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半天忽然抬頭道:「我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那個劉副官八成是為了保命,拿走新帥府里某種至關重要的東西,這才惹來了幽冥列車的不遺餘力的追殺。」
葉開也點頭道:「這種可能性非常大。那個劉副官才是最清醒的人,他由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那個白先生,很可能一早就給自己想好了退路。」
「吳高軒準備殺人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作為少數的幾個知情人之一,很有可能會被滅口。所以,他只能以某種可以拿捏三大白袍的東西作為保命的籌碼。」
張道凡說道:「蘇戮他們是在逆天,劉副官就是他們的劫變?」
在術道中人看來,最難的秘術就是「逆天之術」,所有逆轉天意的行為都會出現無窮變數,甚至一個極為微小的變化都會讓逆天之術功敗垂成。
這種變化是「劫變」,大致的意思就是:因為變化帶來的劫數。
引發劫變的,可能會是某個人,也可能僅僅是一件東西,甚至是一陣風雨。不僅術士無法推斷劫變會出現在什麼地方,就連引來劫變之人,本身也沒有這種認知。所以劫變才會防不勝防。
我點頭道:「正是因為劉副官帶走了某樣東西,才讓幽冥列車一直徘徊在盛天附近。李玹玉,掌燈人,胡家會接二連三的出手阻擋幽冥列車,從根本上說也是劉副官給他們引來的變數。」
「這麼看的話,劉副官帶走的那樣東西,才是鎮殺幽冥列車的關鍵。」
「我們拿到了那件東西,就能布置一個陷阱讓他掉進來。」
張道凡道:「話是這麼說,但是,你知道劉副官拿走的是什麼麼?」
我看向張道凡:「我敢肯定其中有一樣東西是白袍。這就是蘇戮他們一直想要把你引到車上的原因。」
「凡凡,你自己也說過,你雖然也是白袍之一,但是,對於蘇戮他們來說並非不可代替。那麼他們剩下唯一的理由就是白袍。」
「據我所知,白袍先生之所以立下了:『上代白袍不死,下代白袍不能晉升』的規矩,就是因為白袍並非凡品。相傳,白袍的全名叫做:白袍仙衣。穿在身上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霉運不至,妖邪不犯。」
「剛才,我也隱隱約約聽見司宸在說,白袍來自於陰間。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穿上白袍的人,可以肉身穿越陰陽?」
張道凡搖頭道:「我不知道,因為從來就沒有人這麼做過。」
葉開在這個時候否定道:「狐狸,我覺得你的推斷似乎有問題。按照凡凡的說法,那輛車上只有兩件真正的白袍。如果,他們一定需要三件白袍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出手對付我,或者尋找李玹玉那件白袍,而是,非要對付張道凡不可呢?」
我慢慢盤動著手串道:「我覺得,火車裡應該有一個在暗中阻止他們的人。張凌毓上車的原因很可能是在找他。」
我轉頭看向了李玹玉留下來的佛骨道:「葉開,你看看那副佛骨,你不覺得有點奇怪?」
葉開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不是李玹玉的遺骸。難怪李玹玉沒把白袍穿在自己身上,他這是故意提示我們什麼?」
葉開說著話,拉住骨骸手臂搖動了兩下:「這不是人骨頭,是某種神像。」
人死之後,隨著肌肉和軟組織的腐爛,骨骼也會隨之散落。仍舊能保持著打坐姿勢的人骨,不是連接骨骼的軟組織還沒完全腐爛,就是有人故意用什麼東西把骨頭給串了起來。那尊佛骨的手臂能像是木偶一樣的活動,足夠說明他不屬於李玹玉。
我們在通靈的時候,其實沒看到李玹玉與幽冥列車最後一戰的結果。
現在看來,李玹玉在擊退幽冥列車的時候並沒當場戰死,他是安排好了白袍和佛骨之後才隕落於此。
如果,這判斷沒錯,那麼,那兩件東西就是引來幽冥列車的關鍵。
司宸走過來道:「這尊佛骨,應該是還魂佛!」
我轉頭道:「什麼是還魂佛?」
司宸解釋道:「還魂佛是暹羅的一種秘術。它的作用跟張道凡的還魂棺有異曲同工之處。都是能讓人的魂魄自由離體。但是,張家的還魂棺只能護住一個人,還魂佛卻能庇護整個教派。還魂佛曾經在暹羅稱霸一時,後來被國王聘請的中原術士剿滅,還魂佛也不知所蹤。」
「我明白了!」我推測道:「這尊還魂佛應該就是劉副官從新帥府裡帶出來的東西。那輛火車的本體就藏在了新帥府里。」
