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葉卿就這樣跟他大眼瞪小眼互瞪了幾秒。

  行叭,你是皇帝,你說了算。

  狗皇帝這氣場太強,葉卿還真沒膽子跟他死磕到底。

  於是她跟只慫包似的「哦」了一聲。

  蕭珏滿腔的怒氣已經湧上來了,葉卿卻突然偃旗息鼓,他這一腔怒火還真沒處發。

  而且她不痛不癢的「哦」一聲是什麼意思?

  蕭珏只差沒把暴躁二字寫臉上。

  葉卿明顯能感覺到狗皇帝氣得想撓牆。

  二人靠得太近,這姿勢還有那麼點尷尬,葉卿不動聲色往外挪了挪。

  只可惜她剛挪出一小步就被人勾著腰身帶了回來,蕭珏居高臨下睨著她,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哼?」

  葉卿想說點什麼緩解尷尬,但太緊張,一開口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當即一番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咳咳……」

  先前蕭珏就注意到葉卿嗓子啞了,不過聽到她那番話,他暫且把這茬兒給拋腦後去了。現在再見葉卿這般咳嗽,又想起她昨日淋了雨,蕭珏面上的郁色更重。

  他一把勾著葉卿的腰,把人放床上,用被子嚴嚴實實裹住,朝著屋外喊了一聲:「王荊!」

  「陛下,王統領方才說出城去接一個人,讓奴婢等先守在這邊。不知陛下有何吩咐?」答話的是墨竹。

  蕭珏眉心擰了擰,吩咐:「叫個太醫過來。」

  「不必,太醫昨晚就給臣妾看過了。」葉卿一邊咳嗽道。

  這咳嗽還真是邪門,只要咳了第一聲,嗓子眼裡就跟塞了一團絨毛似的,咳個沒完沒了。

  蕭珏麵皮上余怒未消:「昨夜看診的太醫是誰?可真是廢物!」

  「常言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臣妾早間喝了藥已好了許多,不怪太醫。」怕他真拿太醫發火,葉卿趕忙道。

  蕭珏鳳眸一抬:「既然知道自己病了,還過來作甚?」

  說到這裡,他自己也是一怔,她都病了,還第一時間過來看他,說明了什麼?

  發現狗皇帝原本戾氣橫生的一雙眼突然變得恍然大悟、再到柔情似水,葉卿整個人就是一哆嗦,直覺告訴她,狗皇帝似乎又自己腦補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作為一個現代人,葉卿壓根就沒把感冒當成什麼大病。而且昨天狗皇帝發病時那副樣子實在是嚴重,她在外人眼裡再怎麼也是他的皇位,於情於理,都該過來看看。

  等墨竹帶著大夫進門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帝後二人,一個含情脈脈,一個滿臉懷疑人生。

  她先前守在外間,隱約是聽見帝後二人似乎發生了口角,不過沒敢進屋規勸。怎離開不過一會兒,這二人似乎又和好了?

  不止墨竹懵逼,葉卿自己都有點懵逼。

  她之前跟狗皇帝那架勢,怎麼看都該得大吵一翻才是,怎麼突然就發展成這般了?

