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松,其實你不用把錢給我,咱們各賺各的,各花各的就好,或者你拿著,等我要用再問你?」
花青顏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實不大喜歡花男人的錢,哪怕顧長松已經是她拜過堂的夫君。
但她還是覺得,她不做古代傳統意義上那種相夫教子的女人,也不能心安理得拿顧長松給的錢。
可在顧長松的觀念里,成了親,男人就該賺錢養自己的妻兒老小,古往今來皆是如此,他不能例外。
花青顏已經履行了她作為妻子該做的事,照顧家庭,照顧孩子,那他就得肩負起作為男人的那一份。
賺錢給媳婦兒拿著花,天經地義的事兒,更何況他們顧家傳統皆是如此,父親賺的錢也都給母親。
「你還是生氣?我向你保證,以後絕不聽信其他女人說你的壞話,有什麼想知道的,第一時間問你。」
所以花青顏,我的私房錢,你就收下,行嗎?顧長松看花青顏的目光有些懇求了。
花青顏吸了口氣,想想還是接過匣子,「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收下了。
你放心,我要買啥自己賺錢買,不花你的!至於你給我拿著的,我都會用在家裡,記帳,你可以隨時查。
但我要是買了個新衣裳,新首飾,胭脂水粉什麼的,肯定是花我自己掙的錢,你別問,更別陰陽怪氣。」
在現代,總有一些普信男覺得嫁了人的女子,就該全心全意投入家庭,新衣服化妝品什麼的,能省則省。
花青顏不是這麼認為的,如果拿了顧長松的私房錢,會有這方面隱患,那要麼提前說清楚,要麼早點和離。
她不想為了一點錢的事情,掰扯出來的家長里短足夠繞大炎王朝三圈。
顧長松沒說話,但他皺著的眉頭說明了一切,花青顏這小女人果然生氣了,被他冤枉,他不是道歉了嗎?
他的是他的,她自己的又是她自己的,這些話,像極了花青顏在跟他劃清界限,撇清關係。
「隨你怎麼處置,只要用在正道上,你買吃的也好,買用的也好,無所謂,往後每月我會往匣里放十兩。」
其餘的都得交到顧母手裡,她是掌管中饋的人,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兩邊的面子都要照顧到位。
花青顏本就不想要顧長松的錢,現在他給多給少,都是個意思,就嗯嗯的答應下來。
「我明日去將這些錢,都存進錢莊裡,我算過了,二百多兩,加上我陪嫁的,一年能有二兩利息。」
花青顏靠在床上搖著扇子,翹起藕白的二郎腿,叫顧長松看著她白皙的玉足,有些口乾舌燥。
她沒注意到男人的異樣,一手抱著匣子,一手拿著扇子拍了拍屁股底下的床。
「不過存去錢莊之前,我要支取十兩銀子,找木漿重新打個床,不然你每次回來,難道都睡條凳嗎?」
顧長松背對著她坐下喝水,不敢再看花青顏過分大膽的姿勢,「床是大件,很貴,我可以自己做個小的。」
「夫妻倆的屋子多放了一張睡人的小床,娘進咱們屋裡看見了,我咋解釋,沒跟你圓房,分著睡的?」
花青顏白了他一眼,「你就是存心想害我被娘罵,就這麼決定了,明天我賣完串串香,在縣裡找人做床。」
以後,一起睡!
