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著中午休息,出學校買了幾包綠豆糕,昨天太匆忙,不然我高低給那大哥買幾包新的。
想著他挨打都要護著,肯定挺愛吃的,而且他們村離市里這麼遠,他是坐了公汽又走了很久才進城一趟,看穿著條件也是困難。
我又買了幾包槽子糕舌頭餅,準備明天去拐村時看看他。
黃天賜在我放學的時候出現在大門口,看著他那神清氣爽的模樣,應該已經教訓了那男人。
「咋樣?你踹他了?」
黃天賜昂首挺胸,人家老仙兒都願意露面,他這要不是我攔著,恨不得化成人形也上學校報個名。
「那王八犢子就不是個東西,老子找到他的時候,正蹬個破自行車往家趕,老子就坐他后座上壓著,這癟犢子也犟,他站起來蹬,到了家你猜怎麼著?
不知道哪來的邪氣,看到他婆娘抬手就打,老子一看那婆娘被他打的鼻青臉腫,就想著他不是愛裝吳老二嗎?我就讓他腦血栓!」
「天賜爺爺,你以後少看點相聲小品。」
他竟然這麼有梗,豈不是顯得我很呆板?
我把明天去拐村的事兒跟他說了,黃天賜到家啃了燒雞就沒再出來。
第二天我打了個車,到了拐村,就有個四十多歲男人等在村口,看到我下車立馬迎了過來:
「你是萬生吧?哎呀這么小的歲數就這麼能耐啦!」
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推說是黃大仙厲害,往他家走時黃天賜嘴角都要翹上天。
「俺家丫頭身體一直挺好的,前幾天去同學家玩回來晚了走夜路,我去迎她,就發現她倒那苞米地邊上了,脖子上像被什麼掐了,幸虧是冬天,要夏天我上哪兒找她去!」
聽著男人的描述我跟黃天賜陷入詭異的沉默,對視一眼,他看懂了我那句,不會是你們老黃家把人迷了吧?
我也看懂了他那句:又他媽遇上人皮子了!
「萬生!萬生你咋不說話?」
到了家門口男人停下腳步,發現我有些走神伸手拉了我一把,我這才尷尬的笑了笑:
「叔,沒事,我……」
「唉呀媽呀,叔才看到,你說你這孩子,來就來了,咋還拎這麼多東西!」
他才發現我手裡提的綠豆糕跟各種點心,伸手就要接過去,我更尷尬了:
「不好意思叔,這是我給村里一個朋友帶的,我合計看完你女兒過去看看他。」
那男人伸出來的手馬上抬起來撓撓頭,好像要掩飾剛才的尷尬。
進了院子,我先屋裡屋外轉悠幾圈,並沒有發現什麼陰氣邪氣。
小姑娘長得大,看著十來歲,但楊亮說她實際才七歲。
此時臉色蒼白嘴唇發乾,雙眼緊閉的躺在炕上,身上還蓋著厚厚的被子。
我按黃天賜教我的,將她手指摸了個遍,並沒有發現她是撞到了什麼。
「萬生,你看看她這脖子。」
男人名叫楊亮,炕上的小姑娘是他唯一的孩子楊葉。
來的時候他說過,孩子媽兩年前跟人跑了,家裡只有他們父女倆。
見我始終皺眉不說話,楊亮有些著急了,扒開小姑娘脖子下的被子,露出她被掐出青色印記的脖子。
上面的印記看著像手指,可又跟手指不太一樣。
「可不是我們老黃家乾的!」
黃天賜放下心來,可任憑我們倆怎麼看,也沒看出來是咋回事。
「叔,你家有老銅鏡嗎?」
楊亮說有,立刻給我拿了過來,我又讓他拿個大碗,裡面裝水,把老銅鏡放在碗上,再拿個生雞蛋。
既然看不出來,只能立狀了。
我問了楊亮家裡去世的人以及村里去世的人,將雞蛋立在鏡面上問了個遍,雞蛋就是立不住,我又開始問外頭的,依舊立不住。
如果真的撞邪,立狀問到它雞蛋就會立住,這個時候也可以提要求,比如讓人給他燒紙啊或者做頓飯啥的,可我一鬆手,雞蛋就往鏡子邊緣滾去。
根本沒有鬼!
「叔,她發燒這幾天,你給她吃藥了嗎?」
楊亮愣了,好半晌才茫然的搖搖頭:
「沒吃啊!他們都說俺丫頭撞邪了,俺竟到處找人看,沒想起來給吃藥,再說吃藥他也不能好使吧?」
我有些無語,首先人生病了得先吃藥看醫生,看不好再琢磨別的,他可倒好,我看著炕沿邊的碗裡有些黑色底子,楊亮立刻說那是符紙灰。
楊葉要是出事,那純屬她爹害得!
「愣著幹啥呀叔?打120送醫院啊!你就看她脖子挨掐你就瞎折騰,那萬一是人掐的呢?這孩子肺子都要燒壞了!」
楊亮懵了!沒想到看到最後沒有鬼,這裡離市里遠,打120來不及,用被包著楊葉跑了出去,估計是求村裡有車的人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