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望著身邊的嬌俏小婦人,卻見那肌膚白如積雪,嫩若粉玉,親昵地偎依在自己身邊,就跟水兒做的人兒似的,用手一捏都能化的。
也只有碰過的才知道,那軀體有多軟多水兒,那滋味有多勾人。
他眼眸顏色逐漸轉深:「先上榻。」
顧穗兒見他那神色,頓時就明白了的,一時有些臉紅,不過還是低聲道:「我還不曾沐浴,先去沐浴了,再過來——」
這話還沒說完,男人強悍的胳膊已經打橫圈住她的腰肢。
女子腰肢綿軟纖細,被男人圈住,便禁錮在了那裡。
蕭珩低首,凝視著她因為驚訝而無辜微張的小嘴兒,啞聲道:「我和你一起洗。」
……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曖昧羞恥。
經過男人疼愛的女人竟是這等嫵媚凌亂,引得人想把她疼到心坎里去。
蕭珩彎腰抱起來,然後開始為她清洗,一點點的清洗,任何地方都不放過。
顧穗兒感覺到他的暖意,突然間便哭了,將臉埋在他懷裡哭。
「不喜歡?」霧氣蒸騰中,蕭珩的聲音是罕見的粗啞。
「沒……」埋在他懷裡,低低弱弱地說。
「很疼?」蕭珩知道自己今日有些過了,做得太狠了,他也險些以為會把身下這女人給做壞了。
「……也不是。」她的聲音越發輕了,輕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那哭什麼?」修長有力的手指憐惜地抹了抹她眼角的眼淚,明明剛剛幫她洗過臉的,很快又有了淚痕。
顧穗兒咬唇,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實她也不知道剛才這是怎麼了。
往日都是在榻上,他縱然時候比較長,可還好的,她也能受得住,可是今日,或許是在浴房裡的關係,也或許是他在後面的關係,她反正感覺不太一樣。那股粗長火熱出入在敏感的肌膚里,次次深入其中,每一分擠壓都格外清晰,偏偏速度又極快極狠的,她覺得自己被他入到了心裡去。
整個人就好像飄起來了,沒著沒落的,又好像在做夢,不知道真假,喜歡又不喜歡,說不出來的滋味。
她傻傻地想了半晌,最後抬起白藕一般的胳膊,堪堪環住他的胸膛,然後將臉貼在他胸口。
「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我好像死在你懷裡了。」
死了一次,又活了過來。
蕭珩凝視著懷裡的女人,沒再言語,只是沉默地清洗,之後幫她擦拭過了,邁步回去榻上。
拉上錦帳,鑽進柔軟暖和的錦被裡,天上地下緊縮成了這小小的一方空間。
剛剛沐浴過,雖說屋子裡地龍燒得暖和,可依然還是有些冷,如今鑽到被窩裡,靠在一起,相互熨帖著,慢慢地不冷了。
顧穗兒枕在蕭珩胳膊上,蜷縮得像個小貓兒。
「江錚和你父母很熟。」他突然這麼道。
顧穗兒聽了,開始沒在意,想著自己父母見過江錚,當然熟了,不過後來猛地想起之前他誤會了自己送江錚手帕的事,便頓住了。
她想了想,才道:「也沒有多熟吧,就見過一次而已。」
蕭珩挑眉,又問:「你爹娘好像有些怕我?」
依他看,她父母見了自己滿臉敬畏,反而是對江錚,處處用眼神求助。
