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卿煲湯還拿手,但和面做點心這活兒她明顯不在行,這面怎麼和都不得勁兒。
調料不是這樣加多了就是那樣加少了,最難整的還是麵粉和水的比例,有時她瞅著水明顯不夠,水珠子都直接在麵粉里滾,就多加些水,但和著和著,就發現盆子裡的麵團壓根不成形,直接成一灘麵糊糊了。
葉卿給累得滿頭大汗,她寬大的衣袖高高挽起,用綢帶扎在了胳膊上。
因著她下廚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看著,先前就把廚房的下人都攆了出去,只留了紫竹和房嬤嬤在裡邊幫襯,眼下房嬤嬤和紫竹手上也不得空。
她覺著自己腦門上的汗珠子都快滴下來,忙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這一抬頭的功夫就瞧見了倚在門邊的蕭珏。
「陛下。」她半是驚喜半是尷尬,訕訕放下了手。
蕭珏今日穿著一件杏黃色的廣袖長袍,衣襟上用金紅色的線繡了祥雲紋,瞧著是貴氣襲人,但因著這衣服色澤明艷,他五官看起來也柔和了幾分。
在暖橘色的宮燈照映下,一雙狹長的鳳眸也沒了往日那般鋒利迫人,葉卿忽就想起一句詩來「悅懌若九春,磬折似秋霜」。
他不凶的時候,倒是怪好看的。
蕭珏從袖中掏出一方錦帕,大步走過來,執著帕子親自給她抹汗:「瞎折騰,你把御膳房該做的事都做了,朕還養他們何用?」
葉卿知曉這人就是嘴巴毒得厲害,便道:「臣妾只是偶爾為陛下做些點心羹湯罷了,平日裡還是得御膳房的人自己忙活。」
蕭珏望著她被麵粉糊糊黏的壓根抽不開的手,有意打趣她:「這有什麼,以後朕的一日三餐都由皇后包攬不就得了。」
葉卿一哽,這傢伙是故意取笑她是吧?
原本想發怒,但不知想到了什麼,葉卿擠出個笑容來:「好啊,陛下若是喜歡吃臣妾做的吃食,臣妾一定天天做給陛下吃。」
說著她就用那沾滿麵粉糊糊的手要去推蕭珏:「臣妾下廚的時候不喜有人在邊上看著,陛下上外邊等著吧。」
蕭珏就這麼被驅逐出廚房,廚房大門還砰的一聲關上了。
這世間,敢讓帝王吃閉門羹的,也只有皇后了。
宮人們個個垂著腦袋,權當自己沒看見這一幕。
墨竹跟文竹對視一眼,帶著人布了桌椅小几到小廚房院中,讓蕭珏暫做休息。
雖是入秋了,但夜裡蚊子還是多,蕭珏身邊擺了好幾個薰香爐子,爐子裡燃的都是驅蚊蟲的薰香。
小廚房裡,葉卿取了麵粉袋子,簌簌往盆里又倒了些麵粉,生生把麵團揉成了原來的兩倍大。
房嬤嬤一轉身瞧見了,還驚愕道:「這不是得重新調麼?娘娘你揉這麼多面,那味兒也沒調好,做出來可怎麼吃啊。」
瞧著麵團發酵好了,葉卿直接上手揪了一團開始在手心裡捏形狀,漫不經心道:「沒事,味道再差那也是麵團做的,吃不出個好歹來。」
許是覺得手心這塊麵團不夠大,她又上手揪了一塊黏糊在一起。
房嬤嬤看得眉心直抽抽:「娘娘,這餅子不是您這麼個捏法,您手上這塊頭也太大了些,再加些餡料,那分量還得了。」
葉卿頭也不抬的道:「陛下胃口好著呢,月餅做小了,他一口就能一個,我親手做個大的給他!」扭頭又沖紫竹吩咐道:「把那五仁兒餡料給我拿上來!」
紫竹是個實誠孩子,一頭霧水:「娘娘不是要做葉家送來的那類鹹蛋黃月餅麼?」
葉卿在那頭努力倒騰月餅形狀:「陛下乃天下之主,最是憂心民生疾苦,這五仁月餅可不就象徵著五穀豐登麼?」
房嬤嬤和紫竹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覺得葉卿說得甚是在理,還幫著多做了幾個五仁月餅。
