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齊雲鵬好一會兒,發現他沒有其他什麼動作,才示意司宸切斷了畫面。
司宸在鏡子裡對著我揮了揮手道:「我會幫你盯著齊雲鵬,有消息馬上通知你。」
我都做好被司宸調戲的準備了,還好她不聲不響的走了,我剛鬆了口氣,葉開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去把洗手間的鏡子拆了。」
我臉色一變:「把我那屋的也拆了。」
「我說的就是你那屋!」葉開頭也不回地走了,我知道,他是不想動腦子。
我摘下手上的串子慢慢盤動著說道:「老鬼,當年的拖屍官有幾個人?」
「不知道!」韓老鬼搖頭道:「我只是知道拖屍官只有一個。但是,到了他那個級別的官員,完全可以自己招納一定數量的小吏,只要他能養得起就行。他把自己的同門師兄弟都給招過來的可能性非常大。」
韓老鬼的判斷應該沒錯,無論到了什麼時候,做官的人都得培養心腹,師兄弟這層關係,無疑是培養心腹的最佳選擇。
韓老鬼道:「這麼看的話,拖屍官在明清交替的時候不僅沒被清廷剿滅,還被招安鎮守皇史宬。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五大提督,還是十二參將?」
「他們應該是十二參將之一。」我盤著珠子說道:「五大提督下落不明,他們是十二參將的可能性更大。」
我接著說道:「我懷疑,孟家先祖給孟青禹定下考驗,不是拖那幾個孩子的屍首,而是把五個拖屍人從五子廟裡拖出來。」
韓老鬼微微搖頭道:「孟青禹在地穴里施展過拖屍術,那個劉強並沒認出她。你的判斷會不會有所偏差?」
「不會!」我微微搖頭道:「當年一共有四個拖屍人在城隍廟。他們不可能一個都逃不出去。」
「這就麻煩了!」韓老鬼道:「小九,你不覺得我們碰上了一個大局麼?你聽我一步步給你推算,說得不對的地方,你再糾正。」
韓老鬼掰著手指頭說道:「如果,按時間上推斷,最早是太祖派司馬元破盛天龍脈,這才有了最初的五子廟。」
「而後,五處血龍位失控,有人故意把五子廟搬進血龍位鎮壓鬼邪。這一步雖然多少有些錯誤,卻再次鎮壓了五子廟。」
「第三步,是有人再次控制了五子廟。這一步的具體時間難以推斷。但是,這個人的確布置了一個大局。他放開了當年用來吞噬龍脈的冤魂,讓魂魄與血龍融合成為妖魂。」
「五子廟第四次變故,應該是出在了齊雲鵬的父親齊天恆的身上,他最初的目的是要到盛天搜尋血字秘檔,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撞上了五子廟,被用五子廟布局的人留在了廟裡。」
「嗯,我估計,他當初之所以會搜尋五子廟,是因為血字秘檔就在五子廟裡。」
韓老鬼聲音一頓道:「四個拖屍人來到盛天在城隍廟被困,可以算是第五次變故。」
韓老鬼轉頭對孟青禹說道:「你們先祖里是不是有人名叫孟天奇?」
孟青禹點頭道:「我爺爺應該是孟天奇的曾孫。」
「那就對了!」韓老鬼撫掌道:「我推測,給孟青禹傳功的人應該就是孟天奇。」
「按照齊雲鵬所述,齊天恆並沒被抹掉意識。那麼,孟天奇是不是也逃過了一劫?這也就是可以解釋,林月升為什麼能夠輕易打斷孟家傳承了。」
「嗯!」我點頭道:「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
「我也覺得,孟天奇應該是在積攢了一定力量之後,才聯絡孟青禹。但是,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告訴孟青禹所有秘辛。只能讓孟青禹自己順著五子廟的線索,帶出他們的屍體。或者說是,幫他們脫困。」
我停頓了一下道:「如果,我們的推斷可以成立的話,那就證明,盛天城裡有血字秘檔,而且不止一本。」
「齊雲鵬在跟我們談生意的時候說過,他還能給我一個籌碼。跟霍志陽談判的時候,又沒完全交底。我估計,他所說的那個籌碼就應該是血字秘檔。」
「有道理!」韓老鬼點頭道:「齊雲鵬由始至終都沒提到過他的傳承來自何處?卻提到了他從城隍廟回來昏迷了三天。這三天,他應該是接受了血字秘檔的傳承。他學的是煉屍術。」
「正因為,他只會煉屍術,才不得不把自己煉成飛天僵,藉此繼續活命。」
「齊雲鵬一直學著那幾個拖屍人以收破爛為生,估計也是在尋找其他秘檔的下落。他尋找秘檔的目的,可能是為了救他父親,也可能是為了自己。」
