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紫煙看向立在地面上的不離劍,臉色瞬間慘白:「你真的殺了葉開?你還是不是人?」
我哈哈笑道:「你轉身問問身後那些人,同樣的情況下,他們能不能做出同樣的事?」
我的聲音陡然凌厲:「楚紫煙,老子今天還告訴你了,那十五個人必須你來選。你不選的話,我肯定不會動手獻祭。還有……」
我沉聲道:「出去之後,莊遼必須給我兩千萬。那是葉開的安家費。」
莊遼長嘆一聲道:「錢財都是小事。只是……」
「沒有只是!」我厲聲道:「沒有楚紫煙,我半間堂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錢,你們必須給,人,你們也必須挑。」
「我只給你們十分鐘時間,十分鐘一到,我轉身就走。」
楚紫煙放聲哭喊道:「陳九,你是瘋子嗎?」
我冷笑道:「楚紫煙,你想把我賣給血衣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報復?」
「你不是悲天憫人麼?你不是心懷善念麼?快點選吧!殺十五個人,救三十多人,多划算的買賣啊!」
莊遼也勸道:「楚小姐,你動手選擇吧!無論你選擇了誰,都不會有人怨你。我們知道,你也是被逼無奈。」
「你選吧!」
「不不……我不……」楚紫煙拼命搖頭,郭先生卻說道:「楚紫煙,你不選就是害死我們所有人的罪人。我們所有人都會恨你。」
楚紫煙閉著眼睛,顫抖著指向一個方向:「那邊的人。」
我厲聲喝道:「睜開眼睛,你閉著眼睛選的人不算。」
楚紫煙瞬間崩潰了:「陳九,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要這麼咄咄逼人?」
我冷笑道:「楚紫煙,你得勢的時候,一再逼我送死,就不是咄咄逼人?」
「你別跟我爭辯什麼?我現在很不想聽。」
「還有,凡是被楚紫煙選中的人,一句話都不能說。否則,我一樣不會出手。」
我聲音一頓道:「楚紫煙,你可千萬別自作多情,覺得我不讓他們說話是在維護你,我只是不想讓他們罵你。」
「他們罵你,你心裡就舒服了,只有他們不罵你,你才能一直覺得不舒服。」
「楚紫煙,你趕快選擇吧!」
楚紫煙到了這個時候,就連罵我的力氣都沒有了,人也像是在一瞬之間蒼老了幾十歲,眼中光澤變成了一團死氣,神情木然地舉起手來,指向了一個術士:「他!」
楚紫煙話音剛落,郭先生便閃身出現在了對方眼前,抬手點住了那人穴道,把他拖到了陣法邊緣按跪在地上。
楚紫煙對著那人磕了一個頭之後,又指向了另外一個人。
楚紫煙就這樣指一個人,磕一個頭,直到把自己的額頭磕得血肉模糊,才癱坐在了地上。
我說道:「郭先生,摘心,你會吧?把他們的人心都摘出來。」
郭先生二話沒說,抓起一個跪在地上的人,一刀扎進對方肚子,生生把人開膛破肚之後挖出了人心。
郭先生一手托著帶血的人心,一手拎著屍體道:「陳九,我還要做什麼?」
我回應道:「把屍首扔出去,把人心留下,一會兒,我告訴你怎麼擺人心。」
郭先生殺人剜心的時候,我飛快地跟葉開說道:「你不是跟張道凡學過唱巫文嗎?先教教我。」
「你大爺!」葉開差點被我氣瘋了:「你連祭祀巫文都不會唱,你還糊弄人家。」
「快點,沒時間跟你說那些多!」我緊盯著外面說道:「實在不行就你唱,反正唱出來都差不多。」
葉開學巫術其實是被逼無奈,因為他爺爺葉道生活著的時候,曾經跟張道凡說過,讓她收葉開為徒。葉道生當時多數是在開玩笑,可是張道凡卻給當真了,一有空也逼著葉開跟他學巫術。
葉開對武學非常敏感,對巫術卻比牛還遲鈍,他和張道凡經常是互相氣個半死。
張道凡生氣,是因為葉開怎麼教都教不會,我看過葉開上課,那傢伙,他睜著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張道凡,那眼珠子裡面都是空的,一看就是什麼都沒想。就這還能學會什麼?
葉開生氣的主要原因是:我都這麼努力學了,你還罵我。再罵我,我就徹底不學了。還有,你最好趕緊把我爺召回來,問問他,他當年是不是喝大了,跟你開玩笑?
反正,張道凡教了葉開三個月,就教會了他一段吟唱巫文。至於,那巫文是幹什麼用的,我一直都沒問過。
我在跟葉開說話的這段工夫,郭先生已經把十五顆人心整整齊齊地擺在了地上,那些被他給扔到陣法外面的術士屍體,早就被地窟里的鬼魂拽進屋裡分食一空,只留下漂浮在空中的血腥氣味。
郭先生聲音沙啞道:「陳九,現在該怎麼做?」
「把人心,三顆一組放好。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踹了葉開一腳:「唱!」
葉開用真氣改變了自己聲音之後,便唱起了巫文曲。
巫文,不僅是巫師之間使用的文字,也是巫師溝通神明的語言。
巫師在吟唱巫文的時候,並不是像影視作品裡那樣大喊大叫,而是帶著一定的韻律。常人,聽不懂巫師在唱什麼?只有真正的巫門傳人,才知道巫師跟神明溝通的內容。
葉開只是吟唱了片刻,他的聲音就像是匯聚成了一道洪流在岩洞當中猛烈衝擊,短短片刻之後震耳的聲浪就像神祇的咆哮,降臨人世。
我也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茅屋裡的鬼魂正在瑟瑟發抖。
他們聽不懂巫文,但是對巫師和神祇的畏懼卻深入骨髓,哪怕是沒有神明降臨,他們也不敢去直面正在吟唱巫文的大巫。
我順勢又給了葉開一腳:「趕緊閉嘴!」
葉開硬生生把後面的巫文給憋了回去:「你幹什麼?」
我回答道:「再唱就露餡兒了。」
葉開肯定是把巫文給唱錯了,不然我不可能絲毫感覺不到鬼神降世該有的威壓。
郭先生怒吼道:「陳九,你怎麼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