等所有的月餅做出來,葉卿親手捏的那個五仁月餅,一個就直接裝滿一盤子。
因為帝王屬兔,她還別出心裁把那月餅捏成了兔子的形狀。
她淨了手,笑容滿面端著那盤月餅出了廚房的大門。
瞧著蕭珏就坐在院中,她面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陛下,快些嘗嘗臣妾親手為您做的月餅!」
蕭珏原本還有幾分興趣,瞧見她捏的那奇形怪狀的東西後,心中就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這是月餅?」
葉卿無比真誠點頭:「是啊,臣妾親手為您做的,因為陛下的生辰屬兔,臣妾還特意給捏成了兔子狀的,陛下您看像不像。」
瞧著皇后那滿眼希翼,像個等著被誇獎的孩子一樣,帝王把到了嘴邊的擠兌給咽了回去,昧著良心說了句:「挺像的。」
葉卿笑得見牙不見眼:「那陛下您快嘗嘗,為了做這個月餅,臣妾可是和了好久的面,攪得手都酸了。」
蕭珏想著好歹是皇后的一份心意,不論如何,他做個樣子嘗嘗也好,不至於寒了葉卿的心,便拿起那跟盤子大小的月餅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五仁甜膩的餡料就在他嘴裡化開了,帝王是個不愛吃甜食的,他硬著頭皮咽了下去。
蕭珏還沒來得及放下手上那塊月餅,葉卿又一臉期待的望著他:「怎麼樣,好吃嗎?」
她那個神情,叫蕭珏說不出不好吃的話來,但嘴裡還瀰漫著五仁餡料的甜膩味道,他努力把緊蹙的眉頭展開,違心道:「做得不錯,口感甚好。」
葉卿等的就是這句話,她咬了咬唇,紅唇貝齒,看得人心猿意馬,桃花眼中像是盈著一汪秋水,不勝嬌羞道:「那陛下把它吃完可好?」
蕭珏遲疑了片刻,葉卿神色便黯然了下來,做勢要拿過蕭珏手中那個月餅:「我就知道肯定不好吃,陛下不過是哄我開心罷了……」
蕭珏掙扎了片刻,一狠心一咬牙啃起了那月餅。
也不知葉卿是怎麼捏的,前半部分全是餡料,甜膩得要死,後半部分全是實心麵團,乾巴巴的,也沒什麼味道。
一個月餅下肚,他連喝三杯茶水才緩解了口中的乾渴,腹中也飽脹得厲害,晚膳都無心再用。
葉卿一臉感動道:「臣妾知道臣妾做的月餅不好吃,陛下竟真吃完了?」
蕭珏無奈捏了捏她的臉:「胡說什麼,朕喜歡吃。」
葉卿便欣喜道:「真的?」
蕭珏點頭:「真的。」
葉卿用帕子拭去憋笑憋出來的淚花花,做出一副感動哭的樣子:「陛下,以後臣妾每天都給您做月餅吃!一日三餐都做月餅!」
蕭珏這下是回過味來了,感情她這是故意算計他。
他目光幽幽掃過葉卿:「不錯啊,有長進,都能把朕耍得團團轉了。」
葉卿秒慫,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道:「哪有,臣妾這是對陛下一片心意。」
這些日子昭陽宮的下人已經習慣帝後二人相處他們就自動退下,因此這小院裡也沒其他人。
蕭珏一把就把人拉過來抱在膝上,手臂壓上去,葉卿瞬間就被他嚴嚴實實困在了懷裡。蕭珏湊近她耳畔惡劣吹了一口熱氣,才壓低了嗓音道:「朕對皇后的一番心意,就只能回房傾訴了。」
言罷就把人打橫抱起。
葉卿慌了神,連忙求饒:「陛下!臣妾真是對你一片心意才做那月餅的!」
蕭珏嗓音幽幽:「朕對皇后不是一片心意麼?」
迴廊里只餘一道淒悽慘慘的叫聲:「陛下——」
夜風拂過,廊下的八角宮燈隨風晃了晃,投下的樹影便婆娑了幾分。
