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這有什麼目的?」
季延文手裡握著匕首,目光寒涼地看著眼前的兩個黑衣人,他左手的手擘有一條巴掌長短的傷口,正往下涓涓地滴著血,在他身後,是眼含恐懼滿臉慘白的江綠。
仔細看去,還能看到地上有斷鎖的痕跡。
「不是說這家人只有兩個女娃和一個秀才嗎?什麼秀才還會武藝?」
來人也很懵逼,僱主下單的時候明明就說過,這家人就是普通的農戶,可是這能將他們兄弟二人打傷的農戶,也是讓他們長了見識了。
仔細看去,便能發現兩個刺客的身上也帶著傷,幾個血窟窿正往外滲著血。
「上。」
兩個刺客對視一眼,再次上前,季延文面色一冷,握緊匕首的手微微顫抖,他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江白,你在哪裡?
他心裡暗暗著急,抬起匕首擋住刺客的刀,沒成想另一名刺客朝他面上灑了一把粉沫。
糟了。
季延文心中暗罵,然而鼻子已經吸入不少,不由渾身一軟,跌倒在地。
「姐夫。」
江綠焦急地上前,兩個刺客再次故計重施,一把迷藥灑在江綠的臉上,江綠眼珠子翻了翻,也昏倒在地。
「小心點,還有一個。」
迷藥精貴,要花不少銀子。
本想著就是普普通通的農戶,才沒有一開始用迷藥,沒想到兩人差點在陰溝里翻了船,搞定了季延文和江綠二人,兩人也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標,滿屋子找江白的下落。
只是就連藏在床底下的江松文都被找了出來,也沒找到僱主想要的那個人。
「怎麼辦?他們要的人不在這兒。」
「不管了,來都來了,把那幾個帶走。」
兩人鬱悶地回到院子,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和坐在地上的江松文犯了難。
「咱們只有兩個人,可他們有三個。」
「帶這兩個小的,大的這個是個贅婿,沒什麼用。」
兩人一合計,決定拋下季延文,把江綠和江松文二人帶走。
卻不料,兩人剛彎下腰,便有兩塊石頭自院牆上飛過來,砸向二人。
兩人武藝不差,側身躲開,便見那兩塊石頭順著飛來的方向,砸進二人身後的牆壁上,整塊沒入了牆壁裡面。
好強的力量!
「什麼人?」
兩人一驚,江白此時已經從院牆上跳了下來,瞧見生死不知的季延文和江綠,還有二人染血的刀,她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如鬼一般陰寒的視線落到二人身上,怒道:「你們,該死。」
話畢,她身形一動,在那二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便來到了近前,一把掐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幾乎沒有猶豫,手上用力,只聽『咔嚓』一聲,那人露在外面的眼睛驟然瞪大,立時就斷了氣。
與此同時,江白腦中突然傳來一陣眩暈,身體突然失去了掌控,僵在原地。
另一人手中的大刀已經砍向她的腦袋。
說時遲那時快,江白用力咬破舌尖,劇痛讓她的身體恢復了一瞬,她避開那一刀,一把抓住這人的手腕,抬腳狠擊他的腹部,手掌捏拳,一拳砸在他的腦門上,將人砸暈過去。
強撐著有些不受掌控的身體,翻出家裡的繩子,將暈倒的那人綁起來,江白這才靠著牆,跌坐下來。
靈魂……像是要飛出去了。
江白按著腦袋,努力將自己的靈魂往身體裡面擠,卻無濟於事。
她對身體的感知越來越弱,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要將她的靈魂扯出這具身體。
為什麼?
為什麼?
她心裡全是問號,所有的心神都在與那股力量做著鬥爭,所以她並沒有發現,原本坐在江綠身邊的江松文站了起來,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身體與靈魂分離的力度越來越大,眼看著她就要失去這具身體,一隻小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清脆的童音在她耳邊響起:「大姐,別走。」
是的,耳邊。
那隻手抓住她的一瞬間,她的靈魂如受到召喚一般,咻地一下就回到了身體裡,之前感受到的那股拉扯感,也消失不見。
她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江松文那雙清澈的眼睛。
「大姐,別走。」他說。
看著眼前這個孩子,江白眼眶泛紅,強大如她,這一刻眼淚突然奪眶而出,一把將江松文抱緊懷裡,喃喃道:「阿文,你救了大姐的命。」
若不是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若不是他突然喊了一聲大姐別走,她就會因為靈魂脫離身體,被雷給劈死。
江白身軀微微顫抖,這是她難得的脆弱。
濕熱的眼淚順著肩膀上的衣服滲透到皮膚上,江松文怔怔的雙眼也溢滿了眼淚,他的目光再次失去焦距,口中卻喃喃的喊道:「大姐,別走。」
過了許久,江白的情緒才平復下來。
身體失控的恐懼,魂飛魄散的恐懼,都被她盡數壓了下去。
「阿文,在這裡等著大姐,大姐去看看你二姐。」
江白鬆開江松文,輕輕地揉了揉他的頭,起身來到江綠面前,查看了一下,確定她只是中了迷藥昏迷,這才放下心來,把人抱進屋裡放下。
待回到院子裡,目光落到旁邊的季延文身上,江白抿了抿唇,先給他包紮了一下傷口,將人扶到牆邊坐好,打了盆水過來,給他拿布巾擦臉。
夜裡的氣溫比白日要低,放在灶房裡的水也要冷些,那兩人身上帶的迷藥本來就不是什麼高檔貨,昏迷得快,藥效卻不長,冷帕子一上臉,季延文一下就醒了過來。
「江白?快,有賊。」
季延文懵了一秒,醒來就看到江白的臉,立馬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不由著急地叫了起來。
江白臉上的神色緩了一些,道:「賊已經被我制服,他們是來找你的嗎?」
他們姐妹在江家村住了那麼久,從來沒遇到這樣的事情,才剛與季延文成親不過兩天,就有人半夜上門,還拿著刀。
她都不敢想像,要是她今天回來得晚一些,會是個什麼光景。
所以她很自然地遷怒到了季延文身上。
尤其是她今夜還險些魂飛魄散,對季延文的意見就更大了,甚至她的眼底,暗藏了幾分殺意。
「什麼?」
季延文愣了幾秒,也是這時,他才開始思考,這兩個突然闖入江家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若真是為了他而來,那豈不是他連累了江白姐弟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