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我就發現我爸的不對勁了。
我爸過世的時候很早,就在夢境中的這個年紀,我爸應該已經過世了。
而且就算是我爸過世了,我也能夠清楚的記得平日裡我爸和我說話的那個態度。
說是父子,則更像是兄弟。
可是現在我爸的這個語氣,卻冷漠得要命。
難道說,夢中的我爸,也不是我爸?
只見我爸雙手插兜,從我媽身邊走過,站在我爺身邊以後,又朝著前方揚了揚頭。
嘴角動了動,不知道和我爺說了什麼話。
接著我爸出其不意地就將手從兜里拿了出來,一大把黃豆都砸在了大門口的那個「我」的身上。
而「我」臉上還是掛著那幅畫上去的笑意,嘴角的弧度動都沒有動過一下。
就在我爸將黃豆砸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的頭頂開始冒出了一縷黑煙。
「呵,膽子還真是大,我岑銘的兒子,說拿個紙人就給糊弄了?」
「也太不拿我岑銘當回事了!」
說實話,剛剛我爸出手的那一把黃豆真是驚艷到了我。
因為我注意到那些黃豆並不是普通的黃豆,每一粒黃豆上都用硃砂雕刻了符文。
可是驚艷歸驚艷。
我爸這兩句油膩膩的發言,實在是讓我有點頭疼。
但是不管怎麼說,總還是識破了。
只見黑氣散盡以後,站在門口的「我」,變成了一個點著睛的紙人,嘴角勾著的笑意讓人發毛。
不過此刻,讓我更心慌的是,這個紙人好像能夠看到我,他的那雙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緊接著我就看見了他的嘴在動。
我看了良久才看懂他在說些什麼。
他說的是……
「岑放,我在地獄等著你。」
……
猛然睜開眼睛,入目的天花板上閃著陽光照射進來影影綽綽的光。
微風吹動紗質窗簾的時候,把光影吹得也動了動。
「阿放,阿放,你可算是醒了。」
岳川見我睜開了眼睛,連忙地靠進了我的床邊。
「她……」
我原本想要問問柳蓁蓁和陳瓷怎麼樣了,誰知道剛一張嘴就被自己口中發出的聲音嚇到了。
喉嚨痛得要命,剛剛沒說話的時候不曾發現,但是一旦開口,就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吞了一百個刀片一般。
聲音更是像一個破舊的老風箱,陳舊,腐敗,暗啞。
岳川連忙從一旁將水杯遞給我。
「你可別說話了,這聲音知道的是你喉嚨啞了,不知道的以為咱家來大象了。」
我將水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準備將水杯放在床頭柜上的時候,被岳川接了過去。
這時候我才發現岳川的手上纏著繃帶。
我皺著眉頭剛想要開口問岳川手怎麼了。
岳川對我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誒,你別說話,讓我猜猜。」
「我就是看你這個盯著我手的眼神,你是不是想問我手怎麼了,為什麼纏著繃帶?」
「是的話你就點點頭,不是的話你就搖搖頭。」
我這嗓子也確實難受的厲害,於是順著岳川的意思,點了點頭。
岳川一臉我最聰明的表情看了看我,同時揚了揚自己的手。
「我給你說,阿放,這個手可是厲害了,你還記得麼,咱們給陳瓷換命格的時候……」
岳川滔滔不絕地說了得有十分鐘,還沒說到他手掌到底怎麼回事。
但是我也沒有打斷岳川的話,因為岳川說的這些都是我記憶中比較模糊的片段。
「我給你說阿放,我以前確實覺得你厲害,但是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你比我帥。」
「可就是那天,我服氣了你知道麼,你最帥,我僅次於你。」
「你都不知道,你手裡托著那個印章,就像是把天都撐起來了一樣,我想要扶你可是你身上滾燙的厲害,喏,我這個手掌就是那個時候燙傷的。」
我依稀還能記得,當時岳川上來扶我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而岳川當時確實也喊了一聲,我身上很燙。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能將岳川傷得這麼重。
「那時候我還尋思你咋了,就跟一塊燒紅的烙鐵,可是我還沒顧上自己手掌的疼呢,你嘴角和眼角就開始流血,但是人站在原地,一動都沒有動。」
「差點沒給我嚇死。」
原來,在我意識消失前,岳川驚慌地喊著我的名字,是因為我的眼角和嘴角都流下了血跡。
後來岳川又把後面的事情簡單地說了說。
暴雨,陳瓷,柳蓁蓁,還有姚希。
「那雨下得太大了,就咱們市排水系統是去年新修的,那都滿市區都是水,就跟天漏了一樣。」
「還有那柳蓁蓁,這姐我是真服了,阿放,她哪是蛇啊,我覺得她就是一條龍。」
岳川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我心裡一驚,難道在我失去意識以後柳蓁蓁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可誰知道岳川根本沒有發現我臉色的花邊,沒心沒肺一樣的繼續說道,「那姐站在陽台上,大手一揮,天空閃了幾聲驚雷,瓢潑的大雨幾乎是瞬間就停了下來。」
「你都不知道,變戲法都沒有那麼快的,也不知道在路上的時候她怎麼不出手,搞得我車發動機差點進水。」
說完以後岳川還吧嗒了一下嘴巴。
「不過也不怪她,自從她用了這麼一招以後,就說自己要睡一會,那哪裡是睡一會,簡直就是昏了過去,足足有三天才醒了過來。」
「三天?」
我直接打斷了岳川繼續說下去的興致。
「嗯,是啊,柳蓁蓁她睡了三天,陳瓷也不過是第二天就醒了的。」
三天……
「那我呢?」
岳川看了看我,語氣有些無奈。
「你還說呢,今天剛好是一個星期,柳蓁蓁說如果你今天再醒不過來的話,就得用點非常手段了,不然你一旦睡過十天的話,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這不,所以家裡只留了我一個人,她們出去買東西了,說是要用來叫醒你。」
這時候岳川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瓜門。
「哎呀,你看我這腦子,她們走之前還說,如果你醒了讓我給她們打電話,這茬讓我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