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調查組的人不再閒聊,張凌毓對我說道:「你看出點問題了嗎?」
我說道:「谷興勝這麼大張旗鼓地想要報仇,就不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嗎?」
張凌毓道:「谷興勝雖然是用機密渠道跟我們聯繫,但是也表明了一個態度,這次的問題解決不了,他就會叛出三局。」
「如果,谷興勝叛變,那三局在西方的所有特工都會有暴露的風險。我前期所有布局都將功虧一簣。」
我反問道:「所以呢?上面準備拿我們半間堂來安撫谷興勝?」
張凌毓道:「如果,站在全局的角度講,上面必須暫時安撫谷興勝。至少,在我們特工全部撤離之前,不能讓谷興勝投向神隱會。」
我不由得笑道:「上面就不怕一個小小的處分,滿足不了谷興勝的胃口嗎?」
張凌毓道:「就連這個小處分,我都不想答應。何況是別的處分?」
「我來,是為了走個過場。」
「我絕不會答應谷興勝的要求。」
張凌毓沉聲道:「我很難理解上面的想法。」
「從谷興勝提出這個要求開始,就註定了他要叛逃的結果,上面怎麼還會同意這種要求?」
谷興勝做法不只是在犯忌那麼簡單,這是等於在威脅上峰。
雖然,上峰暫時不會對他如何,但是這筆帳卻一定要給他記下,等到時機成熟就得一併清算。
谷興勝不傻,就得先給自己鋪好路。
從古至今這樣例子也並少見。
谷興勝敢跟三局博弈,說明他抓住了某個跟張凌毓對立之人的心理,斷定了那人會在背後推波助瀾,藉機打壓甚至幹掉半間堂。
韓老鬼半眯著眼睛道:「凌毓啊!我想明確一件事。」
「谷興勝玩出這一手,是為了更好地潛伏,還是為了報仇。」
張凌毓道:「從我的得到的信息里,谷興勝是為了報仇。」
這時,坐在我們旁邊的簡中正也開口道:「這件事,我大概能判斷出一些眉目。」
張凌毓從進入吉省之後,就表達了想要收編水仙門的意向。
韓老鬼也幫著張凌毓試探過簡中正的口風,簡正中也是一口答應了下來,這段時間裡他一直在跟張凌毓派出的代表磋商收編的具體事宜。雙方已經基本談妥了條件。現在,只差一紙任命水仙門就能成為三局下設的一個的處室,所以,張凌毓並沒避開簡中正。
簡正中說道:「谷生對谷興勝非常疼愛,可以說,是谷生一手帶大了谷興勝。只是後來,他們在理念上發生嚴重的分歧,才導致他們爺孫之間的矛盾。」
「谷生,並不希望谷興勝過早地踏入術道。按照他的計劃,是自己堅持到長子退休,過來接替他領導谷家,由長子繼續谷家的使命,直到谷興勝也到了可以退休的年齡再去接管谷家。」
「谷生的目的,就是讓谷興勝平安一生,不要接觸術道。但是,谷興勝卻醉心於秘術,一心要做水上第一人。他們爺孫之間的矛盾也就爆發了,甚至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那次,谷興勝與遲丫頭她們之間對決,其實就是谷生在暗中動了手腳才讓谷興勝敗北。谷生的本意是,讓谷興勝吃了虧,也好打壓一下他的心氣,讓他安安穩穩地回歸正常生活。」
「結果,也就是那一次,造成他們爺孫之間的徹底決裂。」
簡中正說道:「谷生,其實早就後悔了,只是谷興勝一直不肯理他而已。」
「我敢說,如果谷興勝出了什麼危險谷生會毫不猶豫地為了他拼命。」
韓老鬼點頭道:「這麼說,如果,谷興勝當初為了完成三局的臥底任務才跟谷生決裂的話。那麼,谷興勝的心裡必然對谷生非常愧疚。」
「谷生身死,谷興勝必然發狂。」
琥珀忽然在這個時候開口道:「你們說的谷興勝是不是一個乾瘦的老頭?」
琥珀見我點頭,才說道:「當時,封海牢的衙役出手捉拿神隱會成員的時候,我特意放出了神識看過熱鬧。」
「那時候,有個老頭像是瘋了一樣在燃燒氣血阻擋鬼神,他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帶著谷家人悍不畏死的衝擊鬼神。要不是他們賭上了性命,冥神子他們也跑不出封海牢。」
「當時,那個老頭用捆屍繩牽制了五六個鬼神,拼著被鬼神亂刀分屍還是在聲嘶力竭地喊:興勝快跑,興勝快跑……谷興勝一直看著那老頭被人砍了腦袋才轉身跑了。」
蔚瀾廣聽低聲道:「原來是谷興勝是目睹了谷生被殺才發瘋的,按照谷興勝的性格,我們對他出手,他不會記仇。但是把谷生殺了,他肯定要報仇。」
「其實,說起來谷興勝也有些可憐!」
「胡說!」簡中正臉色一沉道:「我是怎麼教你的?上了戰場決不能手軟。」
「兩軍對壘的時候,誰不知道對面的人有家有室,有妻兒老小?要是因為看不得別人生離死別,就去悲天憫人,不願意下手,那還不如一開戰就自己先抹了脖子來得痛快點。免得去了陰間讓閻王爺笑掉大牙。」
蔚瀾廣聽撅著嘴道:「人上了歲數就愛說教。我就是感慨一下而已。」
簡中正又狠狠瞪了廣聽一眼,只是這回他沒說話。
韓老鬼慢悠悠地說道:「凌毓啊!既然,谷興勝是真在報仇,那就恕我們半間堂的不能退讓了。」
韓老鬼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谷興勝是為了更好地潛伏,才弄出這麼一手來,我們願意為了大局低頭,畢竟那是為公。但是,不管是誰,想要拿半間堂平私怨,那麼抱歉了,半間堂里沒有那麼大度的人。
張凌毓點頭道:「這點我能理解。」
葉開猛地一拍桌子:「張凌毓,你給我聽好了,你以為只有谷興勝能摔耙子嗎?誰再敢提什麼讓我們接受處分,半間堂全部辭職。」
「我們辭了職,我看你拿什麼處分我們。」
葉開的聲音能把房蓋震開,但是臉上卻沒見一點怒意,甚至還在對張凌毓眨眼睛。
他的話是在給外面的調查組聽,這話也就是葉開這樣的人設說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