  「有生之年還能再見陛下,是老朽之幸。」這蒼老的嗓音讓葉卿回神。

  墨竹帶過來的不是太醫,而是一位鶴髮老者,邊上還跟著王荊。

  老者穿著一襲石青色的袍子,鬚髮皆白,頭上簪了一根木簪子,背上背著藥箱,頗有幾分道骨仙風的味道。

  墨竹屈膝道:「奴婢方才準備去請太醫,走至角門處卻見王統領請了方神醫進府。」

  這算是解釋了她為何沒去請太醫。

  蕭珏親自上前需扶一把:「先生請起。」

  老者起身看了看蕭珏眉宇間,神色頗有些凝重:「陛下這病情怕是耽誤不得了。」

  裹在被子中間的葉卿不動聲色豎起了耳朵。

  蕭珏卻道:「朕這是舊疾了,先生一會再給朕把脈,先給皇后看看。」

  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葉卿就因為蕭珏這句話瞬間獲得了所有人的目光。

  墨竹跟紫竹面上帶喜色,葉卿得寵,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自然也跟著歡喜。

  王荊神色間倒有幾分怪異。

  他先前碰到墨竹,聽墨竹說要去請個太醫來,以為是給蕭珏請的,這才沒讓墨竹多跑一趟。

  他知曉葉卿只是風寒,讓方神醫出手,卻只是看一個小小的風寒,王荊見識過方神醫的脾氣,有些怕這非重症不醫的古怪老頭翻臉走人。

  方神醫瞧了瞧葉卿的面色,眼中飛快的閃過什麼,有些慌亂的把藥箱放到桌上,搬了把凳子坐到床邊:「雖是冒昧,還請皇后娘娘打開上鄂一看。」

  王荊不是內侍,方神醫要給葉卿看病,他便先退出房門。

  方神醫看葉卿的神情像是激動又像是憂慮,哪怕知道自己只是患了點小感冒,葉卿都被他這一驚一乍的給弄的有點害怕。

  知道中醫講究望聞問切,葉卿配合張開了嘴。

  「不對啊……」看過她上鄂之後,方神醫神神叨叨念著些什麼。

  把完脈之後,他神色更加複雜,只一下一下的拈著鬍鬚不說話。

  他見葉卿手上纏著紗布,起身朝蕭珏作了一揖:「陛下,老朽有個不情之請。」

  「先生儘管開口。」蕭珏神情也慢慢凝重起來,他本想讓這方神醫給葉卿開一劑好的比較快的風寒藥,但方神醫的表現,顯然葉卿身體似乎存在諸多隱患。

  蕭珏都這麼說了,方神醫也沒再繞彎子,直言道:「老朽想看看娘娘手上這塊紗布。」

  葉卿第一想法就是她丫的不會這麼背,這包紮傷口的紗布有啥問題吧。

  蕭珏遲疑片刻,點了頭。

  墨竹就上前幫葉卿拆掉了那層紗布。

  拿掉紗布,手腕上兩排牙印就這麼露了出來。許是後來被咬破的地方又溢出血的緣故,暗紅一片,趁著腕上白皙如玉的肌膚,就顯得格外瘮人。

  墨竹是暗衛出生見此情形只是皺了皺眉,紫竹則用手捂住了嘴,眼中滿是疼惜。

  蕭珏看著他自己的傑作一言不發,眸光幽深,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這傷只是皮外傷,不礙事。」葉卿道:「本宮感染了些風寒,叫先生費心了。」

  她這是在套方神醫的話,方神醫搗鼓這些,神神秘秘的,好似她患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病一般。

  方神醫只答了句娘娘儘管寬心,他轉而走到自己的藥箱旁,取出一個小陶罐。

  陶罐的灌口用泥封住了,只留一個拇指粗的小孔。

  方神醫曲指在陶罐口部極有節奏的敲了幾下,一條白胖的蠶慢吞吞從罐口探出腦袋來。

  方神醫用鑷子夾起一團棉花先在清水裡粘了一下,這才把棉花放到包紮葉卿傷口的紗布上裹了些血跡。

  他把那團棉花遞到胖蠶跟前,胖蠶像是一下子被什麼吸引住,腦袋整個埋進那團沾血的棉花里,等它縮回罐子裡時,棉花上的血跡已經一乾二淨。

  方神醫見此,若有所思,道了句:「果然如此。」

  他神色間難掩激動:「陛下,您的寒症,有解藥了!」

  蕭珏看了葉卿一眼,直覺告訴他,這解藥與葉卿有關。

  那一瞬他眼底閃過無數思緒,最終只道:「這麼多年,朕早習慣了,解不解都無妨。」

  方神醫活到這把歲數,一看蕭珏神色便知他在顧忌些什麼,他本想再勸說幾句,蕭珏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問:「皇后身體狀況如何?」

  蕭珏拒絕的意思都這般明顯了,方神醫神色間還是有些惋惜,他回道:「娘娘之前應該種過兩次毒,不過娘娘曾經吃過一顆曼羅果,都過去這麼多年,血液里還殘留有藥性,那些殘留的毒素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曼羅果是啥玩意兒?葉卿一腦門問號。