御膳房。
一道黑影躲過禁衛軍的巡邏,極其靈巧的躍上御膳房的房頂,掀開一片瓦瞧下邊的情況。
為了明日的中秋盛宴,廚房裡的大師傅這時候都還在忙活,不過工序明顯已經到了尾聲,都在收揀廚具。
「哎哎,那邊的幾碟月餅都好生收進櫥櫃裡去,那可是明天擺放到陛下案前的點心,若有半點差池,咱們整個御膳房的腦袋都不夠砍的。」一個胖廚子大聲吆喝道。
「得嘞!小的這一會兒就過去收進櫥櫃裡去!」一個負責收揀菜品的小太監應聲道。
都大半夜了,幾個大廚子做了一天的菜,也都睏乏得緊,交代幾句便離開了御膳房。
小太監里里外外的跑,一時半會兒還收揀不到這點心。
屋頂上的黑衣人見此,掏出一個小瓶和一根細長的管子來,也不知那管子是何材料製成的,從藥瓶里沾了一滴藥水,從房頂一直延伸到擺放點心的那幾個盤子。
黑衣人給幾個放月餅的盤子,最頂上那塊月餅滴了一滴藥水,這才收回管子,蓋上瓦片離去。
他避開禁衛軍一路飛檐走壁,到了一處荒廢的院落,瞧著是冷宮。
遍地枯葉的院中早有人等在了那裡,一襲黑斗篷叫人把身形遮了個嚴嚴實實,叫人分辨不出男女。
聽見身後的動靜,斗篷人沒有轉身,只問了句:「都辦好了?」
聲音粗啞,也有些分不清是男是女。
黑衣人拱手答道:「我在明日狗皇帝那桌的月餅上下了劇毒,只要狗皇帝吃下一塊,必定魂歸西天!」
斗篷人大笑兩聲道:「幹得好!只要狗皇帝一死,看他們還怎麼發兵關外!」
斗篷人的笑聲驚起了冷宮附近的枯木上棲息的鴉雀,撲稜稜一片煽動著翅膀飛走。
禁衛軍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喝了句:「誰在那邊?」
大隊人馬向著這邊圍過來,斗篷人和黑衣人見勢不妙,連忙撤離。
第二日一早,王荊就向蕭珏稟報了昨夜冷宮那邊的異況。
「查出什麼了嗎?」蕭珏一邊在奏摺上批閱一邊問。
王荊慚愧搖頭:「我們的人去晚了,沒發現什麼異常。」
蕭珏還是那副不慍不火的面孔:「冷宮裡現住著什麼人?」
王荊想了想道:「大多都是先帝的廢妃,還有楊妃。」
蕭珏下筆的手一頓,嘴角牽出一絲溫潤卻又冷冽的笑來:「楊相倒台後,倒把他這一開始就貶去了冷宮的女兒給忘了。」他重新運筆,語氣還是漫不經心的:「她現在冷宮如何了?」
王荊如實道:「吃的不夠,都開始跟冷宮裡的老人們一起挖樹根吃了。」
蕭珏聽了這些,面上無半分動容,只吩咐道:「近日宮裡的巡邏警醒著些。」
王荊躬身應是。
葉卿因為昨夜被蕭珏折騰得夠嗆,今日晚起了半刻鐘,她記著今個兒可是中秋佳節,得早些去太后那邊請安的,忙讓墨竹她們幫著自個兒梳洗上妝。
期間宮人告知葉卿,蕭珏一早去了御書房那邊處理些政事。
古來當皇帝的,除了那些出了名的昏君,就沒有一個是容易的。當好一個不犯錯的皇帝尚且不易,想當好一個明君更難。
葉卿瞧著快梳妝好了,就讓人去御書房那邊通知一聲,叫蕭珏也上太后那兒請安去。
她乘坐鳳輦往長壽宮去,途經上月門時,耳尖兒聽見兩個灑掃的宮女在那兒談話。
「聽說了嗎?昨個兒禁軍去了冷宮!」
「可不是,好像是楊妃娘娘病了,陛下這些日子雖對楊妃娘娘不聞不問,可一聽楊妃娘娘病了,比誰都著急!」
「今早王統領又親自過去看楊妃娘娘了……」
兩個宮女還欲說什麼,走在鳳輦旁的墨竹就厲聲喝了一句:「你們是哪個宮的宮女?在這兒瞎嚷嚷什麼呢?」
兩個宮女像是才發現了葉卿的轎輦,忙跪下惶恐道:「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