我回應道:「齊雲鵬的事情不重要,我現在感興趣的是,那個布局之人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韓老鬼道:「我也想過幾種可能,但是,又都覺得不對。」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司馬元的同門。血龍-穴說到底還是風水術的一種。司馬元被皇爺下令剝皮,他的同門也被皇爺剿滅一空。但是,難保沒有漏網之魚。」
「可我轉念一想,如果是司馬元的後人出手,他應該是恢復龍-穴才對,只有關外龍脈鼎盛才能對大明造成威脅。他沒道理繼續保持血龍位。」
韓老鬼停頓了一下道:「我第二個想到的是薩滿巫師。但是,布局人的手法又跟薩滿巫師對不上。」
「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我擺手道:「不用想了,等我們碰面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我轉頭對孟青禹說道:「城隍廟剩下的事情得麻煩你了。」
「我?」孟青禹馬上反應了過來:「你是想讓我去找我表姐,幫你打聽城隍廟那裡的事情吧?這個……行吧!我去試試。」
半間堂和三局之間正處於一種微妙的關係當中,我對張凌毓保持的態度也是不見面,不談判,不正式合作。
我想張凌毓應該也明白我的意思。
張凌毓很清楚,我不願意加入三局,這是術士的天性。但是,她也明白我需要依靠三局幫我處理一些問題。
林月升,劉強,齊雲鵬,這三個人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真正高階的鬼怪,早就以各種身份混跡在了俗世當中。有些身份不俗的人,也接觸到了血字秘檔,學會了某種秘術。
我想要尋找血字秘檔,就有可能跟那些鬼怪以各種方式碰面,他們可以用世俗的辦法來對付我,我卻無法永遠用江湖道去反擊。
司宸雖然可以給我提供情報,也能幫我掃清手尾,抹掉一些痕跡。但是,她沒辦法幫我處理前期的事情。如果,再遇上一個林月升,劉強,我只怕連接近他們的機會都沒有。
張凌毓卻能給我製造這樣的機會。
我和張凌毓之間能不能達成某種默契,就看這次五子廟之戰了。
孟青禹很快就回來了:「我表姐查到了老城隍廟的資料,那裡在建國前就被改成了監獄。現在,那座監獄仍舊在正常使用。」
「表姐說,六處那邊正在申請進入監獄執行任務,三局這邊可以幫你壓他們一段時間。表姐問你:你想怎麼做?」
我想了想道:「讓她想辦法把我和葉開一起弄監獄裡,葉開做獄卒,我進牢房。」
「你們都留在外面,有需要的時候,我們再跟你聯繫。」
「嗯?」孟青禹道:「你們有話就不能直接跟對方說嗎?我都快要成信鴿了!」
「加油飛!」我給孟青禹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後者白了我一眼又找張凌毓去了。
不得不說,三局的辦事效率很快,第二天一早就把我和葉開送到了白石監獄。
葉開從囚車上下來之後,對著我屁-股就是一腳:「快點走,別磨磨蹭蹭的。」
我轉頭瞪了葉開一眼:「長官,這不是舊社會監獄,咱可不興這個。」
旁邊的獄卒臉色頓時一沉:「踹你怎麼了?你當自己是立功了,來這兒療養啊?那邊站著去,站直溜了。」
葉開嘿嘿一笑,就背著手報導去了。
我被其他獄卒帶進牢房之後,就看見通鋪靠窗戶的位置躺著個敲著二郎腿的中年漢子,這人估計就是這個牢房的牢頭,對方斜著眼睛看著我道:「新來的,過來,說說自己什麼事兒進來的?裡頭有沒有主?外頭有幾個直門子,幾個水門子?」
旁邊一個犯人道:「有就趕緊說,別等一會兒打錯了人就不好了。」
這個直門子是說:監獄裡有直接關係的人罩著,這樣的人,一般沒有犯人敢動。水門子是說:雖然也跟獄卒有點關係,但是屬於人托人,關係不牢靠。
我伸手把坐在邊上的犯人給拽了起來,對著臉就是一個耳刮子:「一個門子沒有,我這雙手就是門子。」
「打他!」整個牢房裡的犯人一下全圍了上來,沒到一分鐘都躺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外面獄卒進來厲聲喝道:「你給我出來。」
我剛被獄卒叫出去,葉開就過來了:「不用帶他去禁閉室,給他換個牢房。」
張凌毓安排葉開進來的時候,特意給他弄了個高警銜,那個獄卒沒見過葉開,但是他肩上的警銜在那擺著,他也不好反駁葉開,往我身上一指:「跟我走!」
我跟著那人往前走的時候,葉開傳音道:「你可悠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