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說道:「老樹,你先想好了再說。我不著急知道你的消息。」
老樹被我一句話給噎在了當場,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溪月傳音道:「陳九,你不是一直想要幹掉那些狐狸嗎?怎麼不著急了?」
葉開回應道:「狐狸是在跟他玩心理戰。狐狸越是不著急,老樹的心理壓力就越大。過會兒,他連親爹都能給賣了。」
「你看著吧!一會兒,狐狸還能拋出幾條他已經肯定的判斷。那時候。老樹就更乖了。」
老樹沉默了半天才說道:「真正要對付你的,是那隻叫白知畫的狐狸。」
「原本,我們五亡樓和血衣寺是互不相干的兩個地方。那時候,五亡樓和血衣寺是上下兩個空間,雖然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卻看不見對方的具體-位置。」
老樹的說法更符合「三界」的標準,所有傳說中,人、神、鬼三界都是並存於世又彼此隔絕,三界生靈都知道另外兩界的存在,卻無法直接看見其餘兩界。
當初,肅慎國劃分出人、神、鬼三界,大概也是因為白山內部這種特殊結構所致。
老樹繼續說道:「大概是在一年之前,白知畫忽然來到這裡,打開了兩界之間的通道,我們這才看見了血衣寺。」
我聽到這裡打斷了老樹道:「白知畫有打穿兩界的本事?」
老樹道:「石狐一族本就是肅慎國的聖獸之一。肅慎國的人認為石狐可以遊走陰陽兩界,在生者與死者之間傳遞信息。所以,肅慎的墓葬中一直有石頭雕刻的狐狸。」
「據說,每座大巫的陵墓里都有狐狸作為陪葬。當然,這個只是我聽說而已,並沒有證實過。」
「不過,我還從一個大巫的僕從那裡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最早的一代石狐王是葬在了血衣寺。」
老樹的這番話不由得讓我陷入了沉思,老樹知道我在考慮某些問題,也沒繼續說下去。
狐狸,最初是以瑞獸的形象出現在了神話故事當中,大禹的妻子塗山氏就是狐族。漢代,狐狸更是與鳳凰,麒麟同等地位的神獸。直到明清時期,狐狸才被拉下了神壇,成為迷惑人心的存在。
上古時期,將狐狸當做圖騰的部落不在少數。
白山本就是狐族的棲息之地,肅慎國又以打獵為生,他們把狐狸當做神獸並不奇怪。
但是,這裡卻有一個解釋不通的地方,那就是五亡樓為什麼會有狐狸守門?
按照時間上推算,五亡樓的建造者並非當年的肅慎子民,而都是後世的術士,他們為什麼繼承了肅慎國傳統?
我看向老樹道:「既然,石狐是肅慎聖獸,那麼他們為什麼會離開白山?」
老樹道:「這個問題,我也問過白知畫。」
「當初,白知畫找到我們的時候,我並不相信對方會平白無故地給我們送上好處,就問了她很多問題。她也一一做了解答,至於她的答案是真是假,我就無法判斷了。」
我點頭道:「你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就可以了,真假,我會自己去判斷。」
老樹說道:「白知畫說,當初他們按照肅慎大巫的要求,世代生活在白山當中,守護人鬼兩界。等到某天接引大巫回歸,完成肅慎舉國成神的夙願。」
「後來,朝廷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知了肅慎之秘,他們不允許神國的存在,就跟白山宗聯手布局,準備將肅慎國一網打盡。」
「那個時候,石狐一族的長老在白山宗聚集力量準備造反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他就提前遣散了一批族人,其中也就包括了白知畫一脈。」
「白知畫一族離開白山不久,就得知了白山石狐被官軍剿滅的消息。他們不敢再回白山,就在遼東安頓了下來。後來,也就與你結了仇。」
我沉聲道:「那白知畫為什麼又要回到白山?」
老樹道:「我還問過白知畫,既然石狐一族的根基已經斷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白知畫說:你被那個叫子木的人收做弟子之後,她曾經潛回去想要暗殺你。結果被子木打成了重傷。那時候,她才知道子木屠滅白知畫一脈的時候,應該還沒有完全恢復實力。但是,不管子木是否恢復實力,她都能在十年之內把你教導成頂尖高手。」
「白知畫在十年之內沒有機會殺你的話,她就不是你的對手了。所以,她只能回到白山尋找當年石狐王的安息之地,藉助狐王的力量為族人復仇。」
我的雙目不由得猛然一縮:「石狐王在什麼地方?」
老樹道:「白知畫說:石狐王就在血衣寺里。」
我的雙目不由得猛然一縮:「所以呢?她要進血衣寺?」
老樹點頭道:「她的確是有進血衣寺的打算。只不過,她一直都沒進血衣寺而已。」
我皺眉道:「什麼意思?」
老樹說道:「據我所知,白知畫一直在找進入血衣寺的辦法。」
「跟白知畫一起過來的十多個人,只是進入了血衣寺的外層,連大殿都沒進去過。血衣寺真正的秘密卻藏在大殿背後。」
我點頭之間,葉開也傳音道:「這麼說,我們在血衣寺外面遇上的那個叫戒嗔的和尚,應該是韓神子的人啊!」
「莊遼身邊的那個老道被殺,我倒是能理解,那個老道八成是跟莊遼不對付,或者是發現了莊遼的秘密才被人幹掉。」
「不過,那個楚紫煙是怎麼回事兒?她忽然一下變得那麼厲害,難道是真的拜了邪神?」
我向葉開比了一個稍等一下的手勢,又對老樹說道:「血衣寺的具體情況,你知道麼?」
「不知道!」老樹道:「我們進不了血衣寺。鬼界和神界之間就像是有一道屏障,我們試過很多次,怎麼都無法進入血衣寺的範圍。這些年,我從沒見到血衣寺走下來活人。」
我馬上抓住老樹話里的信息:「你的意思是說:血衣寺里是一座空寺?」
「不是!至少以前不是!」老樹搖頭道:「很早之前,我們還能聽見血衣寺里有鐘聲傳過來,有時也能聽見有人念著經從血衣寺往外走。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了一百多年,忽然有一天,血衣寺里就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從那之後,血衣寺就變成了一片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