昨夜睡得晚,葉卿現在都還有些犯困,手肘撐在鳳輦的扶手上,手掌懶洋洋托著下巴:語氣也有些懶懶的:「都慌成這樣作甚?是耳朵聾了聽不見話嗎?本宮的人方才問了你們什麼?」
比起墨竹方才那番質問,葉卿這話問得可以說是無比隨和了,可就是這般,反而讓兩個宮女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最終她們還是結結巴巴道出了身份:「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二人是內務府負責灑掃的宮女。」
葉卿只點了一下頭,叫誰也摸不透她的心思。
她轉頭對文竹道:「文竹,你帶兩個人,把這二人押慎刑司去。」
兩個宮女大驚失色,忙叩頭求饒:「皇后娘娘饒命啊!」
葉卿可懶得聽這些,只道:「起轎吧,再耽擱,給母后請安就晚了。」
路上墨竹神色不愉,她沖葉卿道:「娘娘,那兩個宮女有古怪。」
葉卿笑了一聲:「那些話她們明顯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楊妃便是傳言盛寵時,蕭珏都沒踏進過她寢宮的大門。何況昨夜蕭珏一直跟她在一起,她可沒瞧見王荊來找蕭珏,指使那兩個宮女這麼說的人,腦子怕不是進水了。
但對方很明顯的一點就是想激怒她,告訴她楊妃又開始受蕭珏寵愛了,是想她殺去冷宮麼?
葉卿睏倦打了個哈欠,嘴角卻淺淺勾了起來。
墨竹一見著葉卿那個笑容,心底就一陣發毛。
不知為何,每次葉卿露出這樣的笑容,她總覺得葉卿身上似乎有了幾分蕭珏的影子。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吧。
太后宮裡平日除了葉卿,都沒什麼人去。也只有在這樣的節日,那些隱形人似的妃嬪才跑出來露個臉。
太后待那些妃嬪都不咸不淡的,唯有跟葉卿說話時才露出笑容。
葉卿一開始還有些怕不太好,畢竟這顯得太后有失偏頗,待瞧著那些妃嬪一個個的趕著拍她和太后的馬屁時,她才後知後覺的有種,這偌大一個後宮,如今全憑她跟太后說了算的感覺。
其中有個豐腴美人拍馬屁拍得甚是積極,美人姓胡,封號剛好也是美人,姑且稱她為胡美人。
聽說是她高祖母是番邦人,因此她五官比起大翰女子深邃很多,眼睛深藍中透著黑,有股異域風情的味道。
但她那拐著彎兒打量自己的眼神,叫葉卿不是很舒服。
快到午間的時候,蕭珏總算是過來了。
午宴設在太后的長壽宮,因著今兒個天氣不錯,就直接在外邊的院子裡擺了席面。內務府安排得周到,席面下方搭了戲台子,宮裡的戲班子正唱著太后最喜歡聽的那幾齣戲。
蕭珏的出現,讓妃嬪們明顯陷入一種惶恐的情緒里,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唯有那個胡美人衝著蕭珏笑得妖嬈又肆意。
一雙眼裡是明晃晃的愛慕和勾.引。
蕭珏也發現了這點,面上不辨喜怒,只視線往胡美人那邊瞥了一眼。
胡美人笑容愈發燦爛了些,天氣已經轉涼,但她卻穿了一件領口極低的齊胸,她故意半趴在桌上,沉甸甸的胸口擱在桌面上,瞧著那架勢,衣服像是都得給撐破。
葉卿瞧見了蕭珏瞥的那一眼,心中怒罵這個見色起意的王八羔子,輕輕咳嗽了一聲。
蕭珏自然知曉她這是吃醋了,伸手去握葉卿的手,卻被擰住手背的肉扭個璇兒使勁兒掐了一把。
饒是他這般能忍痛的人,臉色都變了一變。
他望向葉卿,卻發現後者半個眼神都不分給他。
