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放,你知道這是什麼麼?」
我有些迷茫的搖了搖頭,要說供奉在中間的是個幸運娃娃,卻邪門的要命,沒看出來哪裡幸運。
「這是個神壇。」
「什麼??!!」
「什麼??!!」
楚翹說出來的話,讓我和陳瓷驚呼出聲。
神壇。
誰家神壇特麼的長這個樣子,真是邪門他媽給邪門開門,邪門到家了。
「嗯,別激動,雖然它看起來可能不太像,但是他確實是個神壇。」
「魔神,也算是神。」
楚翹神情冷然,我卻從巨大的震驚中還沒回過神來。
魔,神。
這兩個字對我來說實在有些遙遠。
更別說這兩個字湊在一起了。
魔,在說文解字中的解釋,鬼也。
但是實際上,魔和鬼其實並不一樣。
鬼,人死後所化。
而魔卻要比鬼複雜的多。
魔這個字最早是因為佛經音譯而產生,梵文魔羅的簡稱。
《大智度論》中說道,「奪慧命,壞道法,功德善本,是故名為魔。」
通俗點來說,能奪命,障礙,擾亂,破壞,害人命,障礙人之善事者都可以稱之為魔。
人死後都會成為鬼,但不是每個鬼都能修成魔。
「翹姐,如果這真的像你所說,是個神壇的話,那麼這個人究竟想要幹什麼?」
我儘量讓自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略顯平靜。
「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要麼是借著紅氣,養著血海里的那群玩意。」
「要麼就是給自己起的魔神壇,想要自己修成魔。」
楚翹這幾句話說的輕鬆,卻讓我整個人不寒而慄。
活人入魔確實可能,但是卻難上加難,從上古到如今,活人入魔的也只有寥寥幾人。
一人入魔,地獄將有十萬惡鬼填充。
如果真的像楚翹說的那樣,這個人想要借著這神壇而墮魔的話……
「其他的先放一放,也不是立馬就能解決的事情。」
「不過我怕你這個朋友再不叫魂的話,恐怕就要徹底涼涼了。」
楚翹剛說完,陳瓷就朝著孟常躍的方向走了一步,「翹姐,我來我來,招魂我擅長。」
「嗨,這個你還真不行。」
楚翹看著陳瓷搖了搖頭,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我。
「這活得靠他。」
陳瓷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我,此時我也有點懵,岑家秘術也沒有教招魂的,至少目前我看到的地方,還沒有。
我對於招魂的概念,除了「呼嚕呼嚕毛,嚇不著……」就沒有其他了。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前面一個魔神壇,壇前坐著一個詭異的孟常躍,然後我伸出手在他的頭髮上呼嚕著,嘴裡還振振有詞……
這畫面我連想都不敢想。
「嘿,陳瓷,我知道你手上有一個攝魂鈴,但是對於他來說沒有用。」
陳瓷的嘴唇動了動,她剛剛並沒有把攝魂鈴拿出來,所以在楚翹說這魂不能由陳瓷來招的時候,她也沒有想太多。
可是現在,楚翹知道她有攝魂鈴,還能直接說出,孟常躍的魂,她招不上來了,這讓陳瓷倒是有點看不懂了。
「不明白?」
「攝魂鈴倒是厲害,你師父給你留了不少好東西。」
「可是你得看看,天地人三魂中,眼前這個小兄弟,丟的是哪條魂。」
楚翹的話瞬間讓我醍醐灌頂。
孟常躍丟的究竟是什麼魂。
順著楚翹的話,我這才冷靜下來,看向孟常躍。
可是我足足盯著孟常躍兩分鐘,手上掐了三卦,都沒能探出孟常躍究竟是失了什麼魂。
冷汗順著我的額頭直接流到了下巴上。
「別費那個勁了,是不是發現孟常躍已經不上卦的?」
如同楚翹所說,孟常躍確實已經不在卦上,但是聽楚翹的語氣,似乎他又沒有那麼快就涼。
「累死你也掐不出來他的卦象,因為他丟的是天魂。」
「翹姐,你說常躍丟的是天魂。」
天魂作為三魂中的主魂,就算是回來,怕不是要成了個傻子吧。
想到這裡,我心裡其實有些自責。
如果不是我的大意,至少孟常躍此刻不會失了天魂,被搞成這幅樣子坐在神壇下面,宛如一件祭品。
「嗯,是天魂,不過現在還沒超過六個小時,如果天魂沒被傷到的話,也不至於變成傻子吧。」
「傻子,還有可能會變成傻子麼?」林晴慌忙的問道。
「不好說,時間還不算長,如果過程順利,天魂沒有受傷的情況下,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的。」
楚翹話說的很保守,應該是看到林晴奪眶而出的眼淚,沒忍心把話說絕。
但是這樣的話,壓力就給到了我這邊。
時間緊,任務重,可主要的是,我還不會招魂啊,這事我得現學。
「翹姐,我從來沒招過魂,現在我得怎麼辦。」
半晌楚翹都沒有說話。
「翹姐?」
我又加大了些音量喊了楚翹一聲。
楚翹把頭低下看了看自己的腳尖,然後才抬頭看向我,表情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
「岑放,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感情有多深。」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他的天魂,已經被拉進了地獄,不是我們常說的陰曹地府。」
「而是真正的地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空氣里瀰漫著一股不同於血腥氣的鐵鏽味。
真正的地獄。
有言道,孔雀明王息災除難,蕩平血海,慈悲萬世,卻也沒能渡盡血海的萬千惡鬼與魔物,那才是真正的地獄。
「所以,我應該怎麼做。」
我長出了一口氣,開口問道。
楚翹似乎是早就猜到了我的答案,表情上並沒有多吃驚。
林晴也是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反倒是陳瓷,小聲的喚了喚我的名字。
「雖然我和孟常躍認識的時間不算長,甚至可能連最根本意義上的朋友都算不上。」
「我也沒有什麼那麼多悲天憫人的聖母之心,非要救誰於水火之間。」
「我其實比誰都怕死。」
「我媽臨死前給我留下了一封信,信中還在說,她只想要我好好的活著。」
「可是我讀書不多,學習也不好,唯有一句話,卻記憶深刻。」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如果我今天不知道這是一個魔神壇,可能會望而卻步,說自己技不如人。」
「可我知道了,那麼就算是我拼上這條命,也得試著搏一搏對吧。」
我的這番話其實說的我自己也有些懵,但是楚翹露出了笑意的時候,我就知道她聽懂了。
「好,岑放,你別後悔自己的選擇。」
「想要將孟常躍的天魂找回來,就得放自己的天魂下地獄,將他領出來。」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所以現在,你還有後悔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