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跑到楚翹身邊,看著王宇的墳,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這是……」
只見王宇的墳被挖開,王宇的棺材蓋也被用暴力的方式破開,棺中已經空空如也,王宇不知道去了哪裡。
「棺材是從裡面破開的,如果是從外面向裡面挖,外面的口子應該更大,但是這個墳正好相反……」
後面的話楚翹沒有說出來,但是現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這座墳,是棺材裡的人,自己從裡面爬出來的。
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我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已經被凝固住一樣。
手腳冰涼,心都拎在了嗓子眼那裡。
「翹姐,王宇……他是……」
屍化的兩個字我沒有說出口。
但是楚翹明白我問的是什麼,臉色鐵青的點了點頭。
看我們一直站在這個地方,村長心裡也是有些狐疑。
打著手電往我們這邊看了看,卻只能看到散落在我們腳邊的土。
這時候村長也顧不得害怕,皺著眉頭往這個方向走來。
「誒,我和你們說,看是看,可不能隨便動墳,尤其是新……墳……」
村長走近看見眼前的景象的時候,手電筒啪嗒就掉在了地上。
「這,這是,這是咋回事,王宇呢,誰這麼缺德,屍體都……」
顫抖著喊出了一半的話,另外半句又咽了回去。
村長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墳地有些不太一樣,只見他微微蹲下,眯著眼睛朝墳坑裡探探頭。
然後像是發現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從嗓子眼裡發出了一聲尖叫。
頭也不回地就朝著村里跑去,鞋掉了一隻都沒有顧得上撿起來。
看著村長落荒而逃,岳川和陳瓷也有些好奇。
「要不,去看看?」
陳瓷一邊朝我的方向張望,一邊問岳川。
「還,還是別了吧?」
「岑放不是讓你在這裡保護好我。」
聽到岳川的這句話,陳瓷終於回頭看了看岳川。
「你別太離譜,岑放不是說讓你照顧我?」
「姐,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就在這種地方,你比我要有安全感的多。」
岳川正和陳瓷說著話,我和楚翹就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說什麼呢?」
陳瓷回過頭在看見我和楚翹,有些意外的說道。
「你們回來了,剛剛不還……」
「上車說。」
我打斷了陳瓷的話,拉著陳瓷的胳膊朝車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陳瓷都很安靜,就那麼靜靜地讓我牽著。
上了車以後,岳川一直朝村裡的方向開,等到離開墳地這片的時候,他才朝倒車鏡看了看後面。
「姐,咱們就自己走,不管你後面的那幾個兄弟?」
楚翹低頭擺弄了一下自己的指甲,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看你也沒想管他們,上車以後就一路向北了。」
這句話給岳川噎得夠嗆,要不是我們在這看著,保管他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問得這個多餘。
「不用管他們,他們有自己的事情處理,不回王宇家了,先回市區。」
岳川可太愛聽這句話了,方向盤一個調轉,從另外的一條路直接就往市區跑。
等到車子上了大路,兩邊的路燈通亮的時候,車裡的那種過分沉寂的詭異氣氛終於被打破。
這次是楚翹先主動開口的。
「王宇他爸媽的死,並沒有任何屍氣,但是能夠肯定的是,王宇已經徹底屍化了,而且還從棺材裡爬了出來。」
「什麼!」
一陣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突然響起,巨大的慣性讓我的頭重重地撞在了擋風玻璃上。
路口的紅色信號燈亮起,前面有一輛吉普車疾馳而過。
「兄弟,你開車能不能慢點,別先加油在突然剎車?」
我揉著自己的額頭和岳川抱怨道。
岳川手攥緊方向盤,有些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
「我,我聽你們說王宇從棺材裡爬出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把油門當剎車了,還好最後我回過神了。」
我轉過頭看了看後排坐著的兩個人,陳瓷的表情還算淡定,楚翹則是手裡握著自己斷了的半截指甲,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你知道,這個指甲我留了多久麼?」
我看著楚翹的表情後背生出了一股寒意,立馬將頭轉了回來,把後背緊緊貼在車座椅的靠背上。
「翹姐,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我們還活著,就是最值得快樂的事情。」
後面沒有聲音,楚翹也沒有在說話,可是我根本不敢轉頭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
手機傳來了兩聲震動。
【陳瓷:沒事,楚翹姐沒生氣,就是再給她的指甲默哀。】
【陳瓷:但是應該挺疼的。】
還是陳瓷好,知道我在這惦記什麼,能記得隨時給我打小報告。
但是就在岳川車子起步,轉向另一個路口的時候,我眼角一掃而過一處市區內一個公園的假山。
忽然之間我就想起那天出現在我腦海里的畫面。
「翹姐,我好像知道那些屍化的人是誰殺的了。」
我從後視鏡看向後排,楚翹的臉色有些凜然,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岳川,我們現在去貓兒山。」
明顯能夠感覺到岳川的身子一僵,然後顫抖著問了一句。
「這個時間,去,去貓兒山?」
那天晚上在貓兒山下葬裴育,給岳川的心裡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尤其是那天晚上回來的幾個人陸陸續續的都在死亡。
要說岳川心裡不害怕,那都是假話。
否則的話,岳川根本不會天天都恨不得跟我黏在一起。
「嗯,去貓兒山。」
我拍了拍岳川的胳膊,用眼神還示意了一下他兜里揣的那張符。
「兄弟,有我陪著你,你怕啥。」
岳川咬了咬牙,在下個路口掉了頭。
「對,有你在我怕啥,不是啊,誰說我怕了,我可沒怕。」
我看著岳川紅著臉狡辯著,將頭轉向了車窗外。
外面車水馬龍,這個城市的夜生活在這個時間才剛剛開始。
但是在人群還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暗流涌動著。
我告訴岳川有我陪著不用怕,這話有八成都是在安慰他。
因為就連我都不知道,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可今天我必須去,如果真的像我想的那樣,岳川同樣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