道:「誰他麼敢打三里洞的主意,老子跟他玩命兒。」

  村長從來沒讓人這麼罵過,也來了脾氣,兩個人當場就翻了臉,直到我爺拎著院子裡的鍘刀要剁人,才算把村長嚇跑了。

  村里幾個老頭好說歹說才算把我爺給勸住,等人都走了之後,我才問我爺:你真是先生?

  我爺只說了一句:「老黃曆了。」就再沒往下說。

  我本來以為這事兒算是過去了,沒想到幾天之後,村長就又帶著人找上了門兒來。

  我清清楚楚地記得,那時候剛入秋,天氣不僅不冷,到了中午還熱得要命。可村長領來那人卻穿著一件風衣,腦袋上還扣著風衣套帽,一隻手死死地掐著自己領子,像是怕人看見他長什麼樣兒。

  我貓著身子想看看他究竟是怎麼了,卻讓我爺一巴掌給扒拉到了一邊兒:「去,看狗去!」

  那人一進門兒,我家養的那條黑狗就玩了命的叫喚,把栓狗鏈子掙得嘩嘩直響,蹦著高兒地嚮往那人身上撲,我按都按不住。

  我爺可能是讓狗叫煩了,伸手抓起桌子上的瓷碗,啪的一下摔到了牆上,碎渣子崩得漫天都是,我家大黑狗嚇得趴在地上不敢叫喚了。

  我爺冷著臉看向村長:「去過了?」

  村長眼淚都要急下來了:「大爺,您行行好,我這是……」

  「把嘴閉了!」我爺呵斥對方一聲,轉過身兒從屋裡拿出一把裁縫尺來,用尺扒開那人套帽往裡看了一眼。眼睛頓時跟著一瞪:「碰什麼了?」

  村長趕忙道:「啥都沒碰!」

  「我沒問你,問他!」我爺拿著尺隔著衣服在那人臉上拍了兩下。

  那人啞著嗓子搖頭道:「我什麼都沒碰,真的!」

  「這就怪了!你們等著……」我爺一皺眉頭站起身就往屋裡走。我也跟著偷偷溜到了窗戶邊上。

  當時,我就是因為好奇,才盯著我爺,現在想想,那可能就是天意。該來的事情,我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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