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之後,黃毛狐狸忽然厲聲喊道:「快殺了他!」
我的目光瞬間鎖定了那隻黃毛狐狸的當口,天空中也毫無徵兆的劈響了一道驚雷。
葉天幽和孟青禹的身形在雷聲中微微顫抖,孟青禹緊緊把葉天幽抱在了懷裡:「陳九,我……我怎麼……」
「天命輪迴!」我下意識的說出了四個字時,黃毛狐狸忽然出手撲向了孟青禹。
與此同時,我的此生,無常一齊出鞘,好似毒蛇亮出的兩隻獠牙,直奔目標兇狠刺去。
剎那之後,劍尖就跟老狐的兩隻爪子碰在了一起,老狐的爪尖當場崩斷,無常的劍鋒順著他的爪子劃向了對方咽喉,那隻老狐在抽身急退之間,雖然是躲過了致命的一擊,雙爪上也被我開出了幾寸長的血口,疼得嗷嗷直叫。
我提劍向對方追過去時,老狐喊了一聲「快跑!」便扔下那個女人,撞開屋子上的茅草衝出了茅屋。
那個女人稍一遲疑,也跟在老狐身後,從它撞出來的窟窿里鑽出了屋外。
「陳九!」
我聽見孟青禹在背後喊我,頭也沒回地喊了一句:「抱著葉天幽別動,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等回去我告訴你怎麼回事兒!」
我緊追著老狐衝出十多米開外,黃毛狐狸卻停了下來,目露凶光的喝道:「葉開和溪月在我的手裡,你想要他們活命,就回去殺了孟青禹。」
「要不然,我現在就讓人把他們的人頭提來!」
「我看看,咱們誰殺人更快!」我毫無猶豫的往黃毛狐狸的身上撲了過去,手中劍交織成的光網,直奔著對方頭頂籠罩而下。
黃毛狐狸避無可避之下,尖聲喊道:「主人,主人……葉天幽被困住了,你快點來啊!」
我手中劍未停向黃毛狐狸連斬而去時,那股陰風再次出現,形同毒蛇般的白霧緊貼著地面游向茅屋,所過之處草木盡數凋零。
那道煙霧卻像是伺機而動的毒蛇,僅僅是到了茅屋的邊緣就停了下來,試探著慢慢貼向了茅屋大門。
還在跟我周旋的黃毛狐狸,尖聲笑道:「孟青禹就要死了,你還不回頭看看麼?」
我手中雙劍一劍快過了一劍,劍劍不離對方要害,口中隨之冷笑道:「誰要死了,還不一定呢!」
「不信,你仔細往那邊看看!」
黃毛狐狸見我始終不看茅屋一眼,心裡也跟著慌了,側過身子往茅屋門口看了過去。我的兩把兵器隨之斬落而下,那隻黃毛狐狸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我削飛了一隻耳朵。
那隻黃毛狐狸在慘叫聲中貼著地面翻滾而出時,我也猛一回頭看向了茅屋。
也就是在我轉頭的那一剎那間,茅屋門前爆出一道半月形的寒光——猛烈的劍氣,從門裡向外劈斬而出,緊擦著地面往前急沖數米,將那道白煙從中間破成了兩半。
從門中飛出短劍,也落進了我的手裡。
那道像是沒有形體的白霧,竟然發出了一聲怒吼,重新合二為一,往我身上猛撲過來。
我提著短劍無常撒腿就跑,引著那道死靈之氣,沖向了禁地邊緣。
我心裡很清楚,自己絕不是死靈之氣的對手,悄悄埋伏短劍,只能占到一次便宜。唯一能夠自救的辦法,就是盡力逃出柜子石的範圍。
我邊跑邊往後看,在我身後緊追不捨的死靈之氣,速度越來越快,甚至已經凝聚出了像是人身,羊頭似的魔影。
等我第三次回頭的時候,死靈之氣雖然只是凝聚出了半截身軀,卻已經高達兩米左右,手中舉著一把巨大的鐮劍,直奔我身後劈斬而來。
我猛然一個轉身調換了方位,繞過前方樹木之後,將後背貼於樹幹,一觸便立即離去。
我用的是江湖人慣用的「借影藏形」的手法,借著某種東西掩飾了自己身形,卻讓對手誤以為我還在原處,等他小心接近遮擋物時,我早就已經不知蹤影了。
我腳步剛起,身後那顆足以掩去我身形的參天巨木,便在一聲轟鳴之中炸成了碎片,乾枯木屑從我背後飛卷而來。
我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狂風和木屑,推著向前滑動數米,人就往遠處的灌木叢里栽了過去。
追殺我的鐮刀正要掃向灌木的當口,茅屋的方向忽然傳來一聲冷喝:「你當本座不存在麼?」
那邊只有孟青禹和葉天幽兩個人在,怎麼會出現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難道是葉天幽?
