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術道出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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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到韓老鬼這話不由得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白山術士很快就會來找我,然後,他們就會把我引到那狐狸窩去?」

  韓老鬼道:「未必是狐狸窩,但是那幾隻狐狸肯定要參與到即將出現的生意里。你要小心。」

  我冷笑了一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等它們。」

  白山術士確實沒讓我等得太久,當天上午就給我下了請帖。

  我們半間堂穿戴整齊趕到附近最大的酒店時,至少也有上百人等在那裡,我們幾個人一下車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我和張凌毓並肩走上紅毯之間,對面同樣走出來五個年過半百的術士,為首那個留著山羊鬍子的老頭,快步走了上來:「陳白袍,張局長能夠賞光,實在讓我等受寵若驚啊!在下劉德勇,謹代表白山術道全體同道歡迎諸位道友。」

  這個劉德勇表面上客氣,實際上沒安好心。

  我和張凌毓並肩入場,並不是因為私人關係,而是表明我們地位等同。

  我的身份是半間堂主,自然是走第一位,身後跟著的也是半間堂的人馬。張凌毓身後的人,自然是君子安和三局成員。

  但是,從左右這兩個位置上區分的話,張凌毓在左,我在右,這也表明了張凌毓的身份比我高上一級。

  劉德勇這老東西,明明知道我們的用意,卻先招呼我,後喊張凌毓,分明帶著幾分挑撥我們的關係的意思。

  我淡淡笑道:「劉先生言重了。諸位如此禮遇,實在讓我不好意思啊!」

  劉德勇哈哈笑道:「陳白袍當得起我們大禮相迎。」

  「原本,在下只是想要約上幾個相熟的朋友為陳白袍接風,沒想到,諸多同道為了一睹五大白袍之風采自發趕來,倒是讓劉某有些手忙腳亂啊!」

  「諸位裡面請!」

  「同請!」我跟幾個人客氣一番才走進宴會大廳。

  接下來的事情,就跟我預想的差不多,酒還沒喝下去三杯,劉德勇就開始旁敲側擊地問起我半間堂進入吉省的目的。

  我直接回應道:「我半間堂只是來這裡辦些事情,不會待得太久,一兩年之內,肯定會離開吉省。」

  有人順勢說道:「陳白袍離開吉省是要回到盛天,還是準備另謀去處?」

  「這個嘛!我還沒想好!」我心裡很清楚,如果我不把追蹤血字秘檔的事情說出來,我編出什麼理由,在座之人都不會相信。甚至會根據我的理由腦補出無數可能。

  劉德勇臉上雖然笑意未減,眼睛裡的冷意卻是一閃而逝之後,岔開話題跟我推杯換盞。等到酒過三巡,他才站起身來,親自給我倒上一杯酒:「陳白袍,在下有一位故人之後惹上些麻煩,前些日子求到我這裡,可我實在是學藝不精,解決不了他的麻煩啊!」

  「這事兒,本來說不出口哇!今天一見陳白袍風采,我是打心裡敬佩,也算是以酒蓋臉,厚著臉皮求陳白袍大顯身手救救我那晚輩。」

  我心裡暗道一聲:「果然來了。」

  劉德勇這話一說完,所有人都往我這裡看了過來。

  劉德勇這話說得客氣,實際上卻是按照江湖規矩給我出題了。

  今天要是沒有張凌毓在這兒,他們怕是能給我擺個擂台出來。

  我笑道:「劉先生開了金口,這個忙我一定要幫。請你那位晚輩出來吧!」

  劉德勇往後面招呼了一聲,很快就有人領來了一位二十出頭,相貌清秀的女孩。那個女孩身上看不見東北妹子的豪爽,倒是有幾分江南女子的溫婉。對方靦腆行禮道:「蘇紫煙見過九王爺!」

  我點頭道:「不用多禮。說說,你遇上什麼麻煩了?」

  按照規矩:出題的人必須先把題面亮出來,先問在場的術士,有沒有人能接得住,要是有人能接得住,那就換題。直到在場的術士,沒人接得住為止。

  蘇紫煙說道:「我家祖輩都是趕山人。」

  蘇紫煙話一出口,一半以上的術士,把酒杯放到了自己左手邊,這意思就是:我接不了。

  蘇紫煙再次說道:「我不知道,仇家在什麼地方?」

  這下只剩下寥寥幾個術士,沒去挪動酒杯。

  蘇紫煙第三次開口道:「我祖父為了救我生死不知,他臨走留信,讓我等著能上山的人救我的命。」

  蘇紫煙三句話說完,最後幾個術士也把酒杯放在一邊。

  術道中人都知道,一個能在絕命局活下來的人,身上必有因果,劫數。敢幫著他們去擋劫數必然是九死一生。

  沒人願意為了出風頭把命搭進去。

  劉德勇看向我道:「我這位晚輩遇上的麻煩確實有點大,不知陳白袍能不能施以援手?」

  我笑道:「蘇小姐,繼續往下說。我可以保證,不管你遇上多大的麻煩,這筆生意我都接了。」

  「陳白袍豪氣!不愧我輩楷模!我敬你。」劉德勇起身敬酒,我舉杯跟他對碰一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在術道上來說,就跟擊掌為誓相同,等於是建立契約。

