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司外，幾十名威風凜凜的錦衣衛列隊兩旁。
方正一老遠就看到十幾個人擁著一頂轎子向這邊趕來，左右還有宦官陪同，他上前兩步主動迎了上去。
陪駕的宦官見狀立刻向轎內通報。
景帝主動掀開轎簾走了下去。
方正一行禮道：「臣見過陛下。」
景帝擺擺手：「不必多禮，朕閒來無事出來走走，進去說話吧。」
公房內，方正一的桌案上早已被一摞摞文牘堆了個半滿，中間是幾張散落的報表。
景帝背著手，逛了幾步，驚訝道：「錦衣衛的公文竟然如此之多？」
好傢夥，宮裡的奏摺都沒你這多啊！
方正一笑吟吟道：「臣慚愧，近來手上的額外事務實在太多，所以錦衣衛內部不太急的任務有了些許積壓。」
說罷，他拿起桌上的幾張報表，遞給景帝道：「臣這邊還要管理東郊大學，交易所跟京興銀行那邊還需要時常看一看。」
景帝深深點頭，不置可否。
這些東西都是方正一一力搞出來的，雖然沒有什么正式官職給他，但是顯然離開他也不太行。
景帝輕拍了兩下方正一的肩膀欣慰道：「正一，你早些年性子一向憊懶，如今卻愈發勤奮了。」
「臣的座右銘就是鞠躬盡瘁！」
「哈哈哈，倒也不用那麼辛苦。地方上給朕送了兩根上好的山參，朕吃了挺受用。」景帝說罷，看向郭天養道，「明日給正一送一份，別累壞了身子。」
嘖嘖嘖，這老丈人！多會體貼人啊。
方正一樂不可支：「多謝陛下，兒臣身體好得很，平日也喝點淫羊藿，肉蓯蓉之類的大補之物，身體好的很！陛下覺得受用，既然只有兩根，還是陛下留著用吧，臣怕補過了頭。」
景帝笑笑，隨即落座：「你也坐吧，今日就是閒聊沒有公事。」
「朕最近聽說，太子開的酒樓十分紅火。這是好事，朕本來應該高興，但是他身為太子如此行徑終歸有些輕浮，這件事你了解頗深，朕想先聽聽你的看法。」
方正一眼珠一轉，瞭然於胸。
原來是為太子來的。
「陛下何不親自召見太子呢？而且太子殿下今日就在酒樓，您可以親自去現場瞧一瞧情況如何呀。」
景帝搖頭，隨之輕嘆了口氣：「難得他能做好一件事，朕也不忍打擾。另外，朕確實也想親自去看看，但是聽說酒樓外人員甚多，左右都攔著朕，要是被朝中知道了，少不了得念叨朕幾日，不勝其擾啊。」
方正一思忖道：「那不知陛下，心中到底是支持還是不支持？」
景帝踟躕道：「朕不知，當初你說太子準備親涉工廠，了解其中規律，著手解決問題，朕是贊同的。」
「但是只是開一家小小的酒樓...雖然生意之事都有相通之處，但二者終究是天差地別，朕又覺不妥。」
方正一微微一笑：「陛下，俗話說得好，治大國如烹小鮮。工廠跟酒樓看似天差地別，但是核心都是一樣的，就是學好如何管理。」
「在臣看來，殿下開酒樓再合適不過。不知陛下對足球有沒有了解？」
景帝點頭道：「朕知道，京城中不是正流足球...還有個叫什麼籃球的。」
「不錯，那陛下也應該知道，當下京城中最熱門的幾隻球隊，其實都是京中親王在培養。」
京城中足球已經流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作為已經被後世驗證過的最流行的運動之一。
在大景毫無疑問的也火了，而且深度參與的正是京城中早年被削藩，養在京城裡閒出屁的一群王爺。
有錢又有閒，想做的大事的衝動無法發泄，自然而然的轉化到了對抗性運動之中。
這幫人組織球隊，天天打PK，玩的不亦樂乎，最主要的是還異常的乾淨！
極少有黑哨，內幕交易...畢竟大家都是王爺。
掙錢也就圖一樂，輸贏才是最重要的！
方正一侃侃而談道：「論對足球的見解，各位王爺遠超常人。依尋常的認識，想要提高球隊的球技，就要像學習一樣，反覆在真實的球場對練。」
「但是據臣了解，不少王爺名下的球隊並非如此訓練，而是選擇幾人一組在小場地進行球技校藝。小場地雖然不能跟正式的球場相提並論，但是它有一個巨大的好處。」
「因為場地小，所以球員需要在場地內快速的輾轉騰挪，接到球的機會更多，所以演練球技積累經驗的速度就快，可謂事半功倍。真到了實戰比賽那一日，往往有讓人亮眼的表現。」
景帝一臉認真的聽著，不時表示贊同。
「殿下開酒樓正如這訓練足球一般，餐飲跟工廠聽起來是截然不同的兩個行業，但是核心有許多相似，譬如管理人員，遵循生產標準確保質量，改善生產效率跟成本控制...甚至餐飲還有更為複雜許多面向百姓的問題。」
「由此觀之，臣認為陛下不當反對太子。」
景帝蹙眉道：「做菜有何標準可言？」
方正一微笑道：「陛下應該還是了解的不夠深，殿下所開之酒樓堪稱酒樓界的工廠，每一片肉每一塊麵餅都要像生產火車零件一樣標準，連口味都要一模一樣，為了達到這個目標，現在酒樓里甚至沒有一個真正會做菜的廚子。」
「什麼，酒樓里沒有廚子？」景帝目瞪口呆。
那開的是什麼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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