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接受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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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隍走後,司宸坐到了我面前:「你的要求很合理,但是陰司未必會答應。」

  我說道:「陰司最好不要答應我的要求,不然可就真的麻煩了。」

  司宸目光微微閃動道:「你是故意的?」

  「對!」我點頭道:「我看得出陰司有幾分逼著我接下密令的意思。所以,我只能以合理的方式拒絕陰司。」

  司宸道:「我也覺得,這次陰司密令是一場驚天之局。能抽身而退是最好的結果。」

  「是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陰司近百年按兵不動,只能說明地府諸神有所顧忌。或者說,地府也是這場大局中的一顆棋子。」

  「而我,恐怕連一顆棋子都算不上。」

  司宸忽然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陰司真的答應了你的要求呢?」

  「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我長嘆了一聲道:「如果,陰司真的答應了我的要求,那就說明,這場大局已經到了陰司不得不出手的程度了。」

  「不論陰司的對手是誰。這場博弈都會直接跨過序幕,進入先鋒交手的程度。」

  「能讓陰司顧忌的存在,不是我一個小小術士能惹得起的人物哇!」

  司宸也在一時間沉默無語,跟我坐在一起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當你無法掌控命運的時候,抱怨只會加深你的焦躁,片刻的安靜似乎才是最佳的選擇,至少他可以給你留點力氣,去應對更糟糕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之後,司宸才開口道:「城隍說他一個時辰之後就會回來,現在至少過了三個時辰。你可以走了。」

  按照術道上的規矩,久等僱主不至,代表僱主已經放棄了生意。

  我搖頭道:「我這邊還有血海階梯的生意沒有了結,無論如何,我得見城隍一面。」

  「我不是不想走,只是我走出了這天知曉,走得出這人世間麼?就算我離開了陽世,最後還得去陰間面見地府諸神。」

  「我總不能在這裡原地灰飛煙滅吧?」

  我還在跟司宸說話的工夫,城隍已經匆匆趕了回來,他身邊還跟著一位頭戴烏紗,身穿紅袍的判官。

  如果說,城隍是陰間封疆大吏,那麼,判官就是陰間的天子重臣。

  判官親臨,不由得讓我心頭猛然一緊。

  城隍剛要開口介紹判官的身份,後者便擺手道:「陰司密令無需那些繁文縟節。」

  判官拿出一副密封契約:「閻君口諭:陽間術士陳九所提條件皆可滿足。並且,陳九所轄半間堂可自行招募術士參與密令,本君絕不會虧欠有功之臣。」

  「本君所有承諾皆以契約形式寫入密令當中,此令交於天知曉保存。」

  判官神色肅然道:「陳九,地府已經表現出了最大的誠意,本官可以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是否接令。」

  我絲毫沒有猶豫:「既然地府諸神抬愛,陳九必將全力以赴,死而後已。」

  「好!」城隍笑道:「本官沒有看錯你。滴血接令吧!」

  城隍說沒看錯我,其實是真的看錯了我。

  如果可能,我絕對會遠離陰司密令,而且是跑得越遠越好。但是我知道,這份密令不容我拒絕。

  我想活著就得繼續尋找血字秘檔,有地府作為後盾,我才有可能在諸多勢力的博弈當中夾縫求生。

  我大致看了一眼蓋印閻羅金印的密令,便割破手指在上面滴下了鮮血。

  判官把密令交給了司宸之後才說道:「你還有什麼要求?」

  我思忖了一下道:「判官能不能給我一些孟婆湯?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將來招募的人不願意參與密令,我會用孟婆湯消除對方記憶。」

  判官點頭道:「你想得很周到。過會兒,我就派人把孟婆湯給你送來。」

  城隍也笑眯眯地說道:「你先回半間堂,我也送你一份大禮。」

  判官,城隍結伴離去。

  司宸歉意道:「陳九,我原先只是以為城隍要請你接手血海階梯的案子,沒想到……」

  我笑道:「是福不用求,是禍躲不過。」

  「從我披上狐皮那天,我就知道,自己只有站在刀山火海上才能活下去。」

  「能從地府撈點好處,不是更好麼?」

  「謝謝!」司宸跟我說了聲謝謝,又把我帶出了天知曉。

  等我回到半間堂的時候,人都麻了。

  韓老鬼,葉開他們在我身邊圍了一圈,憑他們的本事肯定能看出,我只是離魂,並沒死去。

  但是,那幾個人怎麼看著就愁眉苦臉的呢?

