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天上下起了連綿陰雨。👻♕ ➅❾𝓼ħⓤ𝕏.ᑕⓄm 👺♥
出了桃園縣的範圍之後,進京的道路開始變得異常泥濘。
景帝所乘坐的馬車有數次都陷入了泥坑裡,郭天養只能跟著下去與車夫一塊推車,可謂是苦不堪言。
然而好不容易進入京城外圍後景帝更加糟心。
這裡人員混雜,車馬橫行,一切都是混亂不堪。
所乘坐的馬車更是在路上連續堵塞。
車夫不斷跟前方的人吵嚷著,景帝坐在車內,心情愈發煩悶。
郭天養也是低頭不敢做聲。
突然車廂劇烈的震動一下,隨後外面傳來了車夫的慘叫聲。
郭天養連忙探身出去查探情況,只見行轅已經陷入了泥坑之中,車夫則是沒抓穩跌下馬車。
半個身子泡在了坭坑裡,捂著額頭嘴裡還不住抱怨著。
「這個鬼地方!老子在縣裡呆著好了!」
周圍一幫穿著破爛的流氓閒漢見他這副慘狀頓時哄然大笑起來。
郭天養也皺起眉頭趕緊催促著車夫起身繼續趕路。
此處不似桃源縣,秩序極差,且魚龍混雜。
車夫嘴上答應著,努力在坭坑裡撲騰了幾下,或許是摔到骨頭了,愣是沒起來。
周圍的笑聲愈演愈烈。
郭天養無奈,只能忍著心中的煩躁下車去攙扶車夫。
回到車上後,正待重新趕路,景帝突然開口了。
「不必乘車了,步行回去吧。」
「老爺,天上還下著雨呢,您可不能淋濕了。」
景帝指了指外面,道:「乘車會比走的快嗎?你看著路上這些坑坑窪窪,走一步陷一步,只怕明日才能回去。」
「車夫!你且回去吧。」
說完命郭天養遞了二十兩銀子過去。
車夫大喜,千恩萬謝的駕著車跑了。
郭天養無言,看著越行越遠的馬車心裡突然懷念起桃源縣。
人家那路是怎麼修的!人家的城裡為什麼那麼乾淨!
京城作為景國中心竟然可以做的這樣差!
前方離內城已然不遠,但是道路依然蜿蜒曲折,污水橫流。
百姓們隨性的很,垃圾糞便有的直接傾倒在門口,順著雨水擴散開來。
幾個在雨中玩耍的稚童也不在乎,在污水中追趕打鬧著,隨手捧起一捧水便互相揚來揚去。
空氣中瀰漫著難掩的腥臭味。
景帝望著不遠處的內城,眼眸里滿是深深的憂慮,長嘆一口氣。
「朕原以為一統天下後施仁政,輕徭役,百姓生活便能自然而然的富足,如今是把事情想簡單了,沒想到朕竟然遠不如一個小小的縣令,可笑,真是可笑啊!」
郭天養趕緊安慰道:「陛下坐擁天下,一個區區小縣如何能比。」
景帝沒有做聲,四周觀望了一會兒便抬腿向內城走去。
走了一刻鐘兩人才進入內城,此刻景帝全身已經被淋濕,靴子上滿是泥污。
郭天養則是氣喘吁吁的跟在後面,尤其是還背著二十斤茶葉。
景帝常在軍伍之中,體力極佳,步子又快。
郭天養累的氣喘吁吁差點沒趕上,一路上心裡不停咒罵著這該死的環境。
進了內城後才算鬆了一口氣,連忙向景帝道:「陛下,這附近有內衛在內城的據點,我去聯繫馬車,後面的路就好走了。」
景帝點點頭,環視四周,雖然路面已經平整了不少,但是路面看起來依然泥濘,空氣中也還飄散著那股難聞的氣味。
看著面前的一片狼藉,景帝再次陷入思考。
......
此時內閣首輔李岩松正在審閱奏章,其餘幾位閣老也正各司其職,面對刑名錢穀的問題不斷審閱著。
此時,一個小吏一路小跑進了內閣公房。
一幅急吼吼的樣子,從腰間掏出一封紅紙信封.
「李公!有陛下的消息!」
公房內的眾臣都錯愕的抬起頭。
李岩松停住筆,趕緊起身接過信封看了起來,然後抬起頭高興道:「諸公!陛下已經回宮了!」
內閣大學士鄭橋與張東相聞言大喜。
皇帝可算回來了!留了一封書信便私自出宮,太子監國卻不理朝政!
這日子終於是熬到頭了!而且比想像中還要快得多。
李岩松面向小吏道:「快派人通知去橫江府的差人可以回來了。」
小吏點頭稱是轉身又跑了出去。
李岩松喜滋滋道:「諸位,我要去見駕,有同去的嗎?」
鄭橋與張東相連忙點頭:「同去!同去!」
三人風風火火的趕到了御書房,郭天養早已經在門口相迎。
「三位請進吧,陛下早已久候多時了。」
李岩松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對郭天養道:「多謝郭公公。」
隨後便直入御書房。
御書房內,景帝桌前的奏章已經堆積如山。
李岩松三人本來還有些興師問罪的意味,看見這副場景頓時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李岩松先開口「陛下!為何不辭而別啊,朝臣們這都急瘋了。」
景帝頭也不抬,一筆一划在奏章上寫著。
「朕只是想出去走走。」
「諸公看看這些奏章,這幾日太子是如何監國的?朝中的大臣又做了什麼!」
景帝的聲音顯得不疾不徐。
李岩松瞬間卡殼,本來還想繼續發發牢騷,但是提到太子.....
鄭橋期期艾艾道:「陛下,這幾日,太子....從未上朝....」
「他人呢?這幾日做了什麼?你們作為朝中重臣也不知管管他?」
景帝聲音中隱含怒氣。
「陛下,不是老臣不管...實在是管不動啊。」張東相臉拉的老長:「不是頭痛,便是腳痛,日日都抱恙,太醫去瞧也瞧不出什麼毛病,總之就是難受。」
「我們實在是沒辦法啊....」
「陛下不在的這幾日太子還修了一座虎豹園,除了鬥獸每日便在其中養病。」
「還有.....」
張東相是個急脾氣,越說越激動,其他兩位閣老此時有心拉也拉不住。
只能冷汗連連的聽著他不斷抱怨。
景帝的臉漸漸黑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