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五年,葵亥,臘月二十四日,小年。
宜祭祀,祈福,齋醮。
巳時正。
京都迎來了自軒轅靖登基以來,最大的一場雪。
漫天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從天穹垂落,天穹灰濛濛一片,不斷簌簌落雪,這雪,似乎沒有盡頭。
京都的百姓都在猜測,今日小年,這雪格外得大,會不會明日臘月二十五,雪比今日還要大呢?
畢竟今年這個深冬,雪下得越來越大,一場勝過一場,好似老天爺垂憐,想要瑞雪豐年。
趙無疆坐在京都南城門口,坐在小板凳上。
板凳是城門守衛們平日裡歇腳用的,日久年深,凳腳也有些不平。
今日守衛,一如往常一般,守著城門,卻迎來了趙無疆。
這些守衛雖沒怎麼接觸過趙無疆,但守著京都,關於趙無疆的各種傳聞聽了不知多少。
如那趙無疆俊美無儔,京都多少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們都心生傾慕。
如趙無疆才高八斗,詩詞無雙,接連幾首詩詞震驚滿京都,更是傳到了茫茫江湖之中,引得江湖人士喟嘆。
還有那官場的大小事,守衛們平日裡沒事了,就喜歡閒聊。
雖然自已沒什麼官身,但並不妨礙他們有一顆憂國憂民的心。
今日江湖哪裡又有草寇作祟,侵擾黎民百姓,明日哪個邊陲小國又蠢蠢欲動包藏禍心。
這些個事件的子丑寅卯,守衛們都能說的頭頭是道,就好像真的見到過聽到過一般。
今日見到趙無疆,他們都很興奮,要知道,趙無疆可是皇上寵幸的人,今日來此,他們頗有一種蓬蓽生輝的感覺。
聽到趙無疆要在南城門待一會兒,他們便拿出了他們平日裡歇腳的小板凳。
於是趙無疆,便坐在了此處。
守衛們很奇怪,不明白這位京都的大人物,要
在此處做什麼,他們也不敢多問。
只是在寒風大雪中,他們看著坐在城門口的趙無疆一動不動,面朝南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白雪飄飄,飄落趙無疆的身上,足足一個時辰,他身上已經堆滿了積雪,像是個雪人一般。
若不是還有呼吸,守衛們定然以為這位大人駕鶴西去了。
他們暗呼怪哉。
今日天雪如此之大,本就沒有多少人進出城門,何況是本就人流較少的南城門和西城門。
可趙無疆這位大臣在此,他們又不敢表現的過於慵懶,只能站得筆直,像是幾尊門神,守著城門的風雪。
「大人,酒來了。」
甲十九從城門內走來,他手中提著幾壺酒,都是趙無疆要的桃花釀。
在雪中枯坐的趙無疆終於有了動靜,他溫和道
「我一壺,你留一壺。
剩下的,給這些守衛吧,讓他們去歇息一個時辰。」
「是。」甲十九恭敬應聲,隨後看向幾位守衛
「大人所言,都聽到了吧?
速速離去。」
守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嘀咕什麼,領酒之後慢慢挪動步伐,走進了城內,但眼神卻一直注視著城外。
趙無疆是大人物,但不算他們的直屬上司,他們也不知道這命令是該聽還是不該聽,但他們又不敢得罪趙無疆,何況趙無疆還給他們買酒喝,還是在這深冬貴如黃金的桃花釀。
「砰!」
他們剛剛退進城內,城門就被關上,似乎是受風雪裹挾。
趙無疆手中抱著酒葫蘆,酒葫蘆里的酒是熱的。
他注視著南方,在南方不足半里,他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意,這殺意毫不掩飾,直奔京都而來。
「你也走吧,十九。」他溫和吩咐。
城門風雪,他一人守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