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感嘆余敬山步步算計的時候,徐艷顫著聲音說道:「陳九,我們……我們會死嗎?」
「你們……」我剛說了兩個字警惕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徐艷也愣住了:「你不是叫陳九嗎?」
「我是叫陳九!但是,我從沒跟你說過自己的名字吧?」我看向徐艷道:「你第一次叫我陳九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只是我當時注意力全在劉思雅的身上。忽略了,你喊我名字。」
「這次,你是又喊錯了。還是,故意想讓我說『你們死不了』?」
在術道上,對活人和死人的承諾完全是兩個概念。你承諾了「活人」某件事,可以反悔。但是,對死人做出了某種承諾就不能反悔。哪怕是遇上劫數也得完成承諾。
如果,我剛才下意識地回答了一句「能活」,說不定就跟對方結成了陰契。我就得讓他們真正地活過來。
那是,術士能夠做到的事情麼?
徐艷支支吾吾的道:「我是……我是聽溪月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喊你陳九。」
「是嗎!」我用手指著葉開,步步緊逼地問道:「那你怎麼知道,電話那邊是我還是他?」
徐艷慌亂道:「思雅不是喊你九王爺嗎?我覺得,你應該就是陳九。」
我的臉色忽然一沉道:「我的耐心非常有限。如果,你不希望自己也想起點什麼的話,你最好跟我說實話。」
我說話的時候,一步步走向了徐艷,後者也被我逼得退向了窗口。
徐艷撞到窗台上的時候,我也站在她眼前:「還不說實話嗎?」
徐艷忽然冷笑道:「陳九,你從來就沒打算救我對麼?」
「你一直都在想著怎麼救劉思雅。」
「我們五個人的命,在你眼裡可有可無,對麼?」
徐艷厲聲道:「明知道,把麗麗他們放走之後,她們必死無疑。你還花了二十萬買斷了因果。你這麼做,不就是為了試探出邪靈殺人的方式,然後儘可能減少你需要保護的目標麼?」
「現在,你判斷出結果了。我們這些人不僅沒用了,還成了你的累贅。所以,你在想方設法地除掉我們對麼?」
徐艷指向地上的屍體:「你明明可以救她,為什麼不出手?」
「因為,你想聽她究竟能說出什麼?她說的話,很可能會涉及當年的隱秘。」
「所以。你寧可看著她死,也不出手相救,是不是?」
徐艷的聲音越來越高,甚至帶起了破音:「陳九,你是不是想給自己辯解?」
「你是不是想說,其實我們早就是死人。你出手就是在逆天擋劫。你不能逆天而行?」
徐艷厲聲道:「那你為什麼能替劉思雅擋劫數?」
「輪到保護劉思雅的時候,你就不怕死了嗎?」
「你回答我!」
我看向對方的時候,淡淡說道:「你不是徐艷。」
徐艷哈哈笑道:「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我沉聲道:「你是余巧!」
徐艷不再掩飾了:「我就是余巧。」
「當年余敬山為了鬼王術,就像你現在這樣活生生放棄了我。」
「他想讓余家後人繼承鬼王術,我就讓他沒有後人。」
「他想找劉家人庇護自己的孫子完成鬼王術,劉家就是我的敵人。你護著劉家,也是我的敵人。」
我看向面目猙獰的余巧道:「你既然想讓余家絕後,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余樂樂?你不是余敬山的對手麼?」
余巧獰笑道:「殺了他有什麼意思?」
「我要的是讓余敬山悔不當初,讓他一生苦痛。」
「他不是把鬼王術看得比什麼都重嗎?那我就讓他的孫子死在修煉鬼王術的路上。只有這樣才讓他痛不欲生。」
余巧目光驀然一寒:「陳九,你敢擋我,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我似笑非笑地說道:「我還真想看看,你怎麼讓我生不如死?」
我話音剛落,葉開,溪月同時撲向了余巧,兩個人用的都是擒拿手法,他們的目的也只是要把余巧留下。
兩人一左一右扣住余巧手腕的時候,窗外便同時出現了兩道人影。
一道是徐艷,另外一個則身穿著大紅衣裙的女人。
我雖然沒見過對方,但是她眼中的怨毒卻與剛才的余巧一般無二。
余巧扣著徐艷的鬼魂,陰森笑道:「你們想要那副皮囊啊?那就送給你們了。」
「我帶走她就可以了!」
「你放心,我有的是辦法能讓劉思雅想起過去的事情。」
余巧冷笑之間身形變得越來越淡,短短片刻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被葉開和溪月扣住的徐艷,也在這個時候軟綿綿地栽倒在了地上,葉開伸手在她頸部試探了一下:「死了。」
我看向地面上的兩具屍體:「通知張凌毓善後吧!」
「一下子死了五個富家千金,我們怕是不好收場了。」
周穎說過,她們家裡的實力與劉思雅不相上下,她們被劉思雅約出來之後死於非命,五家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要是五家聯手對半間堂發出懸賞,我們怕是除了把五家富豪全部滅門之外無路可走了。
我強行壓下心裡的擔憂:「縹緲,帶上劉思雅,我們順水往上走。」
我們沿著河溝逆流而上走出差不多一里左右,遠遠就看見了河邊上蹲著一個身穿著白衣的人影。對方在那裡垂著腦袋伸出一隻手,一下下地撩動著溪水。
我眼看著被那個女人撩起的溪水,在她手中變成一片血紅的顏色,又一串串地落進了水裡。
沒過多久,半天溪水就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我手按著劍柄的同時,那個女人也開口說話了:「陳九,你是不是應該再用攝魂術控制劉思雅了?」
「我給你用攝魂術的時間!」
縹緲捂著劉思雅的眼睛對我說道:「陳九,劉思雅的記憶還是恢復了,你快想辦法?」
我側眼看向劉思雅的時候,卻看見對方的身軀在不住顫抖,頭上的冷汗像是流水一樣淌落下來。
這分明就是情緒過激的反應。
劉思雅不是快要恢復記憶了,而是她已經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