  葉開摸著下巴道:「我看狐狸八成是讓司宸手底下那些虎娘們霍霍死了,那幫娘們兒,饞狐狸這塊肥肉都不是饞了一天兩天了,這要是被她們逮著還不得往死里霍霍?」

  「別瞎說!」韓老鬼瞪了葉開一眼:「小九的原陽未泄,肯定不是被……被……被糟蹋了。」

  「那可不好說!」葉開大嘴一撇:「陳九原陽未泄。魂魄跑哪兒去了?說不定人家就是不想讓狐狸破功,才把他魂兒勾走了,往死里霍霍。」

  「這叫什麼來著?對對對……叫神交。」

  我氣得直翻白眼,神特麼的神交。「神交」是這個意思嗎?要是,發明「神交」這個詞的人知道葉開這麼解釋,估計都能從棺材裡蹦出來。

  我上去就要揍葉開,結果被司宸從身後給捂著嘴拽了回去:「別過去,聽聽他們說什麼?太有意思了!」

  我要是能說話,肯定得來一句:有意思你奶奶個爪兒?感情他們不是說你了是吧?

  琥珀舔著爪子道:「丫頭,看見了吧?陳九都失了貞潔了,這種殘花敗柳的男人可不能要啊!」

  「話不能這麼說!」韓老鬼馬上反駁道:「陳九的身子可是乾淨的。這可不能算是失了貞潔。」

  「再說,我也相信陳九不是自願的!」

  琥珀道:「放在古代,管你是不是自願都得上吊自-殺以示貞烈。現代不興這個,陳九自-殺這事兒就免了。但是,這種男人也不能要。」

  「萬一陳九食髓知味,以後沒事兒就讓自己的魂兒跑出去跟人家搞三搞四呢?」

  「這麼玩兒,他身子不是永遠都是乾淨的?」

  「丫頭,我說得對吧?」

  琥珀這麼一問,滿屋子人都轉頭去看溪月,溪月那表情都僵住了,只能是站在原地呵呵傻笑。

  琥珀還不依不饒上了:「你別傻呵呵地笑,你趕緊表態。」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掙脫司宸撲進了自己身軀,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的手當時就按上了劍柄,結果葉開和韓老鬼一個扣住我的手腕,一個抱著我的身子:「狐狸,你別想不開啊!不就是被霍霍了嗎?受害者無罪啊!我理解你!」

  「理解你大爺!」我都要氣瘋了。

  韓老鬼也跟著說:「小九哇!你想開點。要是認真算算,這事兒其實也是咱占了便宜。你這麼想,心裡能不能舒服點?」

  「我……」我欲哭無淚的時候,司宸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哈哈哈哈……陳九,你就認了吧!要不,我把剛才那些人都找來,對對你臉上那些口紅印都是誰的?」

  我往鏡子裡一看,才發現自己臉上都是口紅印。

  我差點當場昏過去:「你拿我給員工發福利啊?」

  司宸捂著肚子道:「我馬上幫你解釋。你先去洗洗臉,我們一會兒見。」

  我到洗手間往自己臉上撩了幾把水,就扶著洗手台看向了鏡子裡的面孔。

  水珠一滴滴地從我臉上滾落。

  我確實需要冷靜一下。

  半間堂里,除了張道凡來的時間短,其他人都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勝似親人般的存在。

  可是,再過片刻,我可能就要和他們分別了。而且,還是從此兩忘,不再相見。

  我自己一個人無法執行陰司密令,半間堂里凡是不願接受密令的人,我都會為他們準備一杯孟婆湯。

  我不想去計算半間堂里會有誰留下,我只想看到結果。

  是我對半間堂的夥伴沒有信心麼?

  不,應該說,只有在意才會患得患失。

  其實,那個時候,我的想法很簡單——陰司密令,不是一場簡單的生死之戰,而是沒有期限又不斷重複的危機。接受了密令的人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會一直活在緊張,恐懼的氣氛當中。

  我疑心太重,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遇上致命的危機。

  葉開沒個正經,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哪天會死,他只有什麼都不想的時候才會覺得輕鬆,他在半間堂里也確實什麼都不想。

  溪月喜歡賺錢,其實她膽子很小,她本就不該屬於江湖。

  韓老鬼如果不在半間堂,隨便找個地方顯靈幾次就能受人香火,在若干年後成就鬼神之身。

  每個人似乎都能留下,每個人似乎都有離開的理由。

  我使勁在自己臉上搓了兩下,對著鏡子笑了一笑,才走向了會議室。

  所有人都在會議室里,看著桌子上的白玉瓶。

  看來陰司鬼神已經來過了,還留下了孟婆湯。

  司宸道:「東西,我幫你收下了,事情,還得你來說!」

  所有人都看向我的時候,張凌毓忽然走了進來:「不介意,我參加一下半間堂的會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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