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如風雪一般,瀰漫在鉅北城守關軍各營帳之中。
生根發芽,野蠻生長。
不同於最初參與討論的人數較少,現如今的討論者,愈來愈多。
也不同於最初對獨孤將軍的疑惑和擔憂,現在的各營帳中,多了一些更為激進的聲音。
「獨孤將軍居然真的要病倒了?」
「可不是嗎?兄弟們都在說呢,總不能空穴來風吧?」
「可兩位軍醫不是都站出來闢謠了嗎?」
「那哪裡是闢謠呀,分明是隱瞞我們許久,見如今勢頭不對,急了,就站出來解釋,若真要解釋,應該將軍出來解釋才對,他們倆解釋有什麼用?」
「嘶」
「我看是將軍真的病入膏肓,這幾天都是強撐,如今有些撐不下去了。」
「不可能吧,我聽一些兄弟們說,將軍昨日還去了北園風光呢?」
「去了多久?我可聽說,將軍在姐姐們的房中待了也就一盞茶的時間。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將軍身體不行了!
去北園風光,只是想在倒下之前,多嘗嘗一些滋味」
「這」
「」
「將軍一直隱瞞病情,雖情有可原害怕咱們擔心,那個什麼軍心要動搖一些,但是他就沒想過他如今病得不輕了,要再這麼隱瞞下去,萬一突然沒了,那豈不是」
「豈不是什麼?有什麼不敢說的?他這樣說就是不負責!他倒下了,守關軍各營帳的兄弟們怎麼辦?
想當年,老將軍病倒,都未隱瞞,而是選擇讓大伙兒知情,他獨孤天青如今卻選擇隱瞞,一旦出了意外,京都派遣坐鎮者都來不及,我們大伙兒怎麼辦?」
「噓小點聲,唉,不過也是,將軍這做法,多少有些不負責。
」
「」
「那趙延嗣也是,都什麼時候了,還優柔寡斷?
要我說,就該直接強行接手獨孤將軍的事務,只要有個領頭人,大伙兒都安心不是?」
「說不定獨孤將軍和趙二郎已經上書了朝廷,朝廷正在派遣人馬?」
「那也得趕緊轉交事務不是嗎?真要等到一命嗚呼了,什麼都來不及交待?
我看呀,一個缺少責任又捨不得自己的位子,一個有心沒膽窩窩囊囊」
「少說兩句」
「好多兄弟們都這麼說,怕什麼,慫貨!」
「」
各種謠言在軍中滿天飛,有擔憂獨孤天青的,有指摘獨孤天青不負責任的,有暗諷趙延嗣優柔寡斷不會把握時機的,言論越來越駁雜。
在有心人的推動下,經過兩日,各營帳弟兄的主要言論,已經變為兩派對立。
支持獨孤天青的認為獨孤天青此舉情有可原,重病一定會好起來,你趙延嗣想要覬覦這個位子,你敢嗎?
支持趙延嗣的則認為獨孤天青缺少責任感,不把大伙兒當兄弟,什麼事兒都瞞著,又不是什麼戰事密令之類的,遠遠不及趙二郎坐將軍的位子,大伙兒都知根知底。
而趙二郎那也不是優柔寡斷,而是於心不忍。
兩派爭論不休。
他們不知道的是,群眾裡面有壞人,在煽風點火,引導他們的言論。
如今的他們不斷被裹挾著作為傷害自己人的利器。
諜子李二五與幾位同胞滿是歡喜,這兩天他們順風推動,雖然有些拋頭露面,但成效卻是極大,目前鉅北城守關軍中的形式,讓他們頗為滿意。
剩下的,只需要讓這兩日愈發惱火和安奈不住的趙延嗣動手「奪權」,那麼一切就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