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疆的力量愈來愈強,他也愈來愈悲傷。
原先還活蹦亂跳的小紅,這幾天也蔫了下來,對於從神島薅來的甜美神草,也沒了很多胃口。
趙無疆深知,死亡的熱風吹襲之下,小紅要比常人更快受到侵蝕。
他知道小紅也會離開,只是這一切太快了,快得他有些難以接受。
人間苦窯寄此身,風餐露宿度晨昏,繁華世界無心顧,只盼來日好幾分。
又是一個黃昏,人間這座苦窯並沒有好幾分,小紅原本哼哧哼哧吃著草,突然偏倒向一旁。
趙無疆眼疾手快掠近,撐住了小紅將要傾倒的身軀。
小紅嘶咧咧叫了一聲,它也有些茫然,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沒了氣力,感覺和當初要死了一樣?
趙無疆扶著小紅躺下,小紅抬起馬頭詫異看了看趙無疆,似乎在說,愣著幹嘛,扶我起來!
但小紅動了動蹄子,全身都有些使不上勁,它這才意識到,完了,它又要沒了。
可它沒有什麼悲傷的情緒,嘴巴動了一下,又嘶鳴出聲。
它說,我要吃草。
趙無疆從乾坤袋中抓出一把神草,放在小紅嘴邊。
小紅心滿意足吃了兩口,像是一瞬泄了氣,越咀嚼越慢。
它更加茫然,抬頭看向趙無疆,似乎在問它的主人,為什麼不扶它起來,它還可以跑。
趙無疆撫摸小紅的腦袋,輕聲說著放鬆的話。
小紅嘶咧咧叫喚著,也沒感受到痛,只是有些難過,它預感到了死期將至,嘶咧咧的叫聲愈來愈頻繁,似乎只要它還在說話,就不會睡著。
可它眸子愈來愈疲,再也撐不了多久。
在閉眸前,它不斷邁動蹄子,踏在空氣上,馬鈴不斷晃動輕響。
腳踏實地才讓它安心,突然踏在空氣上,只能讓它空心,它的四條腿微微抽搐了一下,終於閉上了眸子。
眸子是閉上了,可它的腿,還在不斷邁動,似乎它依舊載著它的主人趙無疆,在走南闖北。
它邁動的步伐愈來愈慢,直至緩緩停歇。
只是可憐小紅未得好歇,那無數日夜,趙無疆都倚靠在它身上,而今時今日,它倚靠在趙無疆身上,悠然閒適,還有不舍。
「睡吧...睡吧...」趙無疆仰望天穹,淚水卻沒能回到他的眼窩。
————
淪陷的星辰愈來愈多,星辰死氣和宇宙死亡的熱風瀰漫在千星之域。
趙無疆實力愈來愈強,和軒轅巽以及陳華等練手,他都能穩壓這群老怪物一頭。
這些天,西方道統除了十二神宮等大勢力外,幾乎所有的星辰全部淪陷,徹底化作一片片死域。
而東方道統也並未好到哪裡去,除了少數的天字號星辰,其他星辰無一倖免,全部淪陷,也是化作死域。
整個千星之域,死亡氣息瀰漫。
趙無疆得到些許感悟,行走在一顆顆已經化作死域的星空內。
星辰死氣和宇宙的死亡熱風不斷腐蝕他,但星辰死氣又能詭異增加他的力量,他感覺他現在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強。
這種強大未知,他隱隱感覺在張身上見過。
這是一條什麼路?
趙無疆還未能好好思考,軒轅巽等人就將打探到的最新消息告訴了他。
疑似張大人的一張船票,漂泊到了千星之域邊緣的位置,追蹤船票的強者數量未知,實力未知,但肯定超過三枚道果的大星辰境界。
趙無疆沒有過多猶豫,既然有一張船票到這附近,他肯定是要去爭奪的。
奪到船票,他才能順利送走剩下的人。
到了這個關頭,實力未知又何處?還能強過張嗎?
何況他現在的實力,也明顯超過了三枚道果的大星辰境界,在船票面前,在末世之中,他以及軒轅巽等老傢伙,根本沒有後退的理由。
當然,讓他一往無前去奪船票的,還有蘇畫衣,小紅和諸葛小白的離去。
如果這是一場悲傷的夢,他不願長醉不復醒,他要去迎接他的真相。
於是在這一天,趙無疆向著星圖上顯示的坐標走去,走向千星之域的邊緣。