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放心,惡人都死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想吃蛇了。」
白靈的眼神告訴我,她知道這一切,可她竟然還願意留下守著村民,還真是聖母。
大概是我眼神透漏了心中所想,白靈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給長風下了禁制,同時也被他詛咒,永生永世無法離開蛇窟。
這樣也好,這兩百年來被邪氣侵蝕我早已斷了成仙的可能,留在這裡,還可以頂著,不讓邪氣復甦。」
我這才想起來,我剛開始見到白靈,她就說過她離不開這裡,否則身死道消。
林茉已經十歲,什麼都能聽懂,她不舍的撲進白靈懷裡,眼淚沾濕了白靈的衣襟。
……
「對了小茉,你奶奶是一直這個樣子?」
回去的路上,我給程隊打電話讓他接我,剛好他把我姐跟林梔送到我家,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解決了,立刻折返回來。
我想到那個癱瘓的林家老太太,長風連自己跟白靈的瞳孔顏色都沒放在心上,更不會耗費修為去塑造一個假的二蛋娘。
可現在林家那個老太太,跟我見到的差距也太大了。
「我奶?她以前什麼樣我不知道,不過我記得小時候我姐跟我奶很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哦,好像是我爺失蹤了以後,我奶性格變了不少,看我姐的目光也陰惻惻的。
我姐不喜歡她,我也害怕她。」
林茉年紀小,記憶有些模糊,看來有些事,只能回去問林梔。
我讓小茉收拾一下書包跟衣物,林梔是程隊的妹妹,養父母也都沒了,怕是不會再回來,不過她應該不會放棄林茉。
三個小時後,程隊的車又停在門口,天色已經漸漸昏暗,我想趕緊走,林梔卻從車上走了下來。
「老太太……我奶呢?」
她竟然回來看老太太了?
跟著林梔進了老太太的房間門口,她那個侄兒媳婦拿了我三百塊錢還挺盡職盡責,給屋裡收拾了一遍,老太太也換了乾淨衣服,安穩的躺在炕上睡覺。
林梔沒有進去,只是目光複雜的看著炕上的人。
「都是我欠她的。」
林梔拉著林茉,沒著急離開,而是坐在院子裡,給我們講了她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
「我一直記得,我小時候是被拍花子拍走的,路過蛇村不遠的鎮上時,我趁他不注意偷摸鑽進了我爸裝菜的大框裡。
我爸背著我回了家,路上還跟我媽念叨著,這框比平日重,讓我媽看看是不是菜沒賣完。
我媽說她打開孩子時,我已經睡著了。
那時候農村經常有拍花子,他們猜到我是被拍迷糊了,不敢回鎮上,快步帶我回了家。
那時候我爸媽結婚兩年還沒有孩子,一家人急得不行,好在我爺我奶看得開,沒有給他們壓力。
他們撿了我,養了我幾天,我當時受了驚嚇,什麼也不記得,只靠身上我的單人照片。根本找不到家人。
他們索性把我養了下來,爸媽爺奶對我都挺好,我不哭不鬧,他們以為我長大根本不會懷疑自己不是他家的親生女兒。
因為就算後來妹妹出生,他們依舊對我很好。
直到我爺失蹤了。
那天我纏著他,讓他上山給我打野雞吃,我爺帶著老洋炮就上了山,卻再也沒回來。
村里人找到了他的槍,槍旁的草上還有血。
他們都說我爺一定是被村裡的老鬼給吃了。
因為我爺欠村里人一條命。
我爸小時候,村里鬧災,家家戶戶最後彈盡糧絕時,把孩子跟女人殺來吃。
那時候他們規定每天都要有一戶人家獻出孩子來,還給村民排了號。
輪到我家時,我爺死活不讓人把我爸或者我奶帶走,拿著老洋炮成天成宿守著門,還打傷了幾個想搶人的。
我爺還真守住了家,因為很快,老道長就破了大旱,村子很快恢復正常。
那些吃人的村民沒幾年先後去世,大家也刻意淡忘了這件事。
當時聽到這個傳聞,我奶嚇懵了,有人嚇唬她,說我們家欠村里一條命,現在我爺一個人還不夠,還得要我爸的命。
我奶一宿沒睡,醒了便命令我爸,拿我去獻祭,餵村裡的老鬼。
我爸不同意,跟我奶發生了劇烈的爭吵,後來我奶幾次想殺我,把我騙到林子裡,我早就聽到她的想法,一直防著她,她也就沒得手。
沒想到最後我爸媽都死了。」
難怪,難怪林梔拼命學習考了出去,難怪老太太又對林茉下手,她是想護住她兒子二蛋。
我心情複雜,蛇村的人,好像每個人都有罪,又好像每個人都沒錯。
林梔跟程軒做了親子鑑定,她確實是程軒的親妹妹,程軒收養了林茉,還給了林老太侄媳婦一筆錢,麻煩她照顧林老太,
侄媳婦看著潑辣,心腸卻不壞,照顧親戚又有錢拿,立刻欣然應下。
林梔說還會回來看老太太,可她沒注意,我卻看到了,她在林老太門口轉身時,老太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