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紅著眼睛怒問道,「你幹什麼!!」
起手就想要畫出第二道血符。
柳蓁蓁面色慘白,艱難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像是耗盡全身的力氣才將手貼在我的額頭上。
「岑放,醒過來,藏冥運於即化,總六合以鏡心,岑放,醒過來呀!」
我感覺有一股清涼從柳蓁蓁的掌心處流進了我的身體,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放鬆與清明。
不過也就是片刻而已,我體內好像有與之相悖的燥熱再與柳蓁蓁掌心的這股力量相互抵抗。
「摩訶菩提薩埵,岑放,醒來啊!」
柳蓁蓁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
可是瞬間,我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身體裡那股與柳蓁蓁抵抗的力量幾乎是一下消失的。
我放下了手,有些迷糊的看著眼前,自己也有些不太明白,剛剛我到底是怎麼了。
看見我回神過來,柳蓁蓁鬆了一口氣,嘴角滲出了一絲血跡,被她隨意的用手擦了擦。
「你這是……」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神情有些複雜,剛剛我就像難以自控一樣。
「先回去再說吧。」
柳蓁蓁回頭看了看孟常躍,咬著牙揮了揮手,我就只感覺有一道光盾將整個神魔壇罩在了其中。
我想開口問點什麼,但是看著柳蓁蓁虛弱的模樣,到底是沒問出口。
有些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陳瓷貼心的扶上柳蓁蓁的胳膊,柳蓁蓁也沒矯情,看樣子真的是在硬撐。
岳川已經跑到樓下去取車了。
我則是一言不發的跟著陳瓷她們後面。
自然也就沒有看到,楚翹若有所思的看著柳蓁蓁的背影眯了眯眼,臉上是一副說不清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我不止一次地看著後視鏡。
柳蓁蓁靠著陳瓷的肩膀,閉著眼。
嘴角的血一直不斷地在往外流。
陳瓷拿著紙巾不停地在幫柳蓁蓁擦拭,但是剛擦乾淨沒兩秒就又有新的鮮血流出來。
柳蓁蓁……傷得這麼重麼。
到底是因為成了魔的孟常躍,還是為了喚醒我耗了太多的道行……
又或者是,我打出來的那道血符。
一直到家的時候,柳蓁蓁都沒有醒過來。
「愣著幹嘛,過來抱人啊。」
陳瓷看著站在車門外的我小聲喊道。
「啊?我……我抱?」
誰知道陳瓷丟了一個白眼,又給柳蓁蓁擦了一遍嘴角的血。
「不是你難道是我啊?」
「啊,沒,我就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這……」
雖然嘴上我是這麼說,但是還是拉開了後排的車門,將柳蓁蓁從車裡面抱了出來。
「呵,現在說這套話,人還不是因為你才傷到的,更何況,她也不是人。」
陳瓷說這句話的時候,旁邊的車位上,剛好有人從車上下來,看著陳瓷這麼說著我懷中的柳蓁蓁,竊竊私語。
估計已經腦補出來了好幾集的倫理戲。
不過這一路上,我迎接的更多的是男人羨慕,女人好奇的目光。
還好家離得不遠,不然我還真受不了這種萬眾矚目的眼神。
將柳蓁蓁送回房裡,陳瓷把房間的溫度調好,又給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才從房間裡退了出來。
楚翹回來以後沒跟著我們,就直接去取了車,說要回去先幫我查資料,晚點有消息的時候在過來。
料理好柳蓁蓁以後,陳瓷也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你怎麼了?」
「不知道,從林晴那回來就有些難受,我回屋躺一會,有事情叫我。」
陳瓷一邊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一邊關緊了房門。
我權當是陳瓷一路扶著柳蓁蓁累到了歇歇就好。
卻不成想,我的沒在意,差一點就要了陳瓷的命。
其實在陳瓷從柳蓁蓁的房間退出來以後,柳蓁蓁就醒了。
只不過一直躺在床上沒有動。
蓋在被子下的雙腿已經變成了蛇尾狀。
柳蓁蓁想要起身坐起來,卻沒想到只是輕輕抬了抬手,就疼得滿頭冷汗。
側過頭,柳蓁蓁將自己衣服往下拽了拽。
這才看到白嫩的肩膀上有一個杯口大小的傷,看那樣子就好像被硫酸潑過,血肉模糊地混在一起,觸目驚心。
「呼——」
輕出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
「到底是岑銘的孩子,出手就能把我傷成這樣。」
眼神晦暗不明。
岳川靠在沙發上拿著手機打遊戲,我因為孟常躍入魔,林晴失蹤,柳蓁蓁又受傷的事情心情格外的煩躁。
跟岳川打了個招呼,就回到屋裡躺著去了。
躺著歸躺著,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剛剛在林晴家的時候,我的情緒就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一樣,還有我體內那個明顯與柳蓁蓁對沖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看著天花板,我將從認識林晴到現在的所有事情梳理了一遍。
我忽然發現這裡有一個很大的漏洞。
猛的我就從床上彈了起來,一把推開門。
「川兒,走,我們出去一趟。」
岳川也不知道在玩什麼遊戲,直接按滅手機屏幕,抄起車鑰匙,都沒問去哪,轉身就陪著我下樓。
柳蓁蓁和陳瓷都在房裡歇著,我和岳川出門前,把大門鎖了起來。
雖然現在應該不會有人過來,但是到底是在鬧市區,而且家裡還有兩個正在睡覺的女人,還是鎖起來安全一點。
上車以後岳川才問我要去哪裡。
「醫院。」
「醫院?哪家醫院?」
岳川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還以為我哪裡不舒服。
「嗯,古孟仁住著的那家醫院。」
岳川點了點頭,將車子駛出了停車場。
上次我們去看古孟仁的時候,在路上岳川提前打電話聯繫了院長。
這次我們是直接殺過去的,不過那個小護士還認得我們。
「誒,你不是……」
「我們來探視古孟仁,還用提前給你們院長打電話麼。」
岳川冷著聲音問道。
我也不明白他怎麼能對一個溫柔的小姑娘,態度這麼冷冰冰的。
明明平時岳川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挺平易近人的。
後來我才知道,這叫姿態。
上位者的姿態。
但是當時的我並不能苟同。
小護士愣了一下,眼睛轉了轉,從護士台走了出來。
「不用了,我帶你們過去,但是你們速度還是要快點。」
就在我們往古孟仁病房走的時候。
走廊的拐角處,有一個身影正盯著我的背影,勾著嘴角邪笑著。
等我察覺到有目光注視著我,回頭查看的時候。
卻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