蕭珩素來性情寡淡的,並不會對人起什麼強烈的憎惡,他心裡也明白江錚不過是個侍衛,老實本分,並不會對自己的女人有什麼非分之想。只是當初讓江錚代為迎了顧穗兒回府,如今想起來,總是咯在心裡的一粒沙,每每心裡覺得不喜。
以至於顧穗兒爹娘表現出的和江錚些許熟稔,都勾起他心底的不悅。
顧穗兒看他這個這樣子,無奈,心想,你這樣的,誰不怕你,自己一開始也是怕得緊,後來熟了,知道他就是天生那麼一張冷臉,這才慢慢不怕的。自己爹娘初來乍到的,又沒什麼見識,別說是你身份尊貴的,就是尋常一個管家,見到後都不太敢言語的。
不過她自然不敢這麼說,而是裝作不知,茫然地問道:「是嗎?我怎麼沒覺得,我爹娘怕你嗎?他們初來乍到的,只是有點不習慣吧?慢慢熟了可能就好了?」
蕭珩審視著她,默了片刻後,才抬起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嗚……」顧穗兒趕緊躲開,他怎麼可以這樣捏自己鼻子。
「小笨蛋。」蕭珩俯首過去,咬她的耳朵,口中這麼低低地來了一句。
小笨蛋,連說假話都不會。
一眼就讓人戳穿了。
竟然還敢傻乎乎地在他面前裝樣子。
顧穗兒爹娘來到這侯府里住下,蕭家老夫人特意吩咐了好好招待的,大夫人那邊也特意過來一次,問問有什麼需要的就說話。如此一來,顧穗兒爹娘在這侯府里可真是享福,處處被照料得好,顧穗兒還抽空帶他們去街市上玩了一圈。
然而這錦衣美食的日子開始時還倒新鮮,日子一長,就有些不習慣了。他們是忙慣了的人,根本閒不住,讓他們吃現成飯在這裡等著被伺候,渾身不自在。
用顧穗兒娘的話說:「天生窮命,享不了這福,等再住個把月,我們就回去吧。」
顧穗兒本意是想乾脆留爹娘在燕京城住下,一則是全了她的孝心,二則她也實在是想念爹娘,無奈爹娘卻住不慣,她只好把這事兒說給蕭珩聽。
「沒奈何,怕是再過一些日子就得回去了,他們還惦記著家裡的莊稼呢。」
蕭珩卻是問道:「那你弟弟寶兒呢,他也留不長久?」
顧穗兒一愣,想了想:「他倒是沒想回去,我看他對這燕京城喜歡著呢。」
蕭珩派了手底下幾個小廝陪著顧寶兒滿燕京城亂轉悠,寶兒已經差不多游遍燕京城了。他雖然生在鄉下地方,可遇人不畏懼,什麼話也敢說,什麼場合也不怯,便是到了老夫人跟前回話,也是字字清楚條理清晰。
連老夫人都誇他說:「這寶兒是個能耐的。」
蕭珩點頭,便說出自己的打算:「你弟弟習武已經大半年,頗有些長進,我看他才十三歲卻已經生得體壯力強,又膽識過人,與其埋沒在鄉野之間務農或者給人做工,倒是不如乾脆留在燕京城裡,我自會派人教他練武識字,再給他尋一條路子,或者讀書入仕,或者投身軍門,好歹得一份功名,你覺得如何?」
顧穗兒聽蕭珩這麼說,卻是想起那天大少奶奶所言,說是將來說不得當個將軍。
其實她沒指望寶兒能當什麼將軍,甚至沒指望有個一官半職,可留在燕京城,得蕭珩提拔,總是比在鄉下好。
當下忙道:「三爺,你這麼說,我自是沒什麼意見的。我不求寶兒能夠出人頭地,只盼著他好歹有個營生,只怕是他太笨,給三爺惹麻煩。」
蕭珩見她並不反對,淡聲道:「你不必操心這個,一切我早有想法。」
於是蕭珩便命人叫來了顧寶兒,單獨和他在書房聊了一番,誰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反正出了書房,顧寶兒就堅定要留在燕京城了。
