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司宸姐,你說,一個得了絕症的人,是應該把他這輩子攢的錢都拿出來,去把他以前想要體驗就從沒體驗的奢侈都享受一遍呢?還是,應該抱著萬分之一的幻想,把所有錢都扔在醫院裡,儘可能讓自己多活幾天呢?」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覺得,第一種才是明智的選擇。」
「我玩不過命運,更玩不過江湖,不玩了,消停了,我已經定好了旅遊機票,這幾天就去週遊世界。」
「司宸姐,你請回吧!」
司宸看了我半天:「陳九,你是在怨地府沒有幫你?」
我笑道:「我沒怨恨過誰。但是也不想去管什麼因果了。」
「司宸姐,你應該知道,死人沒什麼因果。對吧?」
司宸再一次愣住了,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你等著,這件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司宸轉身消失在了鏡子當中,溪月卻急三火四地過來:「陳九,我剛才感覺到了很強的靈力波動,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溪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把司宸氣走了?司宸姐是無辜的啊!」
第二個趕過來的琥珀說道:「司宸或許無辜,但是天知曉絕不無辜!」
琥珀道:「天知曉能收集天下所有情報。我們在白山遭遇的事情,他們比誰都清楚。天知曉為什麼沒有出面?地府為什麼不聞不問?」
溪月小聲道:「地府不是不能插手陽間的事情嗎?」
琥珀冷哼了一聲道:「地府不插手陽間事務的前提是,陽間沒人招惹地府。五大白袍是地府欽賜之物,並且通傳了術道。五所將白袍扣押,地府會無權插手?」
「你千萬不要小看了地府。地府有的是越過規則的辦法,只是他們不想去用而已。」
「陳九這次做得對,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忠誠。要麼有恩,要麼有義,恩義全無,我為什麼要給你賣命?」
其實,我想的沒有琥珀那麼多,只是不想被地府逼著回頭去找那幾口箱子而已。
我這個時候轉頭,先前的布置可就白做了。
不過,琥珀剛才那番話也是專門說給天知曉的人聽,等於幫我又在天知曉的頭上添了一把火。
沒過一天的時間,術道上就傳來一個消息,三省城隍再次通傳術道:吉省術道誣陷城隍欽賜白袍勾結外族,城隍震怒,通令各路鬼神,十年不入吉省。
鬼神十年不入吉省是什麼概念?
那就等於陰司斷絕跟吉省術道之間的聯繫,靈媒無法通靈問鬼,術士請不到鬼神相助,甚至各路仙家都會看在地府面上十年不再降臨。
這一條禁令,就等於是讓一省術道癱瘓過半。
僅僅兩天之後,莊遼就找上了門來,對方背著荊條跪在半間堂門口:「九王爺,莊遼向你負荊請罪來了,求你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出手救救白山的同道吧?」
我看都沒往外看上一眼:「老鬼,出去讓他滾遠點。」
韓老鬼陰沉著面孔走了出去:「莊遼,我家堂主讓你滾。」
被莊遼拉過來當說客的江湖人中,有人站出來說道:「號稱遼東第一的半間堂,如此不近人情嗎?」
韓老鬼冷笑了一聲:「我們在吉省的時候,祖傳兵器,師承法器連帶著五件白袍,全都被莊遼的主子強行扣留。現在,他莊遼連我們的兵器都不帶就上門求情?」
「我半間堂的門框子太窄,放不進那麼大的一張臉。」
那人微微一怔之後,才不悅道:「韓先生,你說這話未免太過了吧?莊兄再如何不濟也是江湖上的頭面人物,怎麼會做出這種自貶身價的事來?」
韓老鬼也沒反駁揮了揮手道:「大家看看這段視頻就明白了。」
溪月直接放出了在五所駐地里錄製的視頻,這下幫莊遼說話的那人也弄了個滿臉通紅:「莊兄,這事兒是真是假,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莊遼低著腦袋點了點頭,那人的臉當場就掛不住了:「莊遼,你是怎麼辦事的?你把我叫過來是為了讓我在遼東地面上沒臉見人嗎?」
那人對著韓老鬼一拱手道:「韓爺,在下先前並不知道這裡面還有內情,得罪之處請半間堂海涵。明日,在下必定登門謝罪。」
韓老鬼嘆息道:「閣下言重了,俗話說,不知者不罪。怨就怨半間堂人微言輕,不僅是想要申冤都狀告無門,就連想要將這不平之事通傳術道,都有人阻撓啊!」
那人怒吼道:「韓爺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把所見之事通傳術道。讓江湖同道都來給半間堂評評理。」
莊遼頓時急了:「程兄,你可千萬不能這樣。這件事一旦被術道所知,後果不堪設想啊!」
那人冷哼道:「你們敢做,還不讓人說嗎?」
「莊遼,從現在開始,我與你割袍斷義,再不往來。」
那人甩開莊遼轉身就走,旁邊看熱鬧的人也冷笑道:「莊遼,你可別裝了。連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背著根荊條給誰看呢?」
「莊大神啊!你還是收了神通吧!我跟你過來一趟,這張老臉都要丟光了。」
跟著莊遼過來的人接二連三地拂袖而去,只有一個年紀跟莊遼差不多大的人嘆了口氣把他扶了起來:「老莊啊!先回去吧!今天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莊遼在那人攙扶之下離開了半間堂,他們的舉動也全部落在了我的眼裡。
我思忖了片刻道:「張道凡,你和鷂寧一起跟著他們兩個。我覺得,今晚他們兩個人里得死一個。」
蘇戮道:「我也跟過去看看吧!莊遼肯定不能死。」
我點頭道:「也好!」
張道凡,蘇戮帶著鷂寧悄然離去,韓老鬼才說道:「小九,你怎麼不讓我過去?」
我笑道:「你去啊?你去的話,我怕你把那人給殺了。莊遼的作用不大,把他逼死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我現在是在等莊遼背後那些人繃不住的時候。」
韓老鬼眯著眼睛道:「他們還能沉住氣,說明他們現在還不疼。怎麼能讓他們疼一下呢?」
「放心,他們快要疼了。」我說話之間叼起了一根煙:「這回就看他們能不能挺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