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平安

  蔣先生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暗棺的機關呢。

  外面的人一直都在試探,都在引導。

  還好我沒有貿然的將按鈕按下去。

  想到剛剛窗戶上出現的魑魅魍魎,我更願意相信蔣先生,哪怕是現在。

  「岑放,岑放?」

  「岑放,你按了麼?你快出來啊……」

  蔣先生的聲音開始急切起來,完全不想蔣先生那種冷清性子的人,應該有的語氣。

  我深吸了一口氣,「你是誰?」

  外面的人一愣,似乎還在做著最後的掩飾。

  「我,我是蔣先生啊,你怎麼了?」

  「你不是蔣先生,蔣先生怎麼會不知道應該如何讓我出去那?」

  「所以你到底是誰!」

  棺外沒有了聲音,就在我以為棺外的人走了的時候,一聲冷笑,「呵,還不算太傻,不過就算是聰明也沒有用,鳳胎,我要定了。」

  緊接著我就聞到了一股異香,甜膩中夾雜著一些血腥氣,讓人有些作嘔。

  可是不過片刻,我就仿佛適應了這種香氣,竟然大口大口的將這個香氣吸入體內。

  身子好像熱了起來,精神狀態好像也開始放鬆下來,漸漸地我感覺到我的意識開始游離。

  就在我覺得自己的意識要飄出體外的那一刻,渾身打了個激靈,瞬間恢復的意識。

  我的手,被緊緊拉住了。

  而原本漆黑一片的棺材內也有了些許亮光。

  我鼓起勇氣將頭轉了過去。

  就在轉頭的剎那間我想了很多自己將會看到的景象。

  趴棺材口的詭異紙人,窗外想要將我分食的惡鬼,可等我看到接著亮光看清身邊的時候,才著實讓我大吃一驚。

  只見我身邊躺了一個女人,只一個側臉就已經是絕世容顏。

  這個女人可能是除了我媽以外,目前為止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女人。

  只見她現在睜開眼盯著棺材蓋,瞳孔中閃出了道道金光。

  身上穿的是蔣先生從兆叔那裡定的那件金色萬字符長袍的壽衣。

  襟扣端端正正的釘牢在衣襟上。

  兆叔說過,襟扣要在斷氣以後才能釘緊,所以……

  她是死了嗎?

  女人細膩柔軟的手,緊緊地牽著我,雖然她的手涼,但是我卻被她握的心裡火熱。

  不會,死人怎麼會睜眼,再說她手雖然冰涼,但是死人的手我又不是沒見過,僵硬的就像水泥漿凝固一樣。

  外面沒有了聲音,異香也逐漸的散去。

  我就這樣愣愣的看著棺中牽著我手的這個女人的側臉,一直到她重新閉上了眼睛,四周又陷入了無邊的黑暗,都沒有將頭轉過來。

  她的手牽在我的手上,我能聽見我的心臟逐漸加速跳動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她的眼睛又一次的睜開,驚艷的側臉又一次躍進了我的眼中。

  緊接著棺材蓋就被打開,蔣先生的臉出現在了棺材口,但是眼睛卻盯在了我的手上。

  「摸夠了沒有。」

  蔣先生冷著聲音說道。

  這時候我才發現,女人的手早就鬆開了,是我一直呈一個主動的方式,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

  讓蔣先生這麼一說我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趕緊鬆開女人的手,尷尬的笑著。

  「怎麼,這麼喜歡睡棺材嗎,要不要一直讓你睡在裡面。」

  蔣先生的語氣似乎透露著不悅,我趕緊從棺材裡面爬起來。

  「沒,沒有,多謝蔣先生。」

  看著窗外天色已經大亮,昨晚的一切都好像是夢一場。

  「你還不算太笨,要是昨天你把自己親自送到那些東西面前,誰都救不了你。」

  估計蔣先生說的就是那個想要騙我出棺材的人。

  只不過蔣先生卻是用那些東西來形容,可見究竟是個什麼還不好說。

  想到昨天我的手已經撫上了那個按鈕,一旦按下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麼,我實在不敢去想。

  這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具棺,棺外看起來是青銅的材質,可是卻如水晶般透亮,仔細看裡面好像還有金箔狀的東西遊動著。

  裡層是紅黃相間的軟墊,墊子的右側女人還靜靜的躺著,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閉上了眼。

  果然,美的不成樣子。

  她大概是這世間,除了我媽以外,我見過最好看的女人了。

  「看夠了嗎?」蔣先生沉著聲音問道。

  「啊?我,我就是,就是看看這個棺材,挺,挺特別的。」

  蔣先生冷哼了一聲,「這輩子睡了一次九鼎龍棺,你就是今天死了都不算白活,行了,趕緊滾吧。」

  我訕訕的笑了笑,感謝了蔣先生昨日的庇護,拿著自己的包就想要離開蔣先生的宅子。

  出門前,蔣先生叫住了我,從手裡拿出了一個狼牙的掛墜,牙根處鑲嵌了很多不同顏色的寶石。

  「你的生日禮物,雖然我不是很願意,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走投無路了,可以來蔣家找我。」

  蔣先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但我還是朝他鞠了一躬,無論將來我是否還會有求與蔣先生,就憑昨日護了我一到劫,我心中實則是感謝。

  起身後我稀罕的將蔣先生送給我的狼牙吊墜掛在了脖子上。

  這是我媽死後,我收到的第一個正兒八經的生日禮物。

  從屋裡出來,陽光有些刺眼,蔣先生家院子裡的很多綠植都已經被砸在地上,仿佛被人泄憤的踐踏過。

  好好地院子,現在竟然顯得有些破敗不堪,就連牆壁上都有幾個暗紅色的掌印,就像是乾涸的血跡。

  我忽然想到昨晚的那些動靜。

  蔣先生護了我的劫,恐怕昨晚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吧。

  「你還想裝睡?」

  我出屋以後,蔣先生沉聲的對著棺中女人說道。

  女人突然將眼睛睜開,嘴角漾起了俏皮的笑,從棺中起身,不過眨眼的功夫就穩穩的落在了蔣先生的身側。

  「那麼凶做什麼。」女人嬌嗔的說道。

  「為什麼凶你,你不知道?」

  攀上了蔣先生的胳膊,女人哄道,「別鬧,昨天他魂息差點就被勾了出去。」

  「那就是鳳舒的孩子?看起來不像鳳舒。」

  「呵,岑銘的種,能好到哪去,希望岑放能儘快和姚家結親,別枉費了鳳舒為他打算的一切。」

  「天天嘴上罵著岑銘,心裡不還是惦記著他的孩子,九鼎龍棺都用來護他,你也真是不心疼。」

  被女人戳破心思的蔣先生眼角猛地一抽。

  「我那是為了鳳舒,她,她很愛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