追來的魔神,微微一怔之後,帶著幾分不甘收起鐮刀飛快退走。
我也顧不上去看魔神跑到了什麼地方,撥開灌木潛回了茅屋的方向。我遠遠看見,那個跟著黃毛狐狸逃走的女人,又回到了茅屋附近,正在探頭探腦地往屋子裡看。我當即悄無聲息地貼近那個女人背後。
我離得對方越近,就越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殺機,直到我貼近對方身後時,她的手已經舉了起來,十根手指彎曲成了鷹爪的形狀,指甲暴漲了幾寸,身上的戾氣也到了爆發的邊緣。
我湊近對方耳朵邊上,低喝了一聲:「哎!」
那個女人嚇得猛打了一個激靈,身上的氣息瞬間消散。我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從後面捂住對方的嘴,掐著那個女人撤向遠處。
我又往草屋裡看了一眼,才發現孟青禹和葉天幽面對面的站在了一起,兩人的身上被一條血色的鎖鏈圍繞了幾圈。那情景就像是兩個人,被來自於上蒼的力量給綁定在了一起。
我把女人拖到了遠處,一手抓著她的頭髮,一手抽出無常劍壓住了女人脖子道:「你可以去死了。」
那個女人哭喊道:「你憑什麼殺我?我有什麼錯?我也是受害者啊!」
「我想報仇,不對嗎?」
「我恨葉天幽,不對嗎?」
我轉身道:「都對!但是,我不想放你。」
我話一說完,此生劍的鋒芒便已經貫入對方眉心。
我知道,那個女人確實有恨的理由。
但是,她跟葉天幽的牽扯太深,我絕不能把她留下。
葉天幽身上的那道血色的鎖鏈,應該是上蒼允許他轉世的憑證,也代表著他牽扯到了一樁因果。這種因果會被他帶給孟青禹,從此改變他們兩個人的生命軌跡。
我留下那個女人就是一種隱患,哪怕是把她送到地府,她也會以葉天幽,孟青禹命劫的方式再次出現。
為了永絕後患,我只能讓她灰飛煙滅。
這個女人一死,就等於是我親手幫孟青禹和葉天幽擋掉了一次劫數。私改命劫,就是觸犯天規,他們的劫數就會報應在我的身上。
就當,是我一直在懷疑孟青禹的一種補償吧!
現在,孟青禹身邊有葉天幽守護,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我-乾脆扔下孟青禹,以殘留在劍鋒上的狐血為媒介,鎖定了狐狸逃跑的方向,追向了狐村。
我還在趕往村子的路上,狐村裡面早就已經吵翻了天。
狐村半數人馬衝到了地牢門前,逼著鷂寧交出溪月和葉開。
鷂寧幾番勸阻之下,也來了火氣:「你們是聽不懂話嗎?裡面那兩個人極為重要,這件事怎麼處理得等村長回來再說。」
有人怒喝道:「殺人償命,還有什麼可說的?」
「老黃兩口子全都死在了他們的手上,你把人交給我們剝皮抽筋,給老黃他們報仇。」
鷂寧厲聲喝道:「老黃他們為什麼會死?你們心裡沒有數嗎?」
「村長三令五申,告訴你們,不要去招惹陳九。老黃他們不聽勸告跑去殺孟青禹,結果送了自己的命,怨得了誰?」
那人怒吼道:「鷂寧,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有人冷笑道:「當初,村長就不該收留她,這種長了一身反骨的人,死了也活該。」
鷂寧的聲音變得平和了下來,可她語氣中帶起了凜凜殺機:「我擋著你們,是為了村子的平安。要我說,真正該死的,是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人。」
有人哈哈笑道:「鷂寧,你還不知道吧!平安村能留到現在,全是因為村長認魔王大人為主了。」
「沒有村長苦心費力地去抓生靈供養魔王,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鷂寧臉色一陣慘白:「你……你說什麼?」
那人聲音陰冷道:「全村上下,不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是要拿去當成祭品的人。你們這些沒族沒姓的清風仙,正好可以拿去當祭品。」
「你真以為,那些失蹤的清風仙,是無緣無故的被魔王吞噬了麼?他們都是被洗剝乾淨,送上了祭壇。」
東北除了五大仙家之外,也有其他仙家,只是數量較少沒能形成家族,這樣的仙家一般被稱為「清風仙」,清風仙里不是沒有高手,只是吃了人數上的虧,才不為人知。
鷂寧的眼中殺機四射:「你說的都是真的?」
那人笑道:「你沒看見,今天一個清風仙都沒過來麼?這種事情只有快死了的人才會知道。」
「安安心心地去死吧!」
那人話一說完,鷂寧就栽倒在了地上,那人上前幾步,蹲在鷂寧身邊亮出獠牙,就想要咬斷鷂寧的喉嚨,有人阻止道:「等一下。」
「我們這麼進去把人殺了,會不會壞了村長的事?」
「我看村長也有讓那個陳九斗一斗魔王的意思,要是他們兩敗俱傷,我們不是可以撿個大便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