蕭珏唇抿緊了幾分,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皇帝,該開宴了。」還是太后提醒他。
蕭珏接過從內侍手上遞來的酒杯,面無表情道:「動筷吧。」
他瞥了葉卿一眼,內侍也給葉卿倒了一杯果子酒,這第一杯酒,須得皇后敬皇帝,餘下的妃嬪們依次敬酒,這才算是真正開宴了。
葉卿面上掛著端莊的笑意,眼神卻始終不跟蕭珏對視,雙手舉杯跟蕭珏酒杯相碰,仰頭便喝了下去。
她這樣**裸的無視,叫蕭珏心中更加窩火,仰頭也喝了那杯酒,卻發現杯子裡裝的是水。
是了,他不勝酒力,每次開宴前,安福都會不動聲色的幫他把酒壺裡的酒換成水。
喝到假酒讓陛下更鬱悶了些。
他全程偷瞄葉卿,奈何葉卿就是跟他較真到底了,全程無視他。
明眼人都看出了帝後關係的微妙。
那胡美人不嫌事大一般道:「陛下,您喝了皇后娘娘的酒,可不能不喝我們敬的酒,臣妾敬您一杯。」
她對著蕭珏遙遙舉杯。
蕭珏半點面子不給留:「朕今日不勝酒力,喝不了了。」
胡美人面色微僵,不過瞬息就壓下了情緒,又露出笑意:「那臣妾飲酒,陛下吃塊月餅代酒如何?」
蕭珏看著面前擺的一盤盤月餅酒想到了昨夜那塊兔子月餅,那甜膩的口感似乎又出現在味蕾之上,面前這幾碟月餅看得他胃隱隱作痛。
他眸色陰鶩望著胡美人:「你算個什麼東西?」
在場人估計都沒想到蕭珏會突然撂臉子,頓時有些如坐針氈。
胡美人也沒想到蕭珏會這般不留情面,一時間有些訕訕的。
葉卿不想因著這麼個純心搞事情的美人毀了這中秋宴,在桌子下面扯了扯蕭珏的袖子,小聲道:「母后看著呢,別人顧不得,母后的面子你總得顧著吧。」
蕭珏這才沒搭理那胡美人了,他也不動筷,一隻手支撐著頭,靜靜看著葉卿吃東西。
感受著那兩道炯炯的目光,還有妃嬪們時不時投來的視線,葉卿吃得下才怪,她在桌子底下踹下了蕭珏一腳:「你消停點啊。」
蕭珏不說話,依然只盯著她。
葉卿瞪他一眼,小聲道:「你幹嘛呢!」
蕭珏臉色很臭:「你吃你的。」
葉卿掃了四周一眼,無奈扶額:「這麼多人盯著我能吃得下就怪了。」
蕭珏那殺氣騰騰的視線立馬就掃了出去,所有妃嬪都戰戰兢兢垂下了腦袋。
唯有那胡美人笑道:「臣妾愚鈍,不知何處惹了陛下不快,臣妾願為陛下獻舞一曲賠罪。」
蕭珏連個眼神都沒賞給她,還是太后瞧著這飯局僵到不行,才准了胡美人獻舞。
戲台上正唱著太后最喜歡的那出《金縷衣》,太后聽得正入迷,胡美人卻說席間圍起來的地方太小施展不開,要徵用戲台,頓時太后也看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葉卿覺著把人晾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問道:「陛下您剛剛瞧什麼呢。」
蕭珏臭著一張臉道:「瞧她打什麼主意。」
葉卿小聲兇巴巴的道:「你不盯著人胸前看麼?」
蕭珏神色有些懵:「她那就跟塊案板上待宰的豬脯肉似的,有什麼好看的?」
葉卿條件反射性就去看自己的胸,蕭珏道:「你又不一樣,你這麼好看。」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一本正經的說這些下流話的?
若不是顧忌著場合,葉卿只想掐死這貨!
作者有話要說:
狗皇帝:朕若不壞,皇后她不愛。
阿卿:(一拖鞋拍某人臉上)滾你的!以後天天給你吃月餅!
狗皇帝:……
現在認錯還來得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