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陸宜蘭分開後,徐柔嘉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周峪。
昨日她從陶然居出來,就遇到了周峪。
說實話,雖然二表哥周峻風流好色令人生厭,但周峻色的光明磊落,並不會太強迫人,當她兩次明確表態對他無意後,周峻最近都不怎麼往她與陸宜蘭面前湊了。反觀四表哥周峪,他看人的眼神如毒蛇般陰鷙,陰冷到徐柔嘉從沒想過周峪會對她有那層意思,而是擔心周峪做些比欺.凌女子更可怕的事。
如果換成陸宜蘭遇到周峪……
徐柔嘉馬上帶著玉瓶去陶然居了。
結果就撞見張順強擄陸宜蘭的那一幕。
一股寒意直接從心底竄到腦頂,徐柔嘉不敢想像如果自己沒來,陸宜蘭會是什麼下場。
「快去練武場找四爺!」
此處清幽,所以周峪才有那麼大的膽子,徐柔嘉稍微冷靜下來後,當即吩咐玉瓶道。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剛下武課不久,周峪都到這裡了,周岐或許正走在回來的路上。
「郡主想做什麼?」玉瓶更擔心徐柔嘉的安危。
徐柔嘉怒容道:「快去找四爺!」
她就算打不過周峪,也能拖延些時間,就算拖延不了,知道她已經派人去搬救兵了,徐柔嘉就不信周峪還敢作惡!
玉瓶這才咬牙離去。
擔心周峪去抓玉瓶,等玉瓶拐了彎,徐柔嘉才厲聲叫住周峪。
面對徐柔嘉的怒火,周峪側身,朝張順做了一個手勢。
張順心領神會,以掌為刃砍在陸宜蘭後頸,剛剛還劇烈掙扎的小姑娘立即軟軟倒在了他懷裡。
與此同時,徐柔嘉冷聲威脅道:「三表哥,我已經派玉瓶去找四表哥了,你馬上放了姐姐,稍後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周峪站在原地,疑道:「表妹在說什麼?方才我見宜蘭表妹暈倒在地,疑似染了什麼急症,這才讓張順扶起她,準備送她去陶然居,表妹,表妹莫非誤會了?」
他擋住了陸宜蘭的身影,徐柔嘉想了想,道:「果真如此,就請三表哥送姐姐去陶然居。」
周峪卻正色道:「男女授受不親,方才宜蘭表妹身邊無人,我才命張順幫忙,現在表妹來了,還是由你攙扶她吧。」說完,周峪冷聲對張順道:「還不放手?」
張順立即將暈倒的陸宜蘭丟在了地上,動作毫不溫柔。
周峪期待地看向徐柔嘉。
在他眼裡,徐柔嘉只是個一個因為容貌被封郡主後便小人得志膽大包天的鄉下丫頭,沒什麼心機,現在她如此關心陸宜蘭,見陸宜蘭狼狽倒地,徐柔嘉一定會衝上來扶陸宜蘭。到那時,他再與張順一人抓一個,擄去他那邊。
女子最看重清白,在老四趕過來之前,哪怕時間再短,周峪也自有手段讓這兩個姑娘有冤不敢訴,從今以後,只能乖乖聽他的話。
想到那情形,周峪手心都在發熱。
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陸宜蘭,徐柔嘉臉都白了。
剛剛陸宜蘭還在拼命掙扎,現在這樣,是摔暈了,還是被張順殺人滅口了?
徐柔嘉忍不住朝陸宜蘭跑去!
周峪放在身後的手暗暗攥緊。
眼看徐柔嘉都已經跑到他五步之內了,周峪正要動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三爺,郡主,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周峪轉身,看到老四的長隨阿貴從陶然居走了出來。
周峪懊惱地抿唇,一定是徐柔嘉那聲訓斥傳進了陶然居。
「宜蘭姑娘暈倒了,你快去稟報王妃!」
心思一動,周峪神色凝重地道,只要騙走阿貴,他還有機會。
阿貴跑步過來,見主子嫡親的表妹果然倒在地上,他下意識地就想去找淳王妃,再求淳王妃派呂郎中過來為表姑娘診治。
「阿貴!」
已經確定陸宜蘭還活著的徐柔嘉及時叫住了他。
阿貴疑惑地看向蹲在表姑娘身邊的小姑娘。
目光冷冷地掃過周峪,徐柔嘉沉聲道:「表姑娘只是中暑暈倒,你隨我扶她去陶然居休息片刻便是,其他的等四爺回來做主。」
關係到陸宜蘭的名聲,徐柔嘉連阿貴都不敢多說。
只要周岐、陸定知道周峪的狼子野心便足夠了。
徐柔嘉沒多少力氣,將陸宜蘭扶到阿貴背上,她再沒多看周峪一眼。
「爺,接下來該怎麼辦?」張順走到主子身邊,不安地問道。
周峪並不著急,眼睛眯了眯,他悠然道:「老四素來隱忍,不會聲張的。」
張順仍然不放心:「就算四爺不告訴王爺,可四爺……」
周峪斜了他一眼:「他如何?一個豆腐西施的兒子,現在他比不過我,將來也會被我壓在腳下。」
張順想想,忍不住提醒他:「爺,聽說最近賣豆腐的那位似乎很得寵……」
已經往前走的周峪身形一頓。
陸姨娘……
周峪與陸姨娘見面的次數不多,可他並沒有忘了陸姨娘那張比姚側妃還要艷麗的臉。
想到陸姨娘,周峪就想到了自己那老實巴交的姨娘,要容貌沒容貌,要野勁兒沒野勁兒,怪不得早早就被父王厭棄了。
女人沒得到,還被身邊人連連掃興,周峪突然轉身,陰森森地朝張順笑了笑:「你若怕了,可以去投奔四爺。」
張順才是整個王府最了解周峪的人!
對上周峪懷疑的眼睛,張順當即跪下,朗聲表忠心。
「滾!」周峪一腳揣在他胸口,揚長而去。
張順仰面倒在地上,痛苦地咳了起來,同時也鬆了口氣,主子肯明著罰他,就不會再罰他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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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貴將表姑娘放到床上就退了出去,剛要去外面接應主子,就聽隔壁傳來陸定的怒吼:「宜蘭!」
阿貴心一驚,趕緊往外跑。
等他繞到周峪的院子,就見張順倒在地上不知生死,陸定一手攥著周峪的領扣,一手狠狠地朝周峪臉上砸了下去。
阿貴眼皮一跳,視線一轉,發現他家四爺冷著臉站在一旁,衣擺微微起伏。
阿貴懂了,四爺出手了!
也是,陸定才學武多久,哪打得過張順?
「四爺,表姑娘中暑了,郡主在旁邊守著她呢,您快回去瞧瞧吧。」
怕陸定打出人命,阿貴迅速解釋道。
周岐冷眼看他。
阿貴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周岐便率先走了,從始至終都沒與周峪說半個字。
陸定又踹了周峪一腳,這才風似的去找妹妹了。
周峪艱難地掙坐起來,看著陸定的背影,他抹把臉上的血,突然一咬牙,掰斷了左手小指。
老四不是護著母族人嗎,今日之辱,他便百倍還在陸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