  蕭珏無意識捏緊了手心:「不是說……連曼羅藤都被毀了,這世上再無曼羅果嗎?」

  方神醫嘆道:「或許這便是命數吧!陛下是福澤寬厚之人,上天才把有緣人放到了陛下身邊。」

  這二人的談話葉卿一句也沒聽懂。

  但她知曉自己的血應該是有利於狗皇帝的病情,葉卿抿了抿唇:「先生說的這果子,我沒見聽說過,吃沒吃過,更沒印象。」

  雖然知道古早言情里有各種奇奇怪怪的毒,可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有點驚悚。

  方神醫若有所思:「此事或許可問問令尊大人。」

  宮裡的食物都是經過層層把關才送上來的,所以葉卿不可能是在宮裡時吃過那果子,那麼只有可能是在宮外吃的。

  她三歲半被送至太后跟前教養,此後每次回家都會有教養嬤嬤跟著,宮裡的嬤嬤時刻都警醒著,不可能讓主子吃自己都不知是甚的東西。這麼一想,她吃那果子,應該是在入宮前。

  世上既然還存有曼羅果,就說明還有曼羅藤,若是能再找到一顆曼羅果,蕭珏這病絕對有得治。

  處于禁足期間的葉尚書很快被人傳了過來。

  蕭珏在外間問話。

  葉尚書原本提心弔膽的,以為是皇帝是要處罰葉建鬆了,猛然一聽是問葉卿小時候有沒有吃過什麼來歷不明的東西,葉尚書這真是半個字都道不出來。

  他連閨女那時候長啥樣都不記得了,能記得她吃過啥就怪了!

  他額前的汗擦了一把又一把,乾巴巴道:「吃食這些,都是內人張羅的,臣……不知。」

  蕭珏失了耐心,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莫名其妙被拎過來的葉尚書,就這麼又灰溜溜的被趕了回去。

  只要有一線希望,蕭珏也不想放棄尋找,命人去葉府打探消息。

  葉卿察覺到蕭珏在刻意隱瞞她關於曼羅果的消息。

  換做是平時她也不會往心上去,可那神醫似乎診出自己吃過這麼一個果子,這果子對蕭珏的病情有利,眼下又找不到了。

  若是真找不到這樣的果子了,狗皇帝豈不是以後發病就吸她的血?

  她應該沒穿錯書吧?突然有了種自己要成為吸血鬼伯爵的小嬌妻既視感。

  葉卿甩開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又讓人偷偷摸摸去把太醫給請來了。

  她至少得知道那曼羅果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隨行的太醫就那麼幾個,眼前這個明顯面生得緊,咳,主要還是顏值出眾了些。

  來人穿著一身太醫才穿的醫官服飾,身形清瘦,五官乍一看並不叫人驚艷,卻像是一盞清茶,越品,越有味道。眼角一顆黑色淚痣,讓他原本鐫雅的五官多了幾分邪氣。

  有了之前在宮裡被宮女劫持的經歷,葉卿明顯感覺這個太醫不是正兒八經的太醫。

  她在警惕,墨竹跟文竹也十分戒備的盯著這人。

  冒牌太醫落落大方拱拱手:「見過皇后,聽說皇后娘娘曾吃過一顆曼羅果?」

  說這話的時候,他嘴角勾了起來,從袖子裡掏出一把短刃和一個小瓶子:「皇帝蠱毒發作,我就猜到方師叔必然會前來,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收穫。」

  臥槽,這是明目張胆要找她要血?

  而且皇帝那時不時發作的病,竟是因為蠱毒!葉卿心中驚駭不已。

  那人的目光像是一把鉤子,直直的朝葉卿甩過來:「我就說,皇帝哪來這麼大的命,兩次蠱毒發作都能安然無恙……原是曼羅果的緣故。」

  他眼底的貪婪似野草一樣瘋長。

  「皇上身上的蠱,是你下的?」哪怕墨竹和文竹都在身邊,葉卿還是有些沒底,這傢伙能躲過府上的層層封鎖闖進來,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蕭珏那樣警惕的一個人,若是也被他陰過,那此人實力怕是更不可小趨。

  葉卿努力回憶原書劇情,愣是沒找到一個跟眼前這傢伙相符的角色。原著中唯一一個醫術比較牛掰的,是個滿臉疙瘩終日戴著面具過活的人。很明顯眼前這人不是,也不知他從哪個旮旯角冒出來的。

  那人聽了葉卿的話,卻只是嗤笑兩聲:「他護你護得跟什麼似的,竟然沒告訴過你,他身上這蠱毒,是他親娘給他種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唉,皇桑有個悲慘滴童年(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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