蕭珩又給他改了名字,從顧寶兒改為了顧寶峰。
顧穗兒爹娘知道了這個,自然是連連點頭,顧寶兒這個名字確實有些太孩兒氣的,他們一直想改個好的,只是沒有,顧寶峰這個名字就好多了。
顧寶兒改名顧寶峰後,就被蕭珩指了一個習武師父,跟著學習武藝,又請了西席來認字。
顧穗兒爹娘這次來燕京城帶著兒子來,其實也是盼著看看,若是顧穗兒這邊在燕京城安頓得好,能不能在給顧寶兒找了個活兒,不求多好,隨便當個學徒,好歹比在鄉下混日子強。
如今聽說又給改名字,又請了習武師父學武認字的,真是驚喜不已,連連點頭,再沒有不同意的。
顧穗兒見爹娘喜歡,又想著爹娘過些日子就得回去,便越發有心孝順爹娘,把那素日好吃的好喝的,皇宮裡賞賜下來的稀罕物,都給爹娘嘗嘗用用,也好讓他們長長見識。
而顧穗兒爹娘帶來的那些紅雞蛋,顧穗兒也各處分了一些,大家拿到了,自然都有些謝禮送給顧穗兒爹娘,轉眼不知道收了多少,顧穗兒爹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一日,顧寶峰恰好騰出空來,便說帶著爹娘去街道上逛逛,顧穗兒一個人在家,先哄著小阿宸睡下了,自己無事,看了會書,竟覺有些餓了。
「廚房裡有現成的五子糕,還有熬了許久的雞湯,小夫人來一些吧?」安嬤嬤從旁殷勤地笑著道。
「一時倒是沒什麼胃口。」顧穗兒想了想,卻是道:「我娘帶來的那些雞蛋呢,還有嗎?若是有,我想吃個雞蛋餅,再加點碎香椿。」
安嬤嬤忙道:「有的有的,還剩下一些都給小夫人留著,想著小夫人哪日想吃,便做給小夫人,有十幾個紅雞蛋呢。」
顧穗兒聽了,不知怎麼竟然來了興致:「左右今日有閒,我自己去做吧。」
當下來到廚房,先撿了一些新鮮的嫩香椿,只見那香椿芽葉厚芽嫩,紅邊綠葉,乍看就像翡翠一般,香味也比以前所見的要濃。
她切碎了,便取來了紅雞蛋磕開,準備攤雞蛋。
恰好這時候蕭珩回來,一進屋後,他倒是沒見到顧穗兒,便隨口問道:「小夫人呢?」
旁邊桂枝忙道:「小夫人在廚房裡做飯。」
蕭珩挑眉:「做飯?」
桂枝低頭道:「老太太不是從鄉下帶來了紅雞蛋麼,還剩下一些,小夫人說用香椿芽來攤雞蛋餅,還說她今日要親自做,如今正在廚房裡忙乎呢。」
蕭珩聽了倒是有些意外,默了片刻,點頭道:「先下去吧。」
待到桂枝下去後,蕭珩便坐在床前百寶閣上,隨手拿出來一本詩集看。
那本書是顧穗兒看過的,她有不懂的便會用毛筆標記下來,攢著等他回來問問他。
蕭珩隨意翻著,看上面稚嫩卻隱隱透著清秀的筆跡,眸中泛起溫暖。
他抬起頭望向窗外,有溫煦的陽光透過翠綠的竹葉灑落在碧綠如煙的紗窗上。
不知怎麼他竟然想起了許多年前。
雞蛋在鍋沿磕開,嫩黃黏滑的雞蛋汁液落入滾燙的油鍋里,滋滋的聲響中,金黃香嫩的雞蛋餅便出來了,再撒上一些尖尖的香椿芽兒。
肥厚的香椿葉中蘊含著的嫩香全都在那滾燙的熱油中被蒸騰出來,融入了香美的雞蛋餅中。
這就是幼年時最期待的了。
蕭珩再次低下頭,翻看著顧穗兒記下的標記,心裡卻依然在想著那攤雞蛋,甚至鼻翼仿佛嗅到了攤雞蛋的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