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披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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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知畫此時也發現我在積蓄力量,不過對方並沒有著急:「陳九,你不用浪費心思繼續掙扎了。」

  「這是以石狐全族捨棄輪迴,直接獻祭魂魄為代價祭出的血咒,即使是大巫張道凡親臨也無法化解。」

  「你唯一破咒的機會就是找到我,讓我魂飛魄散。但是,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今日下咒,我就會遠遁千里,你追到天涯海角,也別想解開血咒。」

  白知畫說話之間,我已經覺得那股像是剝皮割肉的般的劇痛越過了我腰間,往我上身蔓延而來。

  我右手法印也在此時凝聚成型,我緊盯著白知畫抬起了右手,想要截斷詛咒的當口,侵入我體內的血咒之力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震出了體外。

  血紅色的氣浪從我身上外泄而出,我身上的衣服也被舞動的氣流撕成了碎片,紋在我背上百鬼圖錄在血霧當中顯得越發猙獰,在場之人似乎聽見一聲來自於幽冥的鬼神怒吼。

  白知畫本能說道:「你身上還有詛咒?」

  我身後的百鬼抬棺圖就是詛咒,還是最強的因果咒。

  我看向白知畫道:「不好意思,又讓你的算計落空了。你的族人似乎是白死了。」

  白知畫雙眼滲血厲聲叫道:「只要我白知畫還沒灰飛煙滅,我們之間的恩怨就沒完。陳九,我在血衣寺里等著你。」

  「沒想到,有人比我更恨你。」白知畫像是自言自語地留下了一句話,便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白知畫臨走前的那句話,讓我心裡再次掀起了驚濤駭浪。

  狐族血咒是被我身上本就存在的因果咒震出了體外,給我帶來這因果咒的人就是子木。

  以前,我跟張道凡討論過咒術。

  張道凡告訴我,一個人身上只能施加一種詛咒。換句話說:一個巫師就算掌握了一百種咒術,在咒殺目標的時候,也不會在他身上施加兩種咒術。

  不是巫師不想萬咒啟發,而是咒術本身不許如此。

  從某種意義上說,無論是什麼咒術都是借用神明之力攻殺目標,區別就在於術士能請來的神明是誰而已。

  在咒術還沒見到結果之前,你找同一個神明出手兩次,三次就等於是在懷疑他能力。

  這是對神明的不敬,巫師不會做這種事情。

  有意思的是,兩個不同的巫師去詛咒同一個人的話,最好是兩人聯手下一個詛咒,或者一人詛咒,一人護法。

  如果,兩個人互相不知情的情況下詛咒了同一個人,只怕他們兩個會先決個高下。

  誰的咒術更強,誰才能咒殺目標,弱者會自動退走。

  石狐一族犧牲上百名族人,才凝聚成的血咒足夠咒殺鬼神,結果在百鬼圖的面前卻毫無還手之力。

  我身上的因果咒或許已經是人間咒術的極致,或許已經超出術道界限!

  子木帶給我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白知畫說得對,子木就是我的心魔!

  只是,我一直在壓制心魔,沒有讓她爆發出來而已。

  無論白知畫在狐族祖庭里說的那番話是真是假,她都成功地引發了我的心魔。

  懷疑,一旦在人的心裡生根發芽,就會以驚人的速度生長到極致,得不到真正的答案,「懷疑」就會變成日以繼夜的煎熬,這就是心魔。

  心魔可以千變萬化,可以化作偏執,化作仇恨,化作懦弱,化作狂躁……總之他會以不同手段去折磨宿主。

  自古心魔難破,心劫難逃。

  這段心魔或許才是白知畫給我的真正詛咒。

  我在原地呆立的許久,才說道:「縹緲,你回去吧!我要去血衣寺辦點事。」

  「不行!」縹緲搖頭道:「我是你的保鏢,在沒有確定僱主絕對安全之前,我不能離開僱主半步。」

  「除非,你現在能找到人代替我。」

  我隨口說道:「你是魔障了吧!」

  縹緲說道:「這不是魔障,是執念。張家後人從失鏢之後一直如此。寧可戰死,絕不失鏢。」

  「我們不問值不值得,只問結果!」

  我看了縹緲半天才說了一句:「謝謝!」

  縹緲不解道:「你謝我做什麼?」

  我淡淡說了一句「你或許救了我一命」就往血衣寺的方向走了過去。

  縹緲一路跟在我身後,卻沒再說話。

  等我們再回到血衣寺的時候,血衣寺的大門已經完全敞開,看情形就像是等著迎接我們的到來。

  我一隻腳跨入血衣寺的大門時,漫天人皮幡子像是被風吹動一樣烈烈作響。

  「披袈裟!」我抖開瀝血袈裟披在身上,血衣寺院內瞬時間風聲四起,掛在風中人皮自動張開了雙臂,原本像是破布一樣在風中飄飄蕩蕩的雙手,竟然往胸前合十而去。

  轉眼間,無數張人皮就像是被充氣一樣,在狂風中鼓成了圓球,雙手合十胸前,嘴唇也在一張一合,天空頓時飄起一段古怪的經文。

  我低聲道:「護住心神,別被經文蠱惑。」

  同樣身披著瀝血袈裟的縹緲,強撐著說了一句:「陳九,你的眼珠紅了。」

  不僅是我的眼珠紅了,縹緲的眼睛裡也滲出血絲。

  這是被邪氣入體的表象,我們兩個還沒失去理智,完全是靠著修為壓制。

  我不敢在血衣寺前面耽誤工夫,拉起縹緲直奔大雄寶殿走了過去,我還沒走出幾步就聽見背後傳出了誦經的聲音。

  縹緲?

  我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卻見縹緲正雙手合十念動著經文,她口中經文竟然跟人皮上傳來聲音一模一樣。

  我震驚之下,試探著把手伸到了縹緲眼前。

  縹緲抬頭道:「我沒事兒,我只是試試自己的判斷對不對?」

  「現在看的話,只要我們念動跟人皮一樣的經文就能不受影響。」

  身披袈裟,誦經前行,這不是朝聖的路數嗎?

  想進血衣寺,必須變成他們其中的一員?

  我心底頓時猛地一沉。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想進血衣寺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

  我猛然轉頭看向縹緲:「別念了,跟我往出走。」

  縹緲一個勁兒給我使眼色,口中的經文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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