  劉德勇大喜道:「紫煙啊!你快把蘇家的事情跟陳白袍說說。」

  蘇紫煙幽幽說道:「我十歲那年,親眼看見我爺把一顆黑色人參和一條白蛇泡進了酒罈子裡。」

  蛇被酒泡得受不了就往人參上盤,最後緊緊勒在人參上,咬著人參泡死在酒罈子裡,就叫「龍盤參」,是酒中珍品。

  但是,我爺那罈子「龍盤參」里犯著兩個要命的忌諱啊!

  參不挖黑,蛇不打白!

  參挖黑,死人追:人參發黑那是因為參下埋著死人,或者乾脆就長在了死人的腦瓜頂上,你把他腦袋上的東西給揪下來,死人能不追你嗎?

  蛇打白,沒人抬:白蛇那是成了氣候的仙家,在山裡見了白蛇得跪下磕頭,千萬不能動手打,打死了白蛇,仙家就得找上門來,纏得你滿門死絕。人都死絕戶了,誰來給你抬棺材?

  我爺也是走過江湖,上過場面的人,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我爺卻告訴我:別人不敢這麼泡酒,那是他修為不到,我敢動手就沒大事兒。這酒,沒拿出來給人喝之前,你什麼都別問。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我爺這麼說了,我也就沒多問,我爺教我打卦的時候,就跟我說過,有些事情不能說破,一旦說了,卦象就不靈了。

  我爺泡上酒之後,就把酒罈子藏到炕頭的箱子裡,自己天天挨著箱子睡,鎖箱子的鑰匙也一直拴在手腕子上,從來不離身。

  按照我爺的說法,是這酒太金貴,他得好好看著。

  我爺看著那酒罈子看了十年,每年都要在固定的時間把罈子打開兩次,每次都扎破我手指往裡面滴三滴血。

  我問我爺:人血滴進罈子里,那酒還不變味兒了?

  他告訴我:那得看是什麼血?童子血進酒罈子裡就是最好的藥引子了,這罈子酒沒開封之前,你要是敢破了童子身,我就打斷你的腿。後來,我爺也是一直看著我。

  我都快二十了都沒跟男生單獨說過話,生怕被我爺看見挨頓打。

  要說,家裡誰最盼著能趕緊喝那罈子酒,除了我就沒有別人。

  我爺七十大壽那天,特意讓我去把我爸找了過來,說是要把那罈子酒喝了。

  我跟我爸有十年沒見面了,他能回來給我爺祝壽,我也挺高興。吃飯的時候,我特意給我爸倒了酒,那酒從罈子里倒出來,就像是被化開的黃金一樣,亮得直晃眼睛。

  我爸十多年沒見我了,見到酒卻比見到我還親,連話都不跟我說,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酒,咕嚕咕嚕地咽口水。

  我爺淡淡說了一聲:「喝吧!」我爸就搶過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等他一杯酒下肚,也不管我和我爺了,自己抄起酒罈子一碗一碗地倒酒,連著喝了十幾碗之後,咣當一聲倒在了桌子下面。

  「爸!」我被嚇了一跳,趕緊去拽我爸,我爺卻一拍桌子:「別碰他,他不是你爸,你爸十年前就失蹤了。」

  我被我爺嚇得說不出話來:我爸十年前失蹤了,那我眼前的這個人是誰啊?

  我爺緩緩說道:「你把他衣服撕開看看。」

  我按照我爺的話,上前撕開了那人衣服,卻看見他胸口上扎著一顆刻著符文的棺材釘。

  那顆棺材釘,分明就是我爸的東西。

  我爺說道:「十二年前,你爸和他三個師兄弟出門去做了一筆買賣,回來的時候,就不是他了。你眼前這個,就是披著人皮的鬼。」

  我腦海里頓時湧起了我爸回來之後的種種怪事,我八歲那年,我爸說他要出門去做生意,就帶著我爺的三個徒弟走了,當時一起去的好像還有我爸的幾個朋友。

  他們這一走就是差不多是兩年,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在我爺家門前站了幾個小時,直到天-黑才一起離開了院子。

  從那之後,我爸和他那些師兄弟就再沒來過我爺家,我爸也像是沒有我這個女兒一樣,對我不聞不問,我每次給他打電話,他都說自己在做生意,不方便接我的電話。

  其實,我能感覺到,他離我並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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