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讓皇孫入宮一趟吧。

  「原安府,伏牛山以劉二麻子的一眾山匪,共四十五人現在已盡皆伏法。原安知府葉昌為此特寫了剿賊三策,求老臣代為向陛下奏陳。」

  暖閣內,景帝私下問政,鄭橋正捧著一道褶子徐徐講述。

  「剿賊三策?」景帝接過奏本隨手丟在一旁,不屑一顧道,「劉二麻子一夥兒強盜,嘯聚山林,兩個月前就有人上報過,那時說還只有二十人。」

  「剿了兩個月,越剿越多,還有臉給朕寫這種東西?」

  鄭橋面露尷尬:「陛下,葉昌本是文官也是上任不久,此前不通兵事,加上原安府又新遭了水災,所以多有波折..」

  景帝道:「鄭師傅,葉昌是你的學生吧?」

  「呃...是,是。」鄭橋乾笑兩聲。

  本來尋思幫學生在陛下這露露臉,將來鋪個路,沒想到陛下還看不上...

  「朕有時間再看看他這剿賊心得。」景帝起身背起手,感嘆道:「都說我大景蒸蒸日上,可這東西南北是年年都有人落草為寇,嘯聚山林...除之不盡啊。」

  李岩松感慨道:「陛下不必掛懷,老臣遍觀史書。就算是天大的盛世也是窮人遍地,饑寒交迫甚至凍餓而死也絕非罕見,此乃人之常情。在者人心難測,百姓眾多,問題叢生總是難免的。」

  「遠的不說,就說這近邊的。政通坊那前幾天不就有上千百姓集體被騙麼?」

  景帝身形一頓,驚道:「什麼?上千百姓在政通坊被騙,就在京城裡朕怎麼不知道?」

  暖閣內幾名臣子互相看看,眼裡滿是迷惑。

  李岩松試探著道:「陛下,這件事民間早都傳開,已經妥善解決,百姓丟的銀子也都追回。陛下難道不知道麼?」

  「你們都知道?」景帝反問道。

  見皇帝是這個反應,臣子們訝異的點了點頭。

  朝堂上根本沒人議論這事,都默認陛下知道了。

  沒成想這等民間的大新聞,陛下竟然從頭到尾一點不知道?奇了!

  見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景帝拍案而起,勃然大怒:「放肆!天子腳下發生這種駭人聽聞之事朕竟然不知?兵馬司竟未主動上報?難道快速結案就可以知情不報了嗎?來人,讓范從趕緊滾過來見朕!」

  有太監慌張跑出暖閣向外傳報。

  李岩松道:「陛下息怒...此事想來應該是他們怕被降責,既然已水落石出才想低調處理。」

  景帝重新落座,余怒未消:「只能是這樣了,竟然懈怠至此,等他來了朕再問他。」

  鄭橋道:「此事確實不妥當,但是陛下大可安心,此事沒有在民間造成惡劣影響。聽說那賊首在案發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被緝拿歸案,兵馬司也算是辦案得力。」

  景帝長吁一口氣,微微頷首,但是心中仍舊有些疑惑。

  兵馬司沒報,錦衣衛為何也沒報?報紙上也沒瞧見,這就有些蹊蹺了。

  他思索間,李岩松忽然道:「陛下,臣今日來,心中還有一事想要請教陛下。」

  「李師傅請講,」

  「老臣今日一直關注育才小學,發現教育卻有獨到之處,許多孩子早慧,皇孫的成績更是出眾,後日便是筵講。皇孫雖然年紀尚幼,但是學問不低,想來也該來參加筵講才是。」

  「這道理總是越辯越明的,育才教育雖然獨到,但是論經史子集可與朝中百官相差甚遠,皇孫及早受教定然大有裨益。」

  所謂筵講,簡而言之就是翰林給皇帝上課,皇子也有參加。

  說是上課,其實裡面大多又有辯經的成分。

  李岩松這一提及,景帝上了心:「不錯,李師傅說得好。朕也許久未見孫兒了,正好讓他來參加筵講,明日朕先召他入宮。」

  「對了,諸位家中子嗣在育才小學中成績如何呀?」

  李岩松鄭橋臉上掛滿了得意,開始大談孩子學習成績。

  唯有張東相悶悶不樂。

  前幾天他還派人去學校偷偷打聽過孩子學習情況,不打聽不要緊,一打聽差點心梗犯了!

  倒數第一!他孫子怎麼能考倒數第一呢?

  為了孩子的自尊心,到現在他也沒敢問,不過倒是特意接回家考校了一番。

  這親自考完了更納悶了!

  感覺比他小時候學習還要強幾分....這都能考倒數第一?

  見了鬼了!

  跟孫子說怕傷孩子心,上學校找老師又太丟面子...左右為難。

  為這事兒好幾宿沒睡著覺了...

  如今聽到老同事大吹自家孩子學習多好,張東相心中酸楚更盛。

  「張師傅,你怎麼不說話呀?朕記得你的孫兒叫張嶺是吧,他如今怎麼樣?」景帝見他往後蹭著,不由得問道。

  張東相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還...還行!我這孫兒學習刻苦,就是考試好馬虎..咳!」

  景帝諱莫如深的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還問什麼,那就是不行唄!什麼馬虎啊...這把年紀還操心孫子,真夠遭罪的。

  李岩松跟鄭橋似笑非笑的斜眼看著他。

  倒數第一,家裡孩子都說啦!

  學校里孩子咱認不全,第一跟倒數第一還能不知道麼?

  感受到異樣目光,張東相只想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在,一道急匆匆的身影快速闖入打破了尷尬。

  「微臣范從,叩見陛下!」

  景帝表情立即嚴肅起來:「范從,京中有賊人詐騙上千百姓,此等大案為何知情不報!」

  范從冷汗直流。

  來的路上已經是知道情況了,沒想到終究是沒能瞞住,好在他已經想好了說辭。

  范從期期艾艾道:「此事..臣有罪!臣本來是準備呈報給朝廷,但是事發突然,太多百姓受騙,所以第一時間先去了錦衣衛,尋求協辦此事。」

  「建業侯當時答應了...沒成想,錦衣衛辦案神速一夜之間便完美解決。建業侯專門給臣送了張條子,稱此事不宜大肆宣揚免得百姓恐慌,之後全部由錦衣衛接手。」

  范從眼珠亂轉:「臣想...既然沒有造成惡劣後果,建業侯一是為了穩定民心,另外也是想為陛下分憂,才沒有大肆宣揚吧。」

  景帝恍然大悟:「正一接手了,難怪未曾見報呢。」

  說罷又感嘆道:「那就不奇怪了,正一他一向主動為朕分憂,這樣的臣子上哪找啊?打他入宮起,現在每天早晚還跟朕遞摺子請安呢!」

  「是是是,建業侯真乃忠孝兩全之人,孝感動天吶!」幾名老臣面無表情的點頭。

  他天天給您遞摺子請安,您一天不誇他渾身難受。

  剛才說好了案子結了也要報呢?太雙標了!

  范從心裡大大的鬆了口氣,嘴角緩緩上翹。

  還好,也算是糊弄過...

  「這樣的惡事幾年不曾聽聞啊,朕看此賊人應該當眾問斬,以儆效尤!朕問你,千人受騙,多少人一塊犯案?賊首又是何等樣人?」

  「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