「幽冥列車就相當於一個巨大的還魂棺,三大白袍用火車本體儲存著數以百計的術士軀殼,又用火車的靈體穿梭於陰陽之間進行某種計劃。一旦他們把那件事做成,就需要通過還魂佛集體回歸。這就是他們必須要追殺劉副官的原因。」
「李玹玉不僅深知還魂佛的作用,同時也了解那幾尊白袍的弱點。他留下的那道意識,其實在掩護還魂佛。直到他通過推演天機算到的那個人來到法緣寺,他才會讓還魂佛重見天日。」
君子安急道:「那我們趕緊去找新帥府,剿滅幽冥列車,把凌局救出來啊!」
我搖頭道:「我們現在去新帥府,張凌毓就死定了。只有先把張凌毓救出來,我們才能發動總攻。」
「張凌毓說把命交到我的手裡,應該也是這個意思。」
我思忖片刻道:「君子安,我需要一個合適的位置伏擊幽冥列車。」
君子安驚聲道:「你現在就要動手?那凌局怎麼辦?」
「我就是為了救張凌毓才動手。」我轉頭說道:「張凌毓面見三大白袍之後,怕是沒那麼容易下車。所以,我們得幫她一把。」
君子安道:「你有辦法打掉幽冥列車?」
我沉聲道:「我沒辦法打掉整輛車,但是可以試試打掉一節車廂。只要,我們拿下了那一節車廂,就有機會把張凌毓救下來。」
「但是,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張凌毓就可能遭遇危險。」
「所以,你得給我找一個能攔住火車的地方,那裡最好還能有殘存的龍脈地氣。」
司宸走上來道:「你的意思是說,想在百龍之地里找個位置?」
「對!」我點頭道:「換了別的地方,我沒把握對付火車。」
司宸道:「地方,我可以給你找。但是,你怎麼能讓幽冥列車過來?守株待兔麼?」
「不!」我笑道:「半間堂里的那個清韻,能幫我們把這事兒搞定。」
「清韻?」葉開像是才想起來半間堂里還有一個人:「就是何志安讓咱們保護的那個相好的?」
我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對何志安說,六扇門給我玩了一手白玉老虎。其實,那隻老虎不是何志安,而是清韻。」
「我們雖然查過清韻,也知道她跟了何志安有十年之久。但是,十年對一個臥底來說時間並不長,一個組織想要安插長線的臥底,甚至可以讓他潛伏几十年。」
「六處留在車上的那個人,絕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他一開始或許沒準備把清韻送到半間堂來,但是,凡凡出手攔住了何志安之後,他就改變了想法。通過何志安把清韻送到了半間堂。」
葉開道:「你準備用什麼辦法騙清韻?」
「用最簡單的辦法,騙最聰明的人。」我說道:「我們只要讓清韻知道,還魂佛落在我們手裡了,而且,我還有毀掉還魂佛的打算就可以了。」
「以還魂佛的重要性,哪怕蘇戮他們明知道那裡是陷阱,他們也得來一趟。因為,他們不敢賭,我是不是真要毀掉還魂佛。」
君子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九王爺,既然還魂佛對蘇戮他們那麼重要,我們為什麼不用還魂佛把凌局換回來?」
君子安這是真的急傻了,我要是提出以還魂佛換人,那不是等於告訴對方,是他們掐著我的軟肋麼?
那時候,只怕我把半間堂都給搭進去,也未必能把張凌毓給換回來。
我不想跟君子安解釋那麼多,扔下一句「我做事,不需要向你解釋。」就轉身上了車:「葉開,你幫我想想,那張景龍包下法緣寺改造的工程究竟是為了什麼?」
葉開道:「我覺得,他應該也是為了還魂佛。」
「老張家的那幾個癟犢子,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我也約莫著,他們肯定從那些火車上下來的冤魂嘴裡聽說了還魂佛。才把這個地方包下來一寸寸地往裡搜。」
「這事兒,要是讓張景龍辦成了,他還用惦記張道凡手裡的白袍麼?他有還魂佛在手,想要幾件白袍還不行?」
「有點道理!」我點頭道:「看來,這個白袍肯定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有空我得研究研究。」
我本來還想問問君子安,張凌毓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好去推測一下張凌毓的具體修為,可我很快就發現,君子安被我搶白幾句之後,沒跟我坐一輛車。
看來,我還得再想辦法拿捏他幾次才行。
我在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在想:「張凌毓現在在車上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