這話花青顏說不出口,總覺得有性暗示,但就算不說,顧長松作為正常的男人,也能浮想聯翩想到這方面。
顧長松起身:「我出去洗漱,你先睡。」
花青顏沒回答他就跑出去了,嘟囔兩聲,花青顏跟著走出去,監督三個孩子幹活。
等活兒幹完了,就履行自己的承諾,給他們三個發了工錢。
顧一宵二十四文,因為沒控制住叫了她兩聲姓花的,被扣錢了,心碎得眼淚都快出來,卻強忍著怒視她。
花青顏直接無視,繼續發工錢。
顧雙淮三十五文,今天賣串串香的時候書生們都要離開了,是他急中生智留住了顧客。
加上顧一宵頂撞她這個黑心老闆,默認扣除獎金。
顧雙淮沒有競爭對手就成功拿到了五文錢獎金,樂得嘴角咧到了耳後根,蹲在台階上數錢。
顧妮妮被兩個哥哥保護得很好,對錢沒什麼概念,加上她性子其實有點粗,花青顏怕她丟了錢。
就藉口說給她買的糖葫蘆和頭花就是工錢,最後走過場一樣結餘兩文錢,用紅繩串起來,掛在她脖子上。
對此,顧妮妮沒意見,樂滋滋地坐在台階上看二哥哥數錢,看大哥哥強忍著不敢在花青顏面前哭鼻子。
花青顏把明天要帶去縣城的貨準備好,已經是亥時人定,三個孩子和顧長松早都睡了。
她簡單洗洗,看了一眼躺在條凳上,跟屍體一般睡姿極好的顧長松,閉上眼,跟著入了夢鄉。
顧桃嫣從連馨家裡回來,一宿沒睡,眼底兩層烏青,讓她那張馬臉顯得更加老氣。
她進院子後,左顧右盼,最後目光停在帶孩子晨起洗漱的顧長松身上。
「哥!你怎麼可以為了花青顏那個女人,對馨馨說出這麼傷人的話!明知道她從小就喜歡你!」
要不是大姐死之後留下來的三個野種礙事,連馨早就是她嫂子了,哪輪得到花青顏?
「那女人?」顧長松冷眼瞥她,「花青顏是你嫂子!是你的尊長!以後少和連馨來往,她傷了你嫂子!」
顧桃嫣咬牙切齒,「她才不是我嫂子,我這輩子認的嫂子只有馨馨一人!哥,昨天一定是花青顏害馨馨。」
她上前抓住顧長松的手,往外帶,「你快跟我去連家,哄一哄馨馨,她昨天哭了一宿,眼睛都腫了。」
花青顏在廚房就聽到這小姑子挑唆了,要不是知道顧長松是個鋼鐵直男,且不解風情。
她都怕顧長松在這個小姑子的唆使之下,哄連馨,哄著哄著就哄到了床上!
但就算顧長松有意識地疏遠其他異性,顧桃嫣一次兩次挑釁她作為長嫂的尊嚴,她還是忍不住了。
花青顏拎著一桶潲水,重重放在顧桃嫣面前,「小姑這麼閒不如先把豬餵了,豬沒吃飽,你也別吃飯了!」
顧桃嫣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餵豬?這種事在家裡都是娘來做,以後由花青顏來負責,她這雙手是繡花的!
「哥,你聽到她說什麼了嗎,當著你的面都敢凶我這個小姑子,背地裡怎麼欺負我和馨馨的,可想而知。」
顧桃嫣擠出眼淚,當即把那天挨花青顏一頓揍的怨氣,盡數宣洩出來,「她敢讓我去餵豬!」
顧長松冷眼看她:「娘都能餵豬,你為什麼不能?」
「我年輕啊!我的手是專門為了刺繡而生的,娘也這麼說。」顧桃嫣理所當然地叉著腰。
從小顧母就教育她,要好好繡花,專注繡花,莫要和她一樣磋磨了雙手,搞得很多布料都不能碰。
因為手指常年幹活是粗糙的,一但摸了那些精細的料子,多多少少會磨損,這樣一副繡品的價值大打折扣。
現在花青顏居然敢讓她做家務活,分明是想毀了她一輩子,想讓她被縣裡頭的繡房逐出去。
看著顧桃嫣趾高氣昂的樣子,花青顏覺得這個家要改造的,不僅僅是顧一宵顧雙淮,更要改造顧桃嫣。
這小丫頭居然敢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躲懶,眼裡一點活兒都沒有?
花青顏一直倡導的就是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對自己是這樣,對孩子們更是這